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在耳边呼啸。
池小白不由自主的眯起眼，看着地上的密林掠过视野，白云浮在身边，再往上，飘逸的巫女服在风中摇摆，红白两色的衣裙，样式奇特而引人注目。
名为灵梦的少女正一脸平静的盯着前方，大概十四五岁的年纪，秀气的眉毛，精致的眼眸，美丽的像是钟天地之灵气雕琢出来的精灵，只是那股淡然而独特的气质，有些让人感觉无法接近。
巫女……么？
传说中神灵的代言人，传统美的象征，清新、神圣、无垢……在许多近代作品中，这个职业都被贴上了类似的标签。
“看够了吗？”
突然，淡淡的询问声传到池小白耳中。
“什么？”他以为自己没听清。
灵梦伸出手指在空中比划两下，施展了一个隔绝风声的结界，然后淡淡的说道：“看够了就别乱动，很容易掉下去。”
池小白愣了愣。
这感觉有些似曾相识的场景……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某个白发赤眸少女的身影。
“怎么了？”少女斜向下瞥了一眼，微微皱了皱眉，“你难道以为我带个大活人飞行很轻松么？”
如果有人在地上往天空看的话，一定会发现这样滑稽的一幕——博丽神社的巫女正提着一个白色的粽子飞在空中。
其实那是一条白色的绸布，紧紧的裹着一个年轻人的腰腹。
因为池小白身上的衣物没有换掉，还是那套从异界穿回来的破烂，导致博丽灵梦没有抓取的地方，所以十六夜咲夜便想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这本来没什么，他还有其他的办法，问题是他的话还没说出口，除他之外的所有人就都同意了女仆长的这个主意。
暗自叹了口气，回过神来的池小白发现风声不知何时小了很多，原来是少女放缓了速度。
“抱歉……”
他意识到自己要做的是维持平衡，左右晃动了两下，这才找到一个与开始差不多的位置。
灵梦收回目光，然后随意的卷了下长袖。
“没关系。”她说道。
速度又重新加快。
天空湛蓝如宝石，身后那座高耸入云的山峰逐渐变小，阳光毫无遮掩的照到两人身上，在他们的周边蒙上了一道朦胧的金色光晕，远处的山林快要结束，开阔的边界自东向西呈现在他们面前，像是一条绿色的长城。
这是他第三次飞在空中。
脑海里不由自主的闪过巫女在洋馆的那些话，他突然看向头顶的红白身影，开口询问——
“说起来，你跟八云紫认识？”
“算是吧。”
“听你的语气，好像跟她很熟识。”
“来往的多了，自然会这样。”
“但你不是人类的巫女吗？”
灵梦沉默了一会儿，而后扫了他一眼。
“你想说什么？”
“身为人类的巫女，却跟妖怪走那么近，没关系吗？”
“……仅仅是工作上的需要罢了。”
“守护人类的工作？”
“可以这么说……”
“这样啊……”
说完这句，两人好像就暂时没话了。
池小白低下头，看着地面上那些斑斓的色块划过眼帘，感受迎面吹来的风拂动头发和衣襟，发出刷拉刷拉的声响，他回忆着灵梦回应他的每一句话，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奇怪的感受。
不知道是不是风的原因，少女的声音清淡且真实，经过他的耳朵处理后却显得有些缥缈，好像一个一个泡沫，只要轻轻一戳就破了。
有种虚幻感。
他忍不住看向头顶，名为博丽灵梦的少女目视着前方，表情恢复了平静，仿佛刚刚的对话没有对她造成任何影响。
所以说，他怎么会有那样的错觉？自嘲一笑。
良久。
年轻人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吐出一句疑问：“协调人与妖之间的关系，也算是你们工作的一部分吗？”
刷——
衣袂飘飞，巫女突然在空中停了下来。
池小白的身形随之猛的晃荡两下，随后惊出他一身冷汗，几百米的高度，要是少女一个不小心没抓稳，那死相就太难看了。
灵梦却不管他砰砰直跳的心脏，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好看的眉毛微皱。
“为什么问这个？”
“有感而发而已……”
池小白扭过头，看向遥远的地平线那端，距离越来越近的人间之力里，“一个月前我还只是一个普通人类，在村子里做着木工活，衣食还算无忧，有吃有住有穿，谁知道好景不长，在生了一场病后，这双手便废掉了，工坊当然也开不下去，不过好歹还有一些积蓄，所以短时间内应该不愁什么。”
他语气顿了顿，继续说道：“然后谁也没料到的，幻想乡突然发生了红雾异变，红魔馆那里你当时也在场，我算是被卷入其中了，不过还好有魔理沙在，算是没什么大事，异变过去后平静了一段时日，我又开了一个花店度日，谁知道没过多久，就发生了这件事。”
灵梦的眉头越拧越紧，“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期间算是认识了一些妖怪，招待了一些非常人，经历一些事情……所以也发现了一些以前我所不知道的东西……”
池小白抬起头看着她，耸了耸肩。
“人类跟妖怪的关系，真的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