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时,屠苏如约站在屋内,等待着写纸条那人前来赴约。
烈日当头,阿翔站在窗沿上叫了几声便飞去了,想是耐不住这炎热找林子凉快去了。
“出来。”一直靠在墙上闭目的屠苏突然发话,睁眼看向门外。果不其然,有一身着青衣的男子走进来,虽比较瘦弱但仍显得十分精神,年纪应比屠苏稍大些。
屠苏之所以能发觉他的动静,并非他发出了声音,而是他身上那股难以抵挡的草药味让人有些不适应。屠苏却从中感受到一丝故人的气息,曾有朝夕相处的故人也如他一般带着草药味,闻多了,也便觉得习惯了。
“百里少侠果真细心,佩服。”
“你是药师?”
“在下是龙渊部落的医师,今日前来想请少侠随我回龙渊一趟,我们少主有事相告。”
屠苏看这人和和气气的,不像是暴躁之人,也便放心了不少。
“晴雪真在龙渊?”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在这怎么说少侠也应不会相信,为何不随我去看看?一见便知真假。”
自太子长琴魂魄完整后,屠苏的功力远超于常人,换句话说,他已有仙神之能力,轻而易举能够毁灭世间万物,没有人敢轻易去招惹他,但这不可能发生。
“走。”
那医师嘴中念念有词,中食指并拢,随着地面的轻微抖动,连带着屠苏一同消失在屋内。
龙渊境内
“远迎百里少侠登临龙渊。”
“……”
在还未有人说话前,屠苏以为在他面前有至少数十人,当他定神细看时,才惊觉只有一人。此人不简单,这是屠苏的第一反应。
“在下濮阳夷,久闻少侠一举击败敌人拯救了江南数万条性命,实在佩服。”
其实屠苏从遇到那龙渊医师便有些不自在,这些人像是把他当作神一般的存在,毕恭毕敬,不敢冒犯。这与他幼时经历的截然相反。命由天定,多少人曾想逆天而活却在最后将一切努力化为徒劳,若顺从天意,也许能少受皮肉之苦。
“不敢当。不知纸上所提之事是否为真?”
“自然是真的,不过在少侠见她之前,可能将那蓬莱一战再给我讲一遍?”
“有何意义?”
“她在我这。”
屠苏感到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进退两难。只得开始描述。
(以下内容部分取自原著,做过微调,为了和原来结局更好地衔接,所以放在这里,将屠苏简单的叙述转为详细的结尾描写。)
蓬莱之巅
欧阳少恭迎风屹立,背影如山。狂风吹动他的袍带,似乎透着一缕仙人的淡然清气,又似乎隐含着悲伤。然而这股清幽的气息中,狂暴的力量嘶吼如猛兽。
众人踏入大殿,便为他的背影所慑,站在他巨大的阴影中,按剑戒备。大殿高耸而空旷,流云在两侧飞逝,寂寥不见任何一个多余的人影。
“百里屠苏,一路至此,可还游玩尽兴?”带着一贯的微笑,欧阳少恭缓缓转身。
那曾让所有人如沐春风的微笑,此刻却如此狰狞可怖。他如君王般俯瞰,似乎世间万物皆是他的玩具。
玉横被欧阳少恭的法力催动,浮在大殿高处,散着幽幽的灵光。它的威力竟能穿过蓬莱大殿的穹顶,飞向天外,正在牵引雷云之海下掩埋的蓬莱遗迹。玉横的正下方是一座巨大的香炉,袅袅青烟升腾幻化。
“晴雪人在何处?!”百里屠苏盯着欧阳少恭的眸子。
欧阳少恭笑而不语,拨弄着炉中的香木,神情惬意。
“既来之,则安之,屠苏又何必急于一时?”他只是笑,并未多做什么,旋即又取出一枚药丸
“屠苏可识得,我手中是为何物?”
百里屠苏不由的一惊,面色露出一丝惶惑、惊惧,嘴唇颤抖着开口
“焦.....冥”
“屠苏好记性”伴随着欧阳少恭一阵不紧不慢的掌声,殿内逐渐显现出一个蓝衣女子的身形,身上的缚仙绳灵力渐盛。
“睛雪!”百里屠苏几步欲上前,却被欧阳少恭此刻欲做之事深深一惊。
“不知我若现在将这焦冥喂了晴雪服食,屠苏你会做何感想?”
“欧阳少恭!你敢!”
“我?不如你去问问这天地!事到如今,我有何不敢?”欧阳少恭已近乎颠狂“你去问问老天,一句天罚,就要了巽芳的命,要这蓬莱灰飞烟灭,连世人口中慈悲的老天都可以这般残忍,你百里屠苏又凭什么认为我不敢伤你的心上人!”
不过瞬时的功夫,欧阳少恭已将那黑色药丸喂予了晴雪,他的眸子黑的可怕。
“如今,屠苏可看出我敢是不敢!”只见原本坐于药炉旁的女子双眼缓缓睁开,本应应动的双眸此刻却如死水般沉静,静的可怕,木讷的将头转向百里屠苏,平静的再也激不起一丝波澜。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太突然,只觉得心被狠狠地狡成一团,又被刀生生划开一道口子,血肉模糊,疼痛到窒息。疯了一般的发出一道凌历剑气,冲着欧阳少恭而去。可欧阳少恭却不闪不躲,待到百里屠苏剑已逼近,才缓缓一转身。
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倏忽间,焚寂剑没柄而入,伴随着一声闷哼,女子灰飞烟灭,消失的干净。
“啊!”惊天的一声怒吼,那是野兽最孤苦、凄历的嚎叫,痛得几乎要昏厥,天崩地裂也不过如是。没有人见过百里屠苏那样可怕而扭曲的表情,悲撼至极。
猛地抬头,眼神再不复清明
“欧阳少恭,你怎么可以!”
焚寂刺入手臂!
鲜血冲刷着凶剑的每一道纹路。焚寂黑气暴涨,像是凶猛贪婪的怪兽被咒语释放,将所有鲜血都吸食了进去。百里屠苏缓缓走向欧阳少恭,一步一印,散着浓郁的黑色煞气,像是来自幽冥的凶鬼。
鲜血带着他的魂魄之力灌入焚寂,他以自己为食,喂养这柄上古凶剑。剑完全复苏了!焚寂上一团赤光聚起,曾在冰炎洞中为血涂之阵折损的剑刃发出火焰的光芒。
百里屠苏体内的煞气不再横冲直撞,而是循序流转。
他不再抗拒这把剑,而是和剑融为了一体。
欧阳少恭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警惕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