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当她说出她的分数后——
“什么?你就只考了这点分数?你,真是太不争气、太令我失望了!”妈妈把饭碗一扔,连连摇头叹气。
“妈,”夏雨不敢看她,只内疚地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对不起’?一句对不起就算完了?就考这点分数,你说你又对得起谁了?数学居然只考了六十分,这跟不及格有什么区别?”妈妈气得直瞪眼,继续说:“不是我偏心,你比你妹妹差太多了,别说六十分,就是八十分你妹妹都嫌分数低,而你,还能坐在这吃得下饭?哼,别人都羡慕我有两个女儿,一双凤凰,是啊,我应该心满意足了,可是我称心吗?我整天为这个家,为你们担多少心,操多少劳,你知道吗?还好,夏婷懂得心疼我,从来都不会让我失望,而你——”妈妈望着夏雨,痛惜地摇摇头。
夏雨心里也不好受,她对妈妈说:“妈,是我不好,但是这次的初三统考整体情况都不好,而且我已经尽力了。“
“你还有借口是不是?你怎么连一点上进心都没有呢?”妈妈显然更生气了,提高了音量:“从现在起,你不准再看一些与课本无关的书,什么席慕荣、三毛,什么朦胧诗,小说,统统乱七八糟,统统不准看!”妈妈声色俱厉地下命令。
夏雨一惊,预感到了什么,连忙跑到房间书柜前,刚打开书柜门,她就惊呆了,书柜里空空如也。
她急急地跑回客厅,急急地问:“我的书呢?我的那些书呢?”
没有人回答她。
她问妈妈,妈妈不说话;问夏婷,夏婷不吭声;问爸爸,爸爸只淡淡地说:“书看过了,就没用了。“
“什么意思?什么叫‘书看过了就没用了’?爸,你说清楚啊?“夏雨情绪很激动。
爸爸看着她,低低地说了一句:“这是为你好。”
“我要知道,我必须知道,你们把那些书藏哪了?”夏雨喊了起来。
“夏雨,”妈妈站起身,盯着她说:“瞧瞧!你这是什么态度?不要问了,问了也没用,你的那些宝贝书,我已经把它们都处理掉了。”
“处理掉了?”夏雨一时愣住了。
“就是卖掉了啊。妈妈把它们和报纸一起称了卖的。”夏婷忍不住说。
哄的一声,夏雨的头像被人砸了般,疼得历害,心痛像电光似得在她的心间掠过,她坚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她差点站不稳了,吸了口气,一动不动地望着妈妈,一个字一个字地问:“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多星期前,你正忙着考试的时候。我以为你知道。”妈妈也不瞒她。
夏雨深深地摇头,心间满腔的悲哀感让她觉得呼吸困难。她怎么会知道?那些天她只顾忙着复习功课,她是自觉的,知道看课外书是应该分时候的。可是,妈妈却不信任她……
那么多好书啊,夏雨宝贝似地爱护着它们,她寂寞的时候,她孤单的时候,她委屈的时候,她忧伤的时候,她快乐的时候……最忠实陪伴在她身边的只有书……
“你愣在那里干什么?不就是为了一些没用的书吗?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学习,不要为了一些与学习无关的东西分心,你看看你,真正花了多少心思放在学习上了?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你好啊。”妈妈走到夏雨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又说:“好了,我知道你是听话的孩子,没事了,现在,你要么把饭吃完,要么进房间学习,嗯?”
夏雨闭上眼睛,捷毛湿润了。是的,就是因为她是听话的,爸妈说一,她从来都不说二,所以他们就可以从来不顾及她的感受,不尊重她的想法吗?夏雨很痛心,她想到她的委屈,她为自己也为那些书鸣不平,她想到了上次的“日记”事件,相到了很多很多琐碎的小事……然后,泪水浸湿了她的眼眸,夺眶而出,她终于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