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挨着毛笔的,是一副面具。
这面具倒扣在桌案上,也分不清到底是什么皮子做成。
魏叔玉将它拿在手中,翻了个个,不翻则以,刚一翻过来,竟把这位年少的公子惊得目瞪口呆。
这面具,好可怕!
面具上绘得是一个狰狞的鬼脸。
鬼脸双眉紧锁,二目狰狞,阔鼻海口,獠牙暴呲,比之寻常鬼怪的画像,还要凶上百倍,莫说魏叔玉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介书生,纵使夜叉鬼怪见了这面具,也不免心胆俱颤。
而且,这面具的额头上,似有一个月牙标记在隐隐放光。
但仔细看上去,这面具外表虽然凶恶,却并不给人血淋淋的恐怖之感,整张面具透出一股威严气息,寻常人见了,竟会油然而生一种敬若神明的畏惧。
魏叔玉将其抓住手里,那手感,实与人皮无异。
魏叔玉抚摸着这张鬼脸面具,手感柔滑,细腻无比,如同抚摸着一个少女的肌肤。他惊叹于这面具做工精致,又为这面具恐怖诡异而震惊。
这面具可比长安坊间出售的鬼脸面具恐怖逼真多了。这要是能带回长安,别说那些小姑娘,就算秦之辈也得吓他个跟头。
他忽然从心底涌现出一种渴望,渴望将这面具戴在脸上。
魏叔玉想到这里,便抄起这鬼脸面具,信步向洞内那谭溪水走去。
来到水边,他抖出鬼脸面具,映在溪水水中。突然,一张血盆大口呲着满口獠牙从溪水中跃然而出。
魏叔玉大吃一惊,连忙后退两步,一张鬼脸面具也拿捏不住,掉在溪水边上。
他站稳脚跟,回过神来,见眼前并没有什么妖物出现。那张鬼脸面具还躺在溪水边,那表情似在嘲笑他胆小懦弱。他战战兢兢回到水边,见水中并无任何异常,才明白原来刚才只是鬼脸映在流动的溪水里产生的幻象。
他重新拾起面具,自言自语道:“切,还以为见了鬼了。”
鬼脸的神秘越发激起了他强烈的好奇心。他提起鬼脸,原想在脸上轻轻比划一下,可是,当这鬼脸面具贴近他的脸颊时,他突然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
这恐惧让他想要把这面具拿开。
但是,已经晚了。
鬼脸面具刚刚贴近了魏叔玉年轻的脸颊,就像突然有了生命,忽地黏在了他的脸上。
面具如同一只魔鬼的长舌,在他的脸上**而过,又湿又粘,不留缝隙。
好似干涸的大地盼来了大雨,犹如嗜血的妖魔闻到了血腥,更像是离别已久的情人不期而遇,又凉又湿的面具,已经疯狂渗进了他脸上每一个毛孔,将这年轻人的耳鼻口眼睛蒙了个严严实实。
魏叔玉大惊失色,眼前一片漆黑,双耳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胸口一窒,呼吸也变得异常困难。
他想要尖叫,却发不出声音,一双手在鬼脸上又扯又挠,竭力想找到鬼脸与他的肌肤之间的缝隙,哪怕只是细细的一小条也好,他也要将鬼脸撕扯下来。
这份挣扎却是徒劳。
只在这片刻之间,鬼脸已经天衣无缝的生在了魏叔玉的脸上。
此刻,他已经体验不到又湿又凉的感觉,他发现,这鬼脸,已经化成了他的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