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病房里,罗奇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慢慢讲述着6岁时的记忆。和康斯坦谈好条件,约定了合作之后,罗奇就开始配合他们提供自己所知道的情报。只是,他对康斯坦这个人抱着十二分的警惕,他可信不过这种老油条的承诺,什么保证他们的安全,事情完结之后放他们离开。都是屁话,一点诚意都没有,卸磨杀驴,过河拆桥的可能性倒是很大。
为了防止自己被榨干情报之后被康斯坦干掉,罗奇从五岁时被孤儿帮带走时讲起,把童年的记忆,一点一点地讲述出来。这样既履行了提供情报的义务,又可以拖延时间,慢慢思考脱身的办法。唯一需要担心的,是康斯坦会不会失去耐心,忍不住把他拖出去大刑伺候。
幸好,好像康斯坦对孤儿帮的一切细节都很感兴趣,没有催促罗奇,任由他漫无边际的回忆,东一点西一点地慢慢拼凑在训练班里的生活。格里姆没有再受到虐待,和萝丝一起被转移到了高级牢房里。所谓的高级牢房,就和旅馆房间差不多,面积不大,家具齐全,还有专人站岗,除了一个人待着比较憋闷之外,其他都挺好。
除了吃喝拉撒之外,罗奇每天只做三件事。让护士妹子打针,给审讯官讲故事,以及睡觉。康斯坦对他还真是不错,不论是护士还是审讯官都是美女,护士妹子温柔可爱,对他十分关怀体贴,每天按时打针吃药,然后陪着聊聊天,培养感情。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肯定是间谍,打感情牌,想套出点关键的东西。罗奇的原则就是,聊天可以,套话滚蛋,打针可以,打炮嘛……有心无力。
审讯官是一个得了面瘫的冷美人,每天都只有一个表情,公事公办,不苟言笑。连说话也是又冷又硬,摆着一张臭脸,仿佛每个人都欠她百八十万金币。不管她是故意摆出这幅样子,还是本来就是这样的冰块脸,反正罗奇看她不爽,一天还要被她缠八个小时,不停地问这问那,烦都烦死了。
在掌控了垃圾站之后,罗宾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传输履带拆掉一条。他的这种行为,遭到了垃圾站居民的一致反对。他们不是没有打过传输履带的主意,要是关掉履带,让垃圾停下来,他们就能慢慢地仔细地翻找了。哪里还像现在这样,一个个站在履带边,手忙脚乱,有时眼睁睁看着好东西被漏掉,让后面的人捡到。
不是他们不想停下履带,而是不敢。为了防止垃圾堆积,产生瘟疫和鼠灾,政府设立了专门的官方部门管理垃圾站,要是垃圾没有按时进入管道,到达它们应该到达的地方,上面就会派人下来检查,到时候他们这些人就会受到严厉的惩罚。在挨了几次惩罚,死了不少人之后,这里就形成了一条铁规,绝对不能破坏履带,反而要保护好履带,一旦传输履带出现故障,要及时向上面报告。
罗宾当然考虑到了这条默认的规定,所以他拆除的是最右边的通往深渊的传输履带,那边没人监管,即使几个月没垃圾倒下去也不会有人发现。即使如此,他也受到了所有人的强烈反对,包括臭鼠。不过,在杰瑞再次咬伤几个人之后,所有人都把反对的话憋回了肚子里。
罗宾想要打造魔偶军团,需要大量的材料,而这些履带就是现成的材料,虽然不是很合用,但打磨打磨还是能将就着用。他让臭鼠去他家打探了一下,士兵们已经撤走了,明天他就带人去吧工作室里的工具全都搬过来,把这里变成一个兵工作坊。
不知不觉,半个月过去了,这半月的每一天对于罗奇来说都是如此的漫长。回忆的故事,已经从六岁讲到了十岁,为了拖延时间,他连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能拿来吹上半天。他并没有想隐瞒什么的想法,孤儿帮现在是他的死敌,他巴不得康斯坦和孤儿帮拼个你死我活,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只是不想太早让自己失去价值,不管是人还是东西,只要失去了价值,那就只能被抛弃,丢进垃圾堆里,淘汰掉、销毁掉。说起垃圾堆,听说最近下城那个垃圾处理站好像在闹鼠灾,有好几个管理员下去查探都失踪了,正在向城卫军申请派士兵下去看看。
这些是那个漂亮护士聊天时谈起的,罗奇不由得想起,第一次见到罗宾的时候。那天他和平时一样,到酒馆去喝了两杯麦酒,打听了一下最新的消息。准备出门的时候,却被一个小屁孩给撞了一下。他哑然失笑,作为一个银级盗贼,竟然被一个不入流的小贼给偷了东西。出于一种逗着玩的心情,他没有当场抓住小贼,而是一路尾随。只是没想到那个小子,竟然非常机警,通过一些细微的小细节,发现了他的跟踪,一路逃到了垃圾场。小贼十分聪明,果断把偷来的钱包上交给垃圾场的老大,以寻求庇护。当然,最后的结果自然是一群小混混被凑得稀里哗啦,小贼跪地求饶。
时光如梭啊,不知不觉,三年都过去了,当初的小贼,现在已经成长为一个少年,展露出在魔偶上的天赋,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再相见啊。罗奇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垃圾场的中央,此时已经清理出了一大块干净的空地,作为罗宾的小作坊。罗宾站在工作台上,脸上沾满了灰尘和油污,却遮盖不住满脸的喜悦和自豪。空地上,整整齐齐摆放着50只机械鼠,以及一只一米来高的机械犬。说是犬,其实根本看不出犬的样子,四条粗壮的钢铁大腿,全都一样粗细,关节缝隙中可以看到里面杂乱纠缠的导线和各种大小的齿轮。脑袋上也没有鼻子耳朵,只是一个方方正正的大铁疙瘩,有一张巨大的机械嘴,里面焊了几十颗尖利的钢牙。屁股后面没有尾巴,取而代之的是一根长长的带倒刺的钢茅,只要一个转身,就能横扫一片。
为了制作这些家伙,罗宾可是呕心沥血,废寝忘食,每天只睡五个小时,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人在那里敲敲打打。三条传输履带全被拆掉作为原料了,下城各个地方的魔法灯也消失了几十个,全被罗宾偷来作为机械鼠的能源了。履带一停止运转,上面果然派人下来查看了,罗宾派出杰瑞上去骚扰,带着一帮人埋伏在垃圾堆里,很轻松就把两个肥头大耳的管理员给抓住了。罗宾也缴获了两把质量不错的制式长剑作为战利品,送了一把给支持他的臭鼠。
在发现管理员失踪之后,城市管理局再次派出了几个官员和卫兵下来查看,但那个时候,罗宾已经有了四五只机械鼠了,他带着这些人在垃圾堆里绕圈圈,逐个击破,再次缴获了不少好东西。
罗宾估摸着最近上面又要派人下来了,吸取了前两次的教训,这次下来的肯定是狠角色了,凭他的实力,不敢硬碰。不过,现在原料也用完了,到处消失的魔法灯也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是时候去救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