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临,星斗满天,人间之里靠南的某栋楼房里。
“怎么样怎么样?”
“……我尝尝。”
池小白回过神,舀了一匙蘑菇汤,吹了吹,然后送入口中,眼睛微微睁大,“还挺不错。”没想到真的很好,鲜美可口,除去其中有一点点的怪味,倒是不影响什么,他又喝了几口。
“要是晒干了,味道应该会更浓一点。”
“诶?可以这样吗?”
“你看村里不是也有卖干蘑菇的。”
“好像也是,不过我以前没试过啦,都是整个直接扔进去的。”
“整个……切一下可能更好一点。”手指屈了一下。
“我也觉得,难怪小白做的比我好喝多了……”
……
油灯已经点上,不大的矮桌两侧,年轻人与少女相对而坐,碟盏、碗筷、饭食,因为不知道对方偏好的口味如何,池小白放调料的时候尽可能想着适中,所以对他而言可能淡了一点,但看到魔理沙吃的有滋有味,也算是放下了心。
蘑菇应该是正常的蘑菇,第一口下肚已经过了一段时间,并没有什么难受的反应,看来他对少女的相信是正确的,即便性格大大咧咧,但一些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毕竟好心办成坏事……这样的情况可不少见。
除此之外……
他抚了抚左手的食指,一阵沉默。
“小白不吃么?”大口扒着饭菜的魔理沙突然停下动作,抬头看着他,然后眨了眨眼睛。
“……正在吃。”他微愣,随后笑了笑,低头夹菜。
不过魔理沙也没有发现小白的心不在焉,见年轻人有了动作,她嘻嘻笑了声,继续专注于眼前的食物。
一段时间过后。
池小白收拾碗筷,魔理沙毫无形象的躺在地上,美丽的金发铺散,她拍了拍圆鼓鼓的小肚子,满足的打了一个饱嗝。
“小白,都怪你啦,那么好喝的蘑菇汤都不喝。”腹中胀胀的,她现在都不想动弹了。
“没叫你全部喝完。”池小白站在灶台前洗着碗,随口回应,“这样子也很容易撑坏肚子。”
“哎呀,不能浪费嘛。”魔理沙懒懒的翻了个身,背对着年轻人,眼睛随意的转动着,然后突然一顿,视线定格在角落的一堆东西上,接着发出兴奋的叫声:“小白小白,你什么时候也喜欢收集东西啦!”
“收集什么?”池小白回了一下头,看见少女爬向那堆废弃的电子部件,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于是又转了回去,一边继续手中的动作,一边答道:“随便捡到的一些小玩意,也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觉得有些意思。”
“是吗……怎么都是些乱七八糟的小石头,这么细,是针线吗?”魔理沙翻弄了一下,顿时发出失望的声音,“都不是我感兴趣的啦!”
“反正随便捡的,不感兴趣也正常。”
“唔……不过我在香霖那边看到有类似的东西……”少女靠着墙,不经意的说道,“也都是稀奇古怪的。”
“香霖?”其话里的意思让他一愣。
“说起来,小白也很久没有见到香霖了吧,那家伙,自从搬了出去之后,比我还少来村子呢。”魔理沙点了点下巴,自言自语着,好像没有注意到池小白的疑问。
挑了挑眉,看样子又是以前的人际关系,倒是不好说话了。
也没多提这个,他洗碗过后坐到桌子旁边,带着一些心思,状似感兴趣的询问少女,魔法使会不会受伤,受伤了之后会怎么办之类的问题,魔理沙也没有想太多,说魔法使一般有自己的防御手段,不太容易受伤啦,而且一些水系的魔法也有治愈能力,所以叫池小白不用担心,然后嘿嘿笑着一脸骄傲的样子。
“这样啊……”他眯了眯眼。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又闲聊了一些话题,魔理沙看了一眼屋里的水漏,然后伸了个懒腰——
“……好久没跟小白说的这么开心了呢!”她揉了揉肚子,应该也消化的差不多了,于是站了起来,拿起旁边的三角巫师帽带上,冲池小白开心的眨了眨眼,“我也该回去了,小白还有什么事吗?”态度非常随便。
池小白怔了下,接着摇头笑了笑,“没有了……感谢你的蘑菇,够我吃很长一段时间了。”
“哈哈,小白慢慢吃啦。”魔理沙笑着摆手,然后向着屋子一边走去。
“那个,门在这边……”池小白下意识的提醒,然后反应过来,她该不会又爬窗户吧。
“这样方便很多啦,下次再见咯,小白!”跳上窗台挥了挥手。
同样挥了挥手,池小白无奈的笑着。
片刻后,目送着少女渐渐远去,直到消失在夜色里再也看不见……他嘴角的笑意慢慢收敛,待到走上前将窗户关闭之时,脸上的神情已经变得异常平静。
左手食指放在眼前看了一会,他转过身,面无表情的转了转四周,门窗确定都关好了,接着快步走到灶台边,拿起木板上的刀具洗净,顿了顿,将其锋利面贴着胳膊。
片刻后,他深吸了一口气,不管是不是错觉,是不是异常,脑子里有多少心思……
再试一次,就知道了。
这样想着,他眼眸微沉,手中刀刃一划——
!!
皮肉被割开的声音,先是一丝冰凉,那是刀锋的温度,然后才是慢慢的火辣感,被撕裂的疼痛,他微微皱眉,一道细长的口子就这样出现在手臂的中上方,大概三厘米长,没控住力道,划的有点深,表皮向外微微翻卷,要是细菌感染可就麻烦了。
这样担心着,过了一会儿,伤口的颜色逐渐泛红,鲜血流淌了出来,将周围的皮肤浸润。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很正常,目不转睛的盯着,但是马上,诡异的一幕便发生了。
他瞳孔一阵紧缩,只见流淌出来的血液颜色迅速变淡消失,而伤口周围的皮肤颜色却开始变深,脑袋微向下偏,这才发现不是皮肤颜色改变了,而是伤口周围弥漫着一股薄薄的血气,名副其实的血气,如同血液被蒸发。
像雾一般,淡红的颜色,没有像周围扩散,也没有消失,而是在手臂上方缓缓翻滚着,无规则的运动,就像有生命一般,他不可思议的望着那团‘血气’,伤口的撕痛感依旧,但相比起眼前的情景,已经不重要了。
很快的,那团‘血气’竟猛地一阵倒卷,向手臂上裂开的口子渗透进去,就像其出现的那般迅速,他完全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消失,然后更加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宛如时光倒流一般,裂开的伤口重新愈合,翻卷的皮肉变得平整,火辣辣的疼痛感完全消失,他呆呆的看着手臂,刚刚的一切就像是幻觉一样。
良久,他神色一阵变幻,放下了手臂,看了眼左手的食指,正是今晚切蘑菇的时候不小心被划了一刀,然后便发生了类似的情形。
这才有了刚刚的试验。
池小白沉默,然后握了握拳,而结果,却已经说明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