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在钟鼓紧皱眉头又舒展之时，屠苏已将焚寂紧握于手，剑刃毫不留情地向钟鼓身上砍去。
眼看已逼近其身，但屠苏分明感受到焚寂因钟鼓的气势而不断地颤抖！没及伤到钟鼓一根汗毛，屠苏就以踉跄着被击退了几步。
可钟鼓并没有用一招一式。
晴雪的脸色开始变得苍白，钟鼓似乎并不懂得怜香惜玉，他的眉头又紧皱起来，嘴里默念着：“和以前一样，这般固执。”
钟鼓感觉这女孩的魂魄是那样倔强，以至于似曾相识。魂魄以一种尖锐的力量试图突破钟鼓的控制，但每每接近于钟鼓之手，立刻又被强制抵挡回去。
“呵！”
继而，钟鼓粗鲁地将晴雪抛在地上，又转向屠苏，将其身躯凝于半空。屠苏想拼命挣扎，但无济于事，整个身躯仿佛被抽去了三魂七魄般无力，无法再想任何事……
烛龙之子的双眼似乎能窥视过去与未来，他看到了一个带着木面具笑得开怀的男孩，在草丛中嬉戏。
欢笑声渐渐远去，代替的是一些异样的目光以及令人作恶的话语，还有压抑着的悲愤。
最后传来的是悠悠琴声，钟鼓对此似乎很有兴趣。虽音调有些笨拙，但仍让钟鼓一愣。几千年了……没听到过音律了……还是这般神奇。
“浮水部……师旷……”千年前的事钟鼓仍记得，特别是三弦震响的那一瞬间，从那刻起，钟鼓意识到凡人以及神州不再是他所认识的凡人和神州。
钟鼓想得有些出神，将屠苏扔于地上。
当屠苏感觉能使上力气时，第一件事便是查看晴雪的状况。在确认晴雪只是暂时昏迷过去其他并无大碍的情况下，屠苏又警戒着眼前这个随时能把自己置于死地的人……
不，应该说是神，亦或是龙。
“小子，你可会弹奏？”钟鼓突然发问道。
“略懂五音……只能以树叶轻奏。”
“好！演奏一段，若是我心情好则放你们离开。”
这样一来，演奏的性质便变了味。仿佛是君主命令臣子。
不知从哪飘来的一片略有些暗黄的树叶，落在屠苏手中。屠苏轻含，缓和的气息从嘴中满满吐出。
时而喜悦时而惆怅，铿锵中却含有温和。不周山千年以来，遗韵再次在山间徘徊。
片刻后，随着音调愈加暗哑，一曲终。钟鼓很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有几番师旷的韵味，可仍旧不足。”
“你叫什么？”
“百里屠苏。”
“若我没记错，你的魂魄是太子长琴，能和师旷一决高下的那个琴师，很多年前有人告诉我过。”
“在下……百里屠苏。”这一路上一来，已不知多少人提及“太子长琴”，然而，这并不是屠苏所乐意听到的，他即他，并非太子长琴。
“你自身魂魄其实早在十多年前就已散尽。”
“……”
“我一向厌恶仙神一类，但你是第一个让我有点好奇的仙神。我从你身上能体会到其他仙神不可能拥有的感觉。”
“……”
“嘁，你是第四个让我说这么多的人。”
“……”
“你们若想走就走，会有应龙带你们离开。”
语毕，钟鼓化作一到金光闪向空中。
巨峰之上，钟鼓看着屠苏和晴雪虽应龙远去的身影。
“我的祭司，你最终还是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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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不周山的昏暗，外面的世界更显得明朗。
屠苏将晴雪安顿在一家旅店内，近日她的身子一直很弱，若照这样下去一直长途跋涉，迟早会出大问题。
孙月言小姐已派人传来口信，说兰生身子已无大碍，又如同以前一样生龙活虎。若是屠苏和晴雪有空，随时可以去方府坐坐。
在晴雪昏迷的这几日里，她的梦中一直都有一个抱着一把剑的十六五岁的少年，他从未说过一句话，不管晴雪问他任何问题，他都只是抚摸着剑，细细端详。
那是把做工并不是很精细的剑，以至于分不清剑身与剑柄，确实是糟透了。
晴雪就坐在一旁看着他，一言不发。四周都是空荡荡的，单调至极。
晴雪醒于一天的下午，屠苏正巧从外面回来。对于晴雪的清醒，屠苏多少还是很欣慰，不过对于接下来该如何是好，也成了眼前最棘手的问题。
晴雪提议回龙渊一趟，或许濮阳夷知道关于钟鼓的一些事。
这是个好主意，也该问问清楚，濮阳夷和钟鼓之间的关系了。
正当屠苏和晴雪刚出门时，只见一支利箭“嗖”得一声插入门木，带着一张纸条：莫回龙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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