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在一个月明星稀桂花飘香的夜晚,他翻过墙头来到秦小妹的闺房之外,高声背诵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溯洄从之,溯洄……从之,……”,
魏叔玉背到一半故意卡壳,支支吾吾背不下去。果然,闺房内传来的不是秦晓妹的怒斥,而是听到的是秦晓妹自然而自信的接到下一句:“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这位才女的就范让他颇为得意。果然不出所料,嘿嘿,才女嘛,都是喜欢卖弄自己才情的,更何况她们的浪漫情怀一旦被激发,就会像春草逢甘露一般疯长。魏叔玉自认他对形势的判断是准确的。深闺寂寞,这些西厢才女怎不渴盼才子降临?
如今明月夜,闺房外,就站着这么一位玉树临风的翩翩佳公子,她能不为之心动?
魏叔玉听秦晓妹对过古乐府,一招得手,不禁一阵窃喜,胆子更大了。他故作深沉的低声道:“秦小姐,能否现身一见?”
不出所料,闺房纱帘一挑,秦晓妹满面红晕走了出来。
秦晓妹羞红着脸刚要发问,却被魏叔玉高雅而从容的打断:“秦小姐,我是来还书的。今天看了你借给我的这本《诗经》,意犹未尽,实在按耐不住读下去的欲望,不惜翻墙跃户,也要到小姐这里来借阅下部。”
“我就是压抑不住强烈的求知欲望。”连泡妞都说的这么冠冕堂皇,魏叔玉不禁一阵得意。此次对付的是长安城著名才女,魏叔玉必须多费心思,投其所好。
果然,秦晓妹惊诧之意稍退。
不等这聪明灵秀的姑娘反应过来,魏叔玉连忙跟进:“哦,对了,还有几个小问题,一直困扰着小生,我想,长安城中,在没人比小姐精通《诗经》,特来请教一二。”
才女们最大的优点是喜欢浪漫,最大的缺点还是喜欢浪漫。明月当空,桂花飘香,才子佳人探讨《诗经》精艺,还不够浪漫吗?
秦晓妹与魏叔玉同龄,平日里最爱读书,闺房也不出半步。自然也有许多谜题困惑着她,今日听说来了一位书中知己,一下子来了兴致。
“请教不敢当,公子若是对《诗经》感兴趣,我俩不妨当面探讨。”
嘿嘿,等的就是你这句话,魏叔玉一阵窃笑,连忙抛出两个问题。秦晓妹也不怀疑,若有所思的对答起来。
一问一答之间,两人来到花园凉亭中,并排而坐,一枕《诗经》摆在石凳之上,秦晓妹循循善诱语重心长,讲的越发来劲。魏叔玉装出一副求知若渴若有所思的模样,托着腮,低着头,连连答应着。暗地里却在偷看秦晓妹的月貌花容。
月色下的秦晓妹,更显灵秀剔透,楚楚动人。大眼睛忽闪忽闪,流露着说不完的智慧与才情。齿白唇红樱唇翻动,一首情诗讲到动人之处,腮上不免生出一丝红晕。
魏叔玉越看越痴迷,内心深处,倒生出一种错觉:“秦晓妹如此秀丽,我怎么早没发现?好可爱!此时我若偷亲她,自然能够得手,可是像这般亵渎佳人,岂不是太龌龊了?”
他一念至此,竟然把头一偏,想要放弃了。
远处的月季丛中,悉悉索索,花枝乱颤,突然冒出一个人影,冲着魏叔玉做了个鬼脸,舌头吐的老长,眼睛眯的好小,轻蔑之情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不是是秦怀玉这厮,还能是谁?
魏叔玉这才想起来,动什么真情?我这是在赌赛呢!赌的可是我整整一个月的开销。这要是输了,一月拮据不说,岂不让这帮狐朋狗友们笑掉大牙?
赛诗会、借书、背书,对诗,请教,这一系列铺垫已经水到渠成,怎能在最后关头怜香惜玉?
魏叔玉想到这里,头一晃,心一横,瞅准了个机会,将嘴唇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