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黛望向萧明昊,说道:“你真的能救我父亲?”
萧明昊说道:“先带我去见见你父亲吧。”
萧戈不仅是萧黛的父亲,也是萧明昊的堂叔。曾经,在萧明昊落魄的时候,不顾自己被连累,给了他最大的关怀、支持。如今,萧戈病重,萧明昊自然也不可能置之不理。
临走之前,萧明昊又是向秦玉雅要了望月楼的医者,毕竟,他并不精通医术,紫萱也只是通晓丹道,并未对医术有所涉猎。只有让医者确定了萧戈的病情,才能对症施药。
在萧黛的带领下,萧明昊及望月楼的医者,来到了城主府。
这还是萧明昊自被陷害,丹田被废,又重新崛起之后,第一次重回城主府。
然而,萧黛却并没有带着萧明昊,及望月楼医者两人进入城主府,而是到了旁边的一座偏院。
这座院舍,低矮破旧,门柱油漆斑驳,许多地方都已经剥落,门前台阶上,甚至都已长出了杂草。在城主府恢宏殿堂的映衬下,更显得破败、寒碜。
萧明昊记得,这是城主府一座荒废的院舍,不知已经有多少年,没有人居住了。
“你们就住在这里?”萧明昊有些不敢相信的向萧黛问道。
再怎么说,萧戈也是城主嫡系亲子,身负重病之际,无人看护,竟还住在这般破败的院舍里,说出去,谁又能够相信。
萧黛有些黯然的说道:“自从父亲病重之后,我们的家境就越来越差,一些随从也都走得走,散得散。为了替父亲治病,我变卖了家里许多东西,甚至从内务府里支取了不少银币,无力偿还。原本的宅子,都已被收了,就只好跟父亲搬到这里来了。”
望着这破败、冷清的院舍,萧明昊心里,不由得感到一腔愤怒。
“萧铁鹰、萧远,你们两父子,有必要做得如此绝情吗?”
萧明昊藏在袖中的手掌,暗自握紧。
因为萧戈病重,从而导致他们家境没落,还因为在内务府支取了银币,无力偿还,而被没收了宅子,只能搬到这座破败院舍来。听起来似乎合情合理,但实际上,却是让人愤怒到可笑。
萧戈是谁,是空炎城城主嫡系亲子,别说是因为治病支取些银币,就算搬空了整个內务府,又能怎样?
这背后,若没有萧铁鹰、萧远父子的指使,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没收他们的宅子?
萧铁鹰、萧远父子执掌大权,还真是不准备给别人留一条生路。
就连望月楼医者,看到这破败的院舍,也不禁暗自摇了摇头,感叹萧戈一家的遭遇。
走进院舍,里面更加冷清,根本没有一名随从。只有萧黛的母亲,曾经在萧明昊的记忆中,一名温婉素雅的女子,如今早已粗荆布衣,正在涮洗着衣服,听说萧明昊前来为萧戈治病,竟是感激得准备跪下,被萧明昊连忙扶了起来。
这一番情景,让萧明昊在愤怒之中,也是不由得感到一阵心酸。
居室中,萧明昊终于见到了萧戈。
萧戈躺在病榻之上,脸色苍白,因为病痛的折磨,双颊深陷,整个人都瘦得像是枯柴。谁能想象得到,曾经英武倜傥,有着“银戈白马”美名之称的萧戈,如今竟会变成这般模样。
看着萧戈这副颓然、虚弱的模样,萧明昊眼眸微凝了凝,感觉这件事,好像有些蹊跷。
自萧明昊被陷害,到现今,也不过数个月的时间,那时,萧戈身体还很健康,根本就没病,短短数月的时间,竟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要知道,萧戈的境界修为,可是达到了地极境,什么样的病,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将他折磨成这样?
“以前的医者,都怎么说?”萧明昊向萧黛问道。
萧黛说道:“自父亲发病以来,前后请了三四个医者,但都只是说,父亲病得很重,却并没有说出,究竟是患了什么病。”
“是吗?”萧明昊略微沉吟,陷入了思索。
这些医者,都不肯说出萧戈的病症,是看不出来,还是都察觉到了其中有什么隐情,而不敢说?
“还是先请华医师看看吧。”萧明昊说道。
这名医者来自望月楼,若真是看出什么隐情,也不会有顾虑,而不敢如实言明。
“父亲,我请了人,来给你看病了。”萧黛来到了病榻前,俯低身体,对着萧戈轻声说道。
“唔……”
萧戈皱了皱眉,略微睁开了眼睛,目光从萧黛、望月楼医者缓缓掠过,最终停留在停留在萧明昊身上。
萧戈微张的眼眸,在这一刻,蓦然睁大了!
他的身体,像是在一瞬间,突然充满了精神,伸出苍白枯瘦的双手,竟是骤地抓住了萧明昊的手腕,口中呢喃说道:“明昊,我对不起你!你母亲早逝,你父亲临出征之前,又将你托付给了我,我却没有照顾好你,让你遭受屈辱,不知所踪。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二哥……”
萧明昊身体一震,难道萧戈竟然认出了他!?
这不太可能,萧明昊容貌、身形都有所改变,而且,现在又戴了炎火面具,就算从前熟识的人,面对面,也不一定认得出。难道病重的萧戈,反倒有了特殊的感觉不成。
“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二哥。”
“我没用……”
萧戈口中不断呢喃说道,语气愧疚、自责,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眼中竟是溢出了泪水,顺着苍白的脸颊流淌而落,让人看得戚然。
呢喃中,萧戈双手颓然垂落,仿若这一阵言语,耗尽了他的精神,又是昏睡了过去。
“父亲又说梦话了,他将你错认成了我的堂哥。”萧黛一脸忧容的说道。
望着萧戈眼角犹自残留的泪痕,萧明昊感觉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般,无比的难受。他想要狂啸,想要怒吼,却只能狠狠的握紧手掌,任凭指甲刺入了肉里,流淌出一丝丝鲜血。
“华医师,你来看看病情吧。”
萧明昊将位子让给望月楼医者,退到了一旁,深吸了一口气,忍住了眸中将要溢出的热泪。
望月楼医者搭着萧戈的脉搏,查探病情。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神情也是变得越发凝重。
直到一个时辰之后,望月楼医者叹了口气,才是结束了诊断。
“华医师,我父亲得的到底是什么病?”见到望月楼医者凝重的神情,萧黛心情有些不安、忧虑的问道。
望月楼医者摇了摇头,说道:“萧戈先生得的不是病。”
“不是病?”闻言,萧明昊皱起了眉。
望月楼医者说道:“如果老朽诊断得没错,萧戈先生并没得病,而是中了冥罗花之毒。”
“冥罗花之毒!”
这种奇毒,萧明昊并不陌生,曾在典籍里看过。冥罗花,是来自西域的一种毒花,用此花炼制的奇毒,无色无味,极难被辨认。身中此毒者,境界修为再深厚,都会被冥罗花毒吸噬精血,日渐颓废、萎靡,最终形容枯槁而死。
怪不得先前那些医者不肯说出病情,原来他们也已察觉出,萧戈并不是得了重病,而是身中奇毒。萧戈可是城主嫡系亲子,有谁敢向他下毒,这里面,很可能隐藏着惊人的阴谋,那些医者又怎敢说?
“冥罗花之毒的解法其实并不难,早已有人研究出来,只需梵清丹,便能化解此毒。”望月楼医者说道:“据说,梵清丹本就是佛门一位高僧,为了解冥罗花之毒,而研制出来的二品丹药。只要有此丹药,萧戈体内的冥罗花之毒,自然也就迎刃而解了。”
“那就快炼制梵清丹吧。”萧黛急着说道,神情期盼的望向萧明昊,“炎公子,你师叔不是炼丹师吗?他所炼制的丹药,连戴云松都炼制不出,想必他的炼丹术,必然是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一定也能炼制梵清丹吧?”
望月楼医者却是叹息着说道:“可惜,炼制梵清丹的丹方,已经失传了。没有丹方,水平再高的炼丹师,也不可能炼制得出来。”
“啊!”闻言,萧黛张大了嘴,像是失了魂,整个人瞬间垮了下来。她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眼神期盼的盯着萧明昊,不愿放弃这最后的希望。
“紫萱,你会炼制梵清丹吗?”这个时候,萧明昊正向着紫萱询问。
紫萱盘腿坐在神藏圣轮之上,侧着脑袋,伸手揉着头发,嘟哝道:“让我想想,这个丹方,好像有点老,有点偏,不太好找……”
说着,紫萱晃了晃脑袋,好像她的小脑袋里,藏着一座丹方宝库。过了好一会儿,她眸中一亮,啪的打了个响指,小脸上,满是兴奋之情,说道:“找到了,梵清丹,二品丹药,专解冥罗花之毒,就是它没错了!”
“主人,我这就将丹方传给你,好让你准备材料。”紫萱说道。
“好。”萧明昊欣喜道。
“拿纸笔来。”萧明昊对萧黛说道。
“啊?”萧黛怔了一怔,才反应过来,看着萧明昊胸有成竹的神情,眸中也是升起了希望的光芒,连忙拿来了纸笔。
唰!唰!唰!
萧明昊将梵清丹的丹方,写在了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