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庄,建村于清道光年间,据依旧保存在村小学中心的建村石碑记载,是由三名卸甲归田的士兵建造而来。三人中两人姓王,一人姓李,所以取名为王家庄。
村子里王姓居多,能占到总人口的七成,而李姓占据第二位,有两成左右。剩下的,则是其他一些后加入的旁姓,人口并不是很多。
整个PY县就是个巨大的盆地,东西北三面都有高山环绕,只有南面敞开一条口子能与外界沟通。地形阻隔,使平阳的发展十分不易,但也锻炼出了人们艰苦拼搏的性格。接着房地产开发的东风,无数平阳人走出大山,进出城市成为亿万农民工中的一员。
靠着拼劲和头脑,一些人在大浪淘沙中脱颖而出,成为包工头甚至是项目总承包商。翻身做主人后,他们的收入也开始成倍增长,成为当地最先富裕起来的第一批人。
资本的力量,在不知不觉间也渐渐涌入了这个平静的小县城里。人们对于财富的渴求,也逐渐强烈起来。昔日同僚的富裕生活,无疑更加剧了这种心情的落差,使人们对外面的世界更加憧憬起来。
“吱”
擦着天黑,李杰兄妹二人终于返回了家中。原本是应该早就回来的,但因为路过菜市场时买了点东西而耽搁了。
“妈,你怎么站在外头了!快进屋吧!外面风太冷了,别冻坏了身子!”刚下车的第一眼,李杰就看到了站在门外四处张望的母亲。
“小杰,你什么时候买车了?我怎么不知道?”郭素云看着李杰二人从车上大包小包的拿东西,神情中满是疑惑。
“刚买的,还没来得及跟您说!”将车里的年货都拿下来后,李杰拉着母亲的手向房子里走去,“进屋再说吧!外面怪冷的!”
儿子一年没见,回来时居然就开上了小轿车!虽然郭素云对汽车标志并不熟悉,也不清楚停在自己家门口轿车的具体价值,但她却明白一件事情,儿子这是出息了!将心头的疑惑压下去,郭素云和儿女一起,将车上小山般高的年货搬回了家里。
而李杰的归家,也在小山村里引起了一阵轰动。过年时节,各家在外地打工的男人们也逐渐返回了家中,街坊邻居间,也开始走街串巷起来。打麻将的、唠嗑的,让往日里只有老人、孩子和女人的街道彻底热闹起来。
高大威猛的奔驰G55,如同磁铁一般,将男人们的目光紧紧吸引过来。有认识车的,将这款车的报价一说后,顿时在围观人群中炸了锅。
“真的假的,这车值200万!”
“我骗你干嘛!我们公司老板就开的这种车,买车的时候我可是亲眼所见,200万白花花的票子,还能有假不成!”
“刚才那是李家小子吧!难道这是他的车不成?”
“不会吧?我记得他不是刚毕业才一年吗?怎么能开的起这种车呢?”
“人家可是去京城上过大学的人!这要是放在古代就是状元!和我们这些泥腿子可不一样,脑子好使,赚钱的办法自然有的是!”
“哼!我二舅家的孩子也是在京城上的大学,可现在呢?还不是老老实实的找工作养家糊口!大学生现在一抓一大把,早就不值钱了!”
“我们也别在这瞎猜了,等有机会了问问不就知道了!”
……
……
一群人围着李杰的家门口小声讨论着,女人们坐在一旁,听说那辆不起眼的车居然值200万后,吓得赶紧把欲上前拍打汽车的各家孩子拽了回来。
房院内,依旧是李杰离开时的模样,虽然稍显破旧,却充满着生活的气息。三人走进屋内,郭素云拉着李杰的手,依旧是那句亘古不变的担心,“儿子,你瘦了!是不是在外面没休息好?”
这句话李杰听了十几年,每次回家,母亲总是会唠叨上两句。鼻子酸了酸,李杰摇头道:“没有,我在外面吃得好睡得好,您不用担心我!”
郭素云是名中学语文老师,在县城的一家中学教书,也许是职业习惯,每次回来,她都会拉着李杰嘱咐教育上一大堆。但这回情况却明显不一样了,郭素云张了张嘴,看着儿子愈加成熟的脸庞,忽然笑道:“你现在也长大了,妈也就不唠叨你了!”
可还没等李杰回话,郭素云便继续问道:“对了儿子,我看你现在生活也稳定了,是不是也该考虑你的婚事了!你也老大不小了,再这么耗下去,我什么时候才能报上孙子呀!”
苦了苦脸色,李杰无奈道:“妈,你去年不是说还不着急,等过两年再说也不迟的吗?”
“去年是去年!那时候不是怕影响你工作嘛!”郭素云板着脸,“你也不看看和你一起长大的,哪个不是早就当了爹妈,孩子都能满大街跑了!”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您不能老拿他们的事情来压我吧!”
“不是我压你!我看呀,是你就没有这个心思!”
“妈!你不用担心,我哥在外面已经给您找好儿媳妇了!”一旁坐着的李蓉这时插进话来,在李杰连连摇头的提醒中,却依旧出卖了他。
在回来的路上,曹书侨和李杰打过一个电话,两人言语间的情愫,被人小鬼大的李蓉敏锐的捕捉到。加上对李杰暴力逼供后,很快便知晓了这件事情。
“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问我哥!”
见母亲将目光移向自己,李杰只好苦笑一声,道:“是的,我已经有女朋友了!所以这件事情您就不用操心了!”
“有女朋友了也不告诉你老妈!这么大的事情你打算瞒到什么时候!”
“我不是刚想给您说的嘛!谁知道您这么着急,根本没跟我说的机会。”
摆了摆手,一眼就看出儿子心思的郭素云根本就不相信李杰的谎话,“那你问什么不把她给带回来,也让我见见未来的儿媳妇?”
“妈,我们刚在一起没几天,你现在就让她来家里,这速度也太快了吧!”斟酌了一下,李杰打量着母亲的脸色,“要不我明年带她回来,让您考察一下?”
“这还用说!明年你要是不给我带个女朋友回来,就别想进这个家门!”
“一定一定!我保准给您带了漂亮贤惠的儿媳妇回来!”
解决完这个所有年轻人都头疼的问题后,李杰便将这一年来的变化给郭素云讲了起来。当然,这其中十之八九都是李杰早前想好的谎话。毕竟他身上发生的异变太过匪夷所思,一旦泄露出去必将招致灾难。所以即使是他最亲密的人,李杰也并没有半点透露。
好在沪都远在千里之外,对于李杰所说的话郭素云也没法求证,自然也就深信不疑。李杰给自己找了个升职加薪的借口,同时将股票、期货等一顿母亲听不懂的信息乱讲一通后,便顺利蒙混过关了。
“对了妈,我给您买了几件新衣服,您穿上去看看合不合适!”在堆积如山的年货里翻找着,李杰转头对小妹说道:“也有你的,自己来找找吧!”
“也有我的!哥,你真是太好了!”
不论年纪多少,衣服、鞋帽、珠宝等东西都对女人有着谜一般的吸引力。速度飞快,李蓉很快便找到了自己的衣服,顺带着连郭素云的也给翻了出来。
“妈,走,我们去试试!”拉着连声推辞的母亲,李蓉母女钻进里屋,兴高采烈的换起衣服来。
“哥,我们穿好了,怎么样?好看吗?”
“好看!当然好看了!我妹妹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哼!油嘴滑舌的,嫂子就是被你这样骗来的吧!”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李杰的夸奖还是让李蓉十分受用,站在镜子前不断摆弄着姿势。
“小杰,这东西不便宜吧!”与李蓉不同,节俭惯了的郭素云,首先想到的就是衣服的价格。
“妈,没事的,咱家现在已经不缺这个钱了!您就放心大胆的穿吧!”
“我知道你有钱了,但也不能这么花呀!我在家随便穿件衣服就行了,省下来的钱还得给你娶媳妇用呢!”
“放心吧,娶媳妇的钱你儿子我已经准备好了!”不想纠结这个话题,李杰摸了摸肚子,“妈,我饿了,我们做饭去吧!”
一听到儿子饿了,郭素云果然不再纠缠,“好,我这就去准备饭菜去!”
“妈!我帮您!”将从菜市场上买到的一些鸡鸭鱼肉拿了出来,李杰和母亲一起走进厨房,“今天我们做顿大餐,好好吃上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