“想带走自然是可以。”
“现在。”
“何必这么急呢？你我有缘相识一场，不妨交个朋友。”濮阳夷笑着道。
可这让屠苏浑身不自在，每次濮阳夷这般笑时，都不知该怎么形容他，有点阴，嗯，就是阴，笑里藏刀。
既然确认晴雪已无大碍，也不必急于一时，况且晴雪对屠苏已是毫无印象，要让晴雪就这样随屠苏而去，恐怕她自个也不会愿意。
“罢，明天。”屠苏将焚寂拿起背在背上，望着天空。
“那么屠苏少侠请随我来。”
一路上与他俩相遇的族人纷纷向濮阳夷问好，同时也将奇异的眼光投向屠苏，因为屠苏在他们心里还有另一个概念:外来人。这算不上是歧视，只是有一层隔阂。周围有民居以及大大小小的商铺地摊，排列井然有序，类似于一个小镇。随着地势的不断增高，周围的人逐渐少了起来，比较引人注意的还是背上备有武器的一些人，对濮阳夷更是恭敬。屠苏自然感觉有些压抑，似乎这里的所有人都像他一样不苟言笑，但在濮阳夷的举止来看，并不是不会笑。完全没有外面那般热闹的情景。尽管屠苏并不喜闹。
顶端没有什么遮拦，抬头便是夜空，只摆着一张很长的木桌，风总是不断地吹着地上的草。有不少人在火堆旁煮着东西，空气中飘散着一股香味。一人见濮阳夷和屠苏过来，便主动迎上去，拍了拍濮阳夷的肩膀。“屠苏少侠，这是我的换刀兄弟，烛擎。”
烛擎将手中的小刀顺着指间麻利地转了几个回合后插回绑在腰旁的刀鞘。他比濮阳夷看上去更壮实一点，右臂上的一道浅疤似乎在向屠苏证明他的身手有多好，曾经是有多勇猛。
屠苏微微点头回礼，道:“在下百里屠苏。”
“来者即客，屠苏兄弟不必拘束。”
三人围着一个火堆坐下，烈火不断地燃烧着，木块发出爆裂声。
“当你认为有一个最为信赖得力，虽无血缘关系但仍旧亲如兄弟的人，就可把自己的刀交给他，他若是愿意也会把他的刀给你，我们称这种关系为换刀兄弟。”
屠苏想着，自己是否也有这样的朋友，能在绝境中助他一臂之力，好似……除陵越外就很难找到了。从蓬莱一战之后，他似乎更看见了人心——不是所有人都值得去相信。所以除了一些故人，屠苏很少去接触其他人，但这几日来完全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每天都有新的物事人，且都是陌生的。
“濮阳，烛擎，原来你们在这。”晴雪从另一边跑来，屠苏看到晴雪心里踏实了不少，好在还有个曾经是认识的。“咦，屠苏也在。”晴雪盘腿坐在屠苏旁边，对于这个外来者来说，晴雪还是抱有很大的好奇心。
“晴雪，想去龙渊外看看吗？”濮阳夷问道。
“这……之前我确实一直想去外面看看，但濮阳你不是不允许吗？”
“现在屠苏少侠专程来带你出去，怎么样？”
这消息对晴雪来说肯定是意想不到的，她微微摩擦着手掌，眼不住地看着屠苏，似乎在等待他的回答。
“嗯。”
“嘻嘻嘻，那我在这先谢谢屠苏了。那我们什么时候走？”
那从晴雪嘴里说出的“屠苏”二字让屠苏有些不习惯，但他总不可能开口要求晴雪再像以前那样叫他吧。
“吃好这顿吧，就当给晴雪饯行了。”
你一言我一语，周围还不断有其他人前来交谈，大家并不像屠苏在街上见到那般不苟言笑，都如亲人。好久没有这种其乐融融的感觉了。
“走吧，时候差不多了。”濮阳夷起身说道。“这是唤龙笛。”濮阳夷从袋中拿出一支笛子，递给屠苏。“若遇到危险，可以吹响这笛，会有我的好友前来解困。”
“多谢。”
“晴雪妹子，你自个也小心点。别给屠苏兄弟添麻烦。”烛擎笑着说道。
“我知道！我还要回来看你打猎呢！”
濮阳夷嘴中念念有词，只见地面出现一个法阵，与夜空有一柱相连。
“启。”随着濮阳夷一声，屠苏和晴雪纷纷消失在眼前。
待屠苏睁开眼来，眼前终于是熟悉的场景，桃花谷。虽几日不见，但没有发生丝毫变化。屠苏看了一眼身后的晴雪，她正用手遮在眼前，抵挡着有些刺眼的阳光。晴雪自从醒来后一直生活在龙渊，整日黑夜，哪见过这般强光？自然是不适应。屠苏摇了摇头，也怪自己当初没能照顾好她。
屠苏将外衣脱下，披在晴雪身上，用一角挡住了阳光。
“谢谢……屠苏……”晴雪脸颊有些微红。
“适应下外面的环境。”
“嗯……我尽力，屠苏，我们接下来去哪？”
屠苏将二指含在嘴中，用力一吹，发出急促而悠长的哨声，随机一只海东青应声而来，停在屠苏手臂上。
“阿翔，你先去师兄那，我们随后几日就到。”
“好威武的一只芦花鸡！”阿翔朝晴雪瞪了瞪，用力扑了扑翅膀，以极快的速度飞向远方，似乎在证明自己是一只海东青，而不是芦花鸡。
“这是生气了吗……算了，屠苏我们接下来到底去哪？”
“天墉城。”
微风轻轻刮着濮阳夷的衣袖，他从山顶上俯视着，龙渊尽收眼底。
烛擎站在他身旁，嘴唇似乎动了动，但最终还是没出声。
“可以派人去那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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