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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盗贼

古老的古诺瑞斯城在静谧的月光下安然沉睡,与白日的喧嚣暴躁相比,完全就像是另一个世界,一个罗奇熟悉无比的世界。如同一只黑色的夜猫,罗奇在弯曲复杂的小巷间穿梭,灵巧无声地翻越围墙,钻入一条条只有他知道的捷径。耳边传来酒杯碰撞的清脆响声以及某个男人的哈哈大笑,不远处的院子里一条棕色的大狗扯着铁链对他狂吠,他听着这一切,注意着周围的任何动静,心中却只想着今晚的目标。

罗奇(Roach)是一个盗贼,代号蟑螂。认真来讲,他是一个技术高超的专业盗贼。他在这座城市里已经工作了五年,出手313次,只有三次失手,是组织里的金级盗贼。在此,就不得不简单介绍一下罗奇所在的组织。罗奇服务的组织名为“夜风(Hupe)”,一个生活在黑夜之中的盗贼组织。作为组织里的金级盗贼,罗奇已经很少出手了,应该说很少有任务值得他出手了。

但是,今晚他就接到了一个任务,一个在他看来并无什么挑战性,却由组织点名让他接手的任务。任务目标:盗取道格·斯蒂芬(Doug·Stephen)书房内保险箱中的一个小木箱。罗奇双脚轻轻落地,脚底仿佛长了猫爪上的肉垫一般,没有发出丝毫声响。他藏身于墙角的阴影之中,小心谨慎地观察着目标建筑,心中则回忆梳理了一遍资料。

道格·斯蒂芬,一个经营食盐贸易的商人,没有爵位,有一套位于象牙街的宅院。罗奇不明白为什么组织盯上了这样一个没什么背景的小商人,难道那盒子里装着稀世珍宝,还是涉及到什么重要的商业机密?或是什么间谍信息?

可以肯定的是,这个表面上的小商人真正的身份绝对不一般,过来的时候,罗奇已经发现了好几处暗哨,有高手在保护他,不过这些对于他来说都只是小菜一碟。他连整个诺克萨斯帝国防卫最严密的大统帅府都进去逛过一圈,偷了一份机密文件之后全身而退。这些暗哨,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罗奇摇摇头,这个商人是什么身份不关他的事,他只需要遵守本分,完成任务就可以了。

三楼左侧第三间房的灯光依然亮着,看来这位道格先生还在书房处理事务。罗奇决定先去看看情况,再见机行事,他左右看了一眼,空旷的街道上没有任何人。他脚下一蹬,整个人化作一道黑影,飞快地钻进了对面的小巷子里。灰砖建造的墙壁平整无缝,但难不倒一个金级盗贼,只见他腾身而起,在两面墙壁之间不断借力,很快就翻上了房顶。

将绳子固定在烟囱上,罗奇慢慢下滑,来到了书房的窗外。从窗户的缝隙中伸进去一根发丝般细小的金属丝,运用灵巧的手法一点点拉开厚实的窗帘,光亮的书房逐渐展现在罗奇眼前。

“嗯,老爷,轻点,奴婢要忍不住……啊……叫出来了……”

“嘿嘿,想叫就大声地叫,今天那黄脸婆去参加珠宝品鉴会了,不到半夜是不会回来的,说不定现在就在哪个小白脸的身上不要脸地浪-叫呢,哼!”

罗奇尴尬地挂在窗外,多年的盗窃生涯里虽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但作为一个生理和心理都十分健康的二十少年,这一幕活春宫还是让他有些热血沸腾。何况,那女仆的姿色和身材都还是挺不错的,就是那道格有些煞风景,挺着个孕妇一样的啤酒肚,浑身还长满了浓密的毛发,活像一头发情的黑肥猪。

正当罗奇一边暗骂道格又老又丑的时候,只听道格发出一声低吼,然后就没了动静。

“老爷,你再多玩一会儿嘛,人家好难受啊……”

罗奇心中暗笑,这肥猪不仅长得丑,而且还不行,搞得别人不上不下的,隔得老远罗奇都能听出女仆语气中的不满。

“行了,快服侍老爷我洗澡,明天还有重要的事要办。”

罗奇看着女仆一脸不乐意的被肥猪搂着走进了旁边的浴室,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浴室门一关上,罗奇就轻轻推开窗子,如同一只灵巧的黑猫一样翻身进入了书房中。他一边听着浴室内的动静,防备里面的人突然出来,一边直奔书桌而去。根据他多年来的经验,这些贵族老爷或是商人藏东西的地方也就那么几个,书桌的暗格、书柜后的暗门、地板下的暗格、书画背后的保险箱,翻来覆去没什么创新,只要在书桌那一块仔细查找就能发现端倪。

“老爷,我给您揉得舒服吗?”

“嗯,舒服!”道格的声音懒洋洋的,仿佛要睡着了一般。

“老爷,我昨天看见一个戒指好漂亮……“

罗奇一边听着女仆卖力地给自己谋福利,一边麻利地搜索了书桌的每一个地方,但是并没有发现什么东西。他的目光再次仔细打量了房间里的每一件东西,稍微思索之后,他的目光最后落到了书桌后面墙上的一幅油画上。他试着取下油画,但油画的边框是和墙面固定在一起的,根本无法移动。他又退后两步,仔细观察油画的内容。油画上画的是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骑士,两米高的油画将骑士的威风很好地展现了出来。

看起来这只是一幅很普通的画,许多家族都有将自己先祖的油画挂在墙上展示的传统,这么一幅画挂在这里十分正常。但罗奇还是敏锐地注意到这幅画的表面好像有人经常触摸的样子,就算一个人敬仰自己的先祖,也不至于常常去抚摸油画吧。所以,这幅画一定有问题!

罗奇左看右看,终于发现那匹黑马的右前蹄有些略微不一样,用手轻轻拂过,罗奇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这个道格还算有点创意,竟然把一只马蹄做成了按钮式机关,黑色的马蹄,黑色的马腿,不注意看根本看不出任何区别。

看了一眼浴室大门,罗奇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机关。随着哧的一声轻响,左边的墙壁上的一个壁灯慢慢旋转了180度,露出了一个小小的保险柜。

“呼!”罗奇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所担心的机关发出太大声音并没有发生,这些贵老爷出于保密需要,把机关还是做得很好的。

三级密码的电子锁加钥匙,对付一般的小偷够用了,但对于罗奇这个金级盗贼来说还不够看。从腰包里取出专业工具,罗奇开始破解密码。

“咔哒!”

“啊……”

密码锁打开的脆响和浴室里的惊恐尖叫同时响起,罗奇不禁楞了一下。发生什么了?多年的盗贼经验让罗奇一下子反应了过来,不管发生了什么,现在都不是好奇的时候,他现在应该做的是拿着东西赶紧撤离。保险柜里的东西一目了然,下面一层放着一些纸币和金币,上面一层则放着一个金丝楠木的小木箱,看起来非常奢华与珍贵,这应该就是任务目标了。

毫不犹豫地将保险柜里的东西统统扫进随身携带的布袋里,罗奇转身就走。但这时,浴室门嘭地一声突然被撞开了。罗奇转头看去,刚才那个女仆一脸惊恐,双目圆睁,双手死死捂着自己的脖子,但鲜血还是从她的指缝间喷涌而出。女仆倒下了,死在了浴室门口,但罗奇的目光却集中在浴室里的另一个人身上。

同样的黑色紧身衣,除了一双眼睛,丝毫不露出容貌。相似的衣服,却是完全不同的职业,一个带的是口袋,一个带的是匕首,盗贼与杀手就这么十分巧合地撞在了一起!罗奇心中虽然吃惊,但却丝毫不露破绽,提着带着一步一步倒退着靠近窗子。直到他退到了窗子旁边,那杀手也没有丝毫异动,只是用冷漠的不带一丝情感的眼神注视着他。毫无预兆地,罗奇以最快的速度翻身跳出了窗子,等他扒在窗沿往里看时,却发现那个杀手在刚才那一瞬间已经消失不见了。

罗奇心中一惊,还未等他做出反应,突然感到头顶上有劲风袭来。来不及多想,罗奇双手一松,用力蹬壁,如一只脱弦的利箭,快速远离窗子。杀手的反应也非常迅速,一击落空,立马一个空翻,改变刚才头下脚上的俯冲姿态,然后用力在墙壁上一蹬,紧追罗奇而来。

银色的月光下,两道身影划过夜空,漆黑的匕首在月光下毫无光亮,但一股惊人的寒意却扑向了罗奇。罗奇大惊,这个杀手非常厉害,速度比他快得多,这样下去,不出两秒,他就会被追上,然后被杀死。他急忙从腰兜里掏出一颗圆珠,朝杀手掷过去。

杀手飞在空中,无法躲避迎面而来的银白色珠子,只能用匕首格开,同时运转体内的源能准备防护可能到来的危险。砰,不出所料,珠子在碰到匕首的瞬间就爆炸了,但是让杀手感到意外的是,珠子里并没有猜想中的毒雾、毒液、暗器、火焰之类的杀伤性东西,而是爆发出了一阵强烈刺眼的白光。

闪光弹!几乎没有盗贼会携带这种东西。想要阻拦敌人,方便自己逃跑的话,烟幕弹、毒雾弹之类的都是更好的选择,既可遮蔽视线,而且无声无息。而闪光弹这种东西,动静太大,对于从事黑夜工作的人来说,绝对会将自己的位置彻底暴露出来,这简直就是找死!

因为没想到,所以杀手被闪光弹打了个措手不及,尽管第一时间闭上了眼睛,但还是被强光闪到,顿时间眼睛胀痛流泪,无法视物。罗奇抓住这短暂的机会,在墙壁上借力,快速落地,转身就朝漆黑的小巷子跑去。

“黑暗触觉!”

杀手随之落地,发出一声轻喝,一道黑色的光幕如水银泻地一般,以他为中心,飞快地朝四周蔓延。罗奇见到地毯一般的光幕延伸了过来,急忙跳起,落到旁边的屋顶上。但是,在杀手的脑海中,只要是黑光所过之处,地面上一切事物,都以简单的线条呈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罗奇的白色人形轮廓,半蹲在屋顶之上,正要发力跃起,这一切都清晰地呈现在杀手的脑中,犹如亲眼所见。

“影刺!”

杀手突然蹲下,猛然朝地面刺去,诡异的是,他这一刺不像是刺到了地面,而是像刺入水里一般,整只手臂都没入了地面的那层黑光之中。

这时,罗奇正好是从一间房顶跳到另一间房顶,即将落地之时。就在这瞬间,杀手消失的手臂突然从罗奇自己的影子之中刺了出来,从下往上,刺向罗奇的脖子。罗奇瞳孔猛然收缩,感受到了强烈的死亡危机,他拼命地朝一边躲开,但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引以为傲的敏捷身手竟然是如此的迟缓。

时间在罗奇眼中仿佛也变得缓慢起来,他清晰地看到黑色的匕首贴着他的脖子,划到了他的锁骨上,然后一点点往外拖,在自己的肩膀上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轰,罗奇摔到了巷子的地上,时间好像一下子又恢复了正常,当然这只是他自己的错觉而已。来不及多想,罗奇忍着浑身肌肉撕裂的疼痛和肩膀上的剧痛,飞快地翻爬起来,鼓起最后的力气,窜进了漆黑的巷子深处。

杀手中断技能,黑色的光幕快速收缩,回到了他的脚下消失不见。他还想追击罗奇,因为那个小箱子同样也是他的任务目标,如果被罗奇带走,他就任务失败了。但是,他刚跑出没多远,就听到附近传来了阵阵人声。

“发生什么事了?”

“有人在空中引爆了闪光弹!”

“是什么人?”

“快,封锁现场,寻找一切可疑人员。”

一队巡逻到附近的城卫军被闪光弹的光芒惊动,快速围拢了过来。杀手看了一眼罗奇消失的方向,冰冷的眼中闪过一道充满杀机的寒光,然后身形一晃,消失在了原地。为了不和城卫军对上,他不得不暂时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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