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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祭天大典

君子国的祭天大典每五年举行一次,国君代表全国民众敬拜天帝的盛大仪式,举行在薰华草第一天开花的正午午时。

午时已到,巫祝过来恭请国君仓云就位,代表全国民众敬拜天帝。

国君仓云点点头,站起身形,走到祭坛中间后,他指着那个双翅被反绑在石柱之上、正在与他的女儿情意绵绵的毛民国桑由,面对对着下面国民,怒吼着说道:

“虽说我君子国用人牲祭祀天帝的习俗,早已经废除了五百年。这个毛民国的孽畜,在我祭天大典举行的今天,竟来窃我敬献天帝之薰华神草,破坏我祭天仪式正常举行,真是胆大包天,罪不可赦!

我仓云,今天就因循旧制,用这个毛民国孽畜的血,用人牲祭祀上皇!用他的血,来宣示我君子国人民对上苍的感恩敬服之心!尔等意下如何?”说完,他又扬天狂笑,再次品味到一丝毁灭的快感。

坛下的君子国民众,听闻国君仓云要拿盗取薰华草的这个毛民国人的鲜血,祭祀天帝,顿时群情振奋!大家兴奋不已,纷纷拍手叫好,表达赞成和期待之意。

红衣少女雪儿与桑由情人相见,四目相对,含情脉脉,早已忘乎所以。此时,她正在忘情地,温情脉脉地,与桑由互述情长。

两颗年轻的无畏的心,两个纯情的痴情的人,五年枯等,五年相思,五年悲闷,一朝相见,千言万语,万语千言,悲喜交加!爱怨交集!情情爱爱,爱爱情情,一时哪里说得完!

当雪儿正在与桑由忘情互述情长之时,耳旁忽听见父亲竟然要拿桑由的血祭祀天帝,心下立时大惊失色!

爱情就像一剂强心剂,令少女雪儿精神亢奋。在震惊之余,在慌乱之时,她的理智却并没有昏乱,令她一转念便知道应该怎么办,应该去找谁求助。

红衣少女雪儿听到父亲的话后,立刻转身,去寻找自己的大哥青云帮忙。

很快,雪儿便在祭坛后面的仪仗队伍里找到了大哥青云。于是,她向自己哥哥述说苦楚,哀求他帮忙,让他赶快出手救救桑由。

青云一听,雪儿又是来让他去救那个毛民国的窃贼,气不打一处来。对妹妹雪儿的哀求,他毫无反应,冷漠以对,心肠铁硬,始终不予理会。

他不管不顾的神情,着实令他的妹妹雪儿,伤心不已,悲痛不已。

雪儿见大哥青云不愿再帮助自己拯救桑由,没有办法,她只好忘掉自己是女儿身,她只好抛掉一个女孩儿应有的害羞和胆怯,她只好自己挺身而出,拯救自己的爱人。

她绝不再被动等待,绝不再任人宰割!

为了爱情,为了桑由,

为了自己的未来,为了未来的自己,

她必须坚强,她必须担当,

她必须无惧无畏,她必须挺身而起,

去独自迎接那即将到来的暴风和雷霆!

去独自面对自己父亲给出的,这致命一击!

“能说服父亲,救出桑由最好!如若不成,大不了就是一个死,黄泉路上有桑由相伴,这还有什么好怕的!”

想到这些,红衣少女雪儿无畏地抬起头,一股不知何处来之的勇气,猛然涌上她的心头,令她整个人顿时变得坚定而沉静,变得英勇而圣洁。

她目光如炬,浑身充满着青春的朝气和光辉,充满着青春的骄傲和无畏。

她大步流星,径直朝祭坛上走去,朝着祭坛上那个被暴怒、被仇恨折磨得脸色铁青的父亲,朝着祭坛上的君子国国君仓云走去。

红衣少女雪儿,既坚强,又无畏无惧地走到父亲面前,她双手施礼,动作飘逸,有生以来第一次向父亲行了大礼。

只见她俯身下跪,虔诚地,满是尊敬地,给站在那里怒目而视的父亲,连磕了几个响头。

谁能明白,此时她内心的悲哀?谁又能看清,此时她悲哀的内心?

红衣少女雪儿,她为父亲磕的这几个响头,一半是她对生的祈求,另一半则是她为死的道别!

因为她知道,接下来,她生或者死,只在一息间,只在父亲的一息间:父亲一句话,她则生,或者她便去死。

她感觉累了,倦了,也厌了,她已不愿再做无谓的挣扎!

红衣少女雪儿,她对父亲行了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大礼后,直起身子,向自己暴怒的父亲惨然一笑,对他说道:

“父亲,这个毛民国的人,这个盗取薰华神草的人,他名字叫做桑由。五年之前,女儿与他相识。我二人心意相合,情谊相投,互相爱慕,五年来女儿对他日日思念,已经把他看做今生今世我唯一心爱的人!看在女儿的面上,请父亲饶恕于他!万望您的为了女儿,父亲不要对他痛下杀手!”

她一边说,一边流下了眼泪。她赶紧抹去脸上狂流而出的泪水,“如果你一定要杀他,请恕女儿不孝,女儿愿随他一死!就请父亲您多自珍重,女儿今后不能在您面前尽孝了!”她悲切地,坚强地说道。话一说完,她再也忍不住,神情哀伤,跪在地上泪水横流。

祭坛之上,那个被暴怒、被仇恨、被耻辱折磨得业已变成一头嗜血狂兽的君子国国君仓云,不见他那美若天仙、美如满月的女儿来为那个毛民国畜生求情还好,一见自己女儿竟然不顾廉耻、不顾妇道,来祭坛之上为那个毛民国畜生向他求情,而且,她居然敢拿本就是受赐予父母的性命,拿本就是父母给予的生命,来要挟自己的父亲!

就为了一个毛民国畜生,就为了这个野蛮人,她竟然对自己的父亲,毫无体谅,毫不怜惜,竟然以死相逼!

“难道你给自己的父亲带来的耻辱还不够?难道你给自己的父亲带来的伤害还不够?难道你把父母赐予你的生命视如粪土?难道你把自己的父亲视如无物?

既然如此,好吧!我就用他,今生今世你唯一心爱的这个人的血,来提示你,来惊醒你,来洗刷你给自己父亲带来的羞耻,来洗刷你给这个祭坛带来的玷污!”

那业已被狂怒折磨成一头嗜血狂兽的君子国国君仓云,脸色铁青,浑身颤抖,立刻转过身去,不再看那悲伤痛哭着的女儿。

只见他右手高举,在空中一挥。五年一度的君子国祭天大典的仪式,于是正式开始。

巫祝高声宣布:祭天仪式正式开始。然后,就听他唱曰:

皇天后土,一阴一阳!

君子天国,万众俯将!

献上人牲,恭祈上皇!

血染之地,天人同昌!

此山此水,神魔共佑!

此地此国,福禄永享!

万民康健,国运久长!

天国臣民,叩谢上苍!

巫祝唱完之后,做了一个手势,下令斩杀人牲,敬献人血。一直待命的君子国军士,得到斩杀桑由的命令之后,便手持兵刃朝他走去。

此时的雪儿,伏地痛哭,感到生不如死。

她那奔涌的眼泪,她那无尽的哀伤,令山河呜咽,让人神同伤!令天上的行云,为之变色,令地上的清风,为之怒号!

在这个本就冰冷的无情的世界,在这个本就窒息于人的无望的人间,没有了桑由,生又何恋,死又何哀!

红衣少女雪儿,昂起了头,坚定地抹去脸上的泪水,向着父亲的背影行礼:“请恕女儿不孝!我愿随桑由而死!父亲您今后要善自珍重!”

说完,飞身而起,一阵风般向祭坛外的万丈悬崖冲去。

冲到悬崖边后,红衣少女雪儿,终身一跃,如一片美丽的红叶,划空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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