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服是吧?没关系,咱们再来一回,拔剑吧,这回,老子让你先出招!”清灵的嗓音,嚣张跋扈的言语,却完完全全是她孔墨迎该有的模样。
南萧看着她,眼神又有一晃的迷离,半响才微微颔首道:“既然你要打,那便打吧。”
孔墨迎执剑而立,听到这话心里头却没来由的觉得有点古怪,怎么好像人家不想打,她逼着人家动手的意思?照顾她情绪?
揣着这点不舒服,孔墨迎的剑杀气腾腾,云海翻涌着朝她的剑涌过来,剑气环绕,搅动了整个云海如同被抽空了一般,整个空间登时空荡荡的,只余下一黑一白,外加一片赤红。
血河剑将搅动起来的云海都映照成鲜艳的红色,红云滚滚,挟着万斤之力,千万剑气,朝南萧压去。
南萧的衣襟被胸口渗出的鲜血染红了大半,模样却没有半点的狼狈,那半边鲜红的衣襟倒让他更加夺目,高贵疏离之中透着几分落入凡尘的凄美之感。
他依旧没动,手中握着的漆黑剑鞘没有半分松动的意思。
孔墨迎的剑落下的时候,他轻轻抬起右手,漆黑的剑鞘格挡着鲜红的血河剑,发出细微的“咔”声。
墨离剑微微震动,万千剑气凌厉如刀,在两把剑交错的时候从南萧的手腕席卷上他的整条胳膊。
剑气卷动,南萧的衣袖尽数碎裂,如片飞的淡蓝色蝴蝶一般,尽数散开。
孔墨迎看着那光洁莹白,却有强韧有力的胳膊,瞳孔微微收缩。
这.....这......孔墨迎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心道,这货不会是准备使美男计诱~惑她吧?
哼!老子吃了一百年的亏,再也不会上当了!
当即停也不停,血河剑上滑,绕过墨离剑的剑鞘直挑南萧面门。
“你不是很喜欢这张脸吗,毁了怕是有点可惜吧?”南萧幽幽的开口,身形微微后撤一步,躲开了孔墨迎的剑尖。
孔墨迎脑门子一股怒血上涌,硬生生的憋出个狞笑来,手中的血河剑快如闪电,追着南萧一剑快过一剑的刺过去。
南萧依旧剑未出鞘,墨离剑一招招格挡着孔墨迎的攻击,那形容,却是悠闲自如,云淡风轻,仿若孔墨迎刺过去的每一招都半点威胁都没有一般。
实则不然,孔墨迎切切实实感觉到血河剑的剑尖在南萧的身上至少留下了十多处大大小小的伤口,南萧的淡蓝几近白色的衣袍已经几乎全被染成了红色,可是他却还是不肯拔剑。
这家伙到底想干嘛?
孔墨迎百思不得其解,手中的剑却也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
她吸收进体内的战意可以维持的时间也不过盏茶而已,如今这一来一去,灵气耗尽,方才开如开了挂一般能大杀四方的状态便慢慢解除了。
强行吸收那么多灵气,等灵气一消散,孔墨迎的整个身体便如千万只蚂蚁啮咬一般,疼痛感一波波的席卷向她的每一根神经线。
血河剑化作一团血雾消失不见,这原本就是灵气所化,真正的血河剑如今也不知落在了谁的手里。
孔墨迎飞速后退,借着最后一丝灵气,遁出南萧所在的云海空间。
一个身影紧随其后,也消失在了这片已经没了云海的云海空间之中。
孔墨迎知道云海结界的法决,从一个封闭空间到另一个封闭空间游走自然不难,只是如今她却是没办法知道每一个空间里是什么情形了。
所以遁出之后再出现的时机和姿势却是没法子提前预测和控制了。
所以当她以一个饿狼扑羊的姿势从半空扑下来的时候,身子底下到底压了什么,她自然也预料不到。
那个触感挺柔软的,她倒是没怎么摔疼,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她这幅身体已经疼的麻木了,摔这么一下倒是没多大感觉。
一个轻微的呻~吟声传到她耳朵里,孔墨迎浑身都疼,要多大耐力才能不叫唤出来,所以,那呻~吟声传到她耳朵里,她连动都没动,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喂,姑……姑姑姑……”停了一下,头顶传下来个声音,却结结巴巴的半天吐不痛快。
孔墨迎听得心烦,咬牙道:“咕咕咕,咕什么咕,你逗鸡呢!”
“不……不是,在下是说,姑……姑娘,你没事吧?”那个声音再次小心翼翼的说道。
孔墨迎没声好气:“我有没有事关你什么事!”
“在下……在下不是那个意思,在下是说,姑……姑娘你要是没事的话可不可以先起来,你……你这么趴在……趴在在下~身上,有些……有些不妥。”脑袋上的声音结结巴巴又说了一长串话。
孔墨迎翻个白眼,听得烦躁,更懒得动弹,索性应都不应,继续趴着不动。
“姑……姑娘?你……你……”
“行了,别罗里吧嗦的了,没看见本姑娘动不了吗,你以为本姑娘稀罕趴在你身上啊!”孔墨迎受不了耳边的聒噪,不耐烦说道。
“姑娘,你受伤了啊?”
“嗯……”孔墨迎哼了一声,算是赢了。
“在下略通医道,姑娘若是不嫌弃的话,在下……在下可以帮姑娘看看伤势。”
孔墨迎浑身疼的厉害,这会却是连哼一下都懒得发出了。
见孔墨迎没说话,被压在孔墨迎身下的那人似乎又纠结了半响才结结巴巴道:“既然……既然姑娘不出声,在下……在下就斗胆当姑娘同意了。”
身侧窸窸窣窣一阵响动,孔墨迎察觉到手腕被一只温暖柔软的手轻轻捏住,她想挣开,又实在不想动弹,索性便任由那只手捏着她的手腕。
那只手的动作很轻,似乎生怕弄疼了她一样,孔墨迎只觉一股温暖的气息随着那只手的移动,轻轻拂过她的手腕,手心。
莫名的竟觉得身上的疼痛减轻了一些。
孔墨迎觉得有点昏昏欲睡,微微闭上了眼。
那人似乎又说了一句什么,孔墨迎没听清,接着便感觉到那只手很小心翼翼触碰到她的手心,一股暖流从那只手传到她的手心,进而很快传遍她全身,方才被被灵气反噬而损伤的內腑和身体竟迅速的被修复,痛感渐渐消失,四肢百骸生出一股勃勃的生气来。
孔墨迎感觉着那许久未有的舒爽,舒服的忍不住哼哼出声来。
半响,那股暖流停止了输送,孔墨迎有点意犹未尽,慢慢的睁开了眼。
“姑娘……你觉得怎么样,可有好一些?”头顶上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来。
孔墨迎抬起脑袋,只见一张红的好像煮熟的虾子一般的脸,那张脸好像除了红色什么都没有了,连五官都好像看不清楚。
孔墨迎惊得赶紧坐起来,这才看清,那被她压在身子底下半天的物事,是个人,男人!
脸红成这样的男人,孔墨迎头一次见过,瞬时觉得十分有趣。
那男子着一件雪白的锦衣,头上系着一条同色的抹额,抹额中心,是个月白色的玉石。
这穿的像个玉人儿一样的翩翩少年,这会脸蛋却红的几欲滴出~血来,原本清秀的眉眼都被这极端的红遮盖住了,好像除了红色,他的脸上再看不出什么表情和五官来。
孔墨迎忍不住笑出声来:“喂,我说这位公子啊,你这脸蛋红成这样,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本姑娘好像只是趴在你身上一下而已,可没非礼过你啊!”
那白衣公子窘迫的坐起来,脸蛋似乎更红了几分,朝孔墨迎拱拱手,垂下眼道:“在下……在下自小一接近姑娘就会……就会这样,不是有意冒犯姑娘你的。”
孔墨迎摆摆手,站起身来。“没冒犯,没冒犯,是本姑娘冒犯了公子,多谢公子方才替我疗伤了,既然公子对女子如此敏感,本姑娘还是现行一步,离公子远些为好。”
孔墨迎正要转身离开,却听那白衣公子叫道:“姑娘请等一下……”
孔墨迎回过头,诧异问:“怎么,公子还有何事?”
那白衣公子站起身,朝孔墨迎弯弯腰,很是礼貌的道:“在下方才探姑娘脉息,发现姑娘全身筋脉皆无,身体又先天不足,十分羸弱,內腑又似乎被强大的灵气反噬过,恕在下直言,姑娘如此状况,恐怕十分危险,应该赶快离开这里寻一处僻静的地方静心调养才是,万不可再妄动真气了。”
孔墨迎笑了笑,道:“不错嘛,就摸了我的手腕,公子就把我的底细摸得这么透彻了。”
那白衣公子脸上刚刚退下去的红潮又瞬时窜了上来,急急忙忙摆手道:“姑娘……我……在下是号脉,没有……没有摸姑娘的手腕的……”
孔墨迎心下好笑,眨巴着眼睛往他跟前走了一步,指间划着自己的手腕,慢悠悠道:“是吗?这号脉好像就是在摸手腕啊,两者之间好像没什么实质性的区别吧!”
白衣公子脸红如血,连忙解释:“这个……这个当然不同了,号脉是……是为了给姑娘你疗伤的……更何况,在下也是提前跟姑娘你说过的啊!”
孔墨迎见他都快哭了,笑笑道:“好啦,就当是号脉吧。多谢公子关心了,不过姐姐我这会还有事,暂时不能离开了,虽然我也很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疗伤的,可是暂时还没那个闲时间啊,唉……”
孔墨迎叹口气,摇摇头转身欲走。
“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