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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一败涂地

新治最终还是跟初江在一起了。

读完《潮骚》的最后一个字,杨杨长出了一口气,把书合起放在桌上。千代子的流言,出海的事故最终都没能阻止新治和初江相爱。

真爱无敌。

其实相比起这些剧情,杨杨更青睐于较为出乎意料的结尾,像是欧亨利式的反转戏剧的结尾。不为别的,因为多数基于幻想的情节发展都太过顺利,突显了爱情最无数的美好。反正至少杨杨看来,爱情的美好其实有着无数的对立面,大多不露声色,但一直就候在旁边,苦涩心酸永远多于喜悦,真实的样子要远比想象吓人。爱情绝对不是想象中那么的一往无前、顺理成章,大多爱情,是单方面的妥协,是孤独的努力,是自顾自的改变。

“这书你拿去看吧。我看完了。”杨杨说着,把书隔着过道扔给了还躺在床上的小莘。

小莘接了了个满怀。“读完了?好看么,不好看我就不看了。”

“你自己看了再说,我哪知道对不对你的胃口。”

“诶,得了。”小莘起身盘腿坐在床上翻开书页,却是不安分的草草翻看,用视线扫几眼,便又把书本扔到一边。翻身从床上下了下来。

“你说说,你这就不能静下心稍稍的看两眼书么。”杨阳装作苦口婆心。

“我之后会看的啊,现在这些事情都不重要。”小莘悄莫声息的走到杨杨身边,“最重要的是啊,你和那个可儿姑娘的事情。你们俩究竟进展到哪一步了?我看你昨天晚上出去,是不是和她约会去了?”

“诶呀大哥,我不是都跟你说了么,昨天晚上是球队赛前预备会,我是去开会了,你怎么就不信我呢。”

“行行行,信你信你。但是说真的,你和那个姑娘的关系真没有什么进展么。”

“能有什么进展,现在充其量就算个网上的网友,唯一有点差别的就是我们俩见过面而已。平常也就是偶尔扯扯闲篇,话也没有特别多可聊的,都快一个星期了,姑娘也没有啥明确的表示。”

“你不能总等着姑娘给你表示吧。”

“那我能怎么样啊。”

“约出来啊!”

“这我怎么开口约人家啊,我又不会。”

“你真的是不争气啊,天天怂的像个包子似的。手机给我。”

“你要干嘛。”杨杨下意识的护住手机。

“我想办法帮你约出来啊。”

“不行不行,我要保持自己的形象。”

小莘气不过,恹恹道:“活该你自己一直单着。”

杨杨从小就是个有些腼腆的孩子,他的父母在幼儿园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件事情,假期前孩子们汇报演出,其他孩子看见摄像机和照相机都是迫不及待的向前凑,只有杨杨表现出一副躲避还来不及的样子。初中时候上课起来发言,杨洋的声音都会颤颤巍巍的让人感到虚弱。一切需要抛投露脸的活动除非迫不得已,否则杨杨都尽量回避,上台朗读课文,杨杨都会用书挡着脸。班主任还曾经走上前把书向下挪,并说又不是长得不好看,干嘛总用书挡着脸。

所以对于杨杨,必须想出一种折中的方式。

小莘思考着。

“有办法了,你把手机拿过来。”

“我不是说了么你别直接约她。”

“我不会那样,我跟你保证好吧。你把手机拿来,我有办法了。”

“你个b别卖我啊。”

“你怎么这么啰嗦啊。”

小莘拿来杨杨的手机,打开朋友圈发了一条状态。

「突然有人转手给我两张电影兑换劵,有没有最近有时间的。」

“你看,我觉得你先这样作一点铺垫,一会就好找到话头了。”

杨杨迟疑了一会儿,恍然大悟。

“那我一会儿就接着这条状态,假装捎带脚儿的问她一句就好咯。”

“没错。”

“哎呀,你这种人要是谈不上女朋友,天理都难容。”

“哥们儿这技能点天生加满的。”

下午杨杨和可儿聊天的时候,赶紧按照小莘的计策执行。

「听说最近x战警要上映了,我手头儿有两张票,你能去么。」

「去看电影?倒也有空,你的票是几点的。」

「你几点有空儿呢?」

「明天么?」

「明天可以,后天也行,我都有时间。」

「我明天早上没有课。」

杨杨赶紧打开淘宝电影翻看最近电影院的明早拍片场次。

「明天早上8:20,早场x战警,你觉得怎么样。」

「可以是可以,只是中午之前能赶回来么。」

「这你放心,时间充裕的很。」

「那好吧。」

「那说定了哦,明天早上我去你宿舍楼下等你,话说你的宿舍在哪里?」

「4号楼。」

「那明天不见不散咯。」

「嗯嗯好。」

Yes!杨杨忍不住从凳子上跃了起来。

“约上了?”小莘笑着。

“恩约上了,明天一大早就去。”

“那你是不是也该请我吃顿饭。”

“必须的,想吃什么,我都请你。”

“这可是你说的哦。”

“你也别宰我太狠了。”

“哈哈哈哈哈哈”

两人正在庆祝战略性成功,杨杨的手机突然新消息振动。杨杨心说姑娘不会又反悔了吧。赶忙查看信息。

“她怎么突然联系我了?”

小莘看杨杨表情突然转变,赶紧问道。

“怎么了,谁联系你了?”

“肖茹。”

“肖茹?哪一个?”小莘觉得名字有些耳熟,随即像是恍然大悟一样,“哦哦哦,我知道了,她找你做什么?她发什么了”

肖茹其人,便是令杨洋对爱情失去信心的原罪。高中时候,肖茹一方面和杨杨相恋,却是一直和他的初中同学暧昧不清,直到临近毕业杨杨才得以弄清事件的真实过程。都说遗忘的最好方法就是让时间冲淡一切,但是杨杨和肖茹仿佛是孽缘一样,肖茹高考失利一分,便也来到了杨杨的学校。校园的偌大,倒是多少降低了两人相遇的概率,但每次擦肩,都有难以言喻的尴尬,但是即便分手许久,每一次杨杨突然收到或者听到她的消息,还是会有一种无法描述的紧张感,就仿佛再坚硬的仇恨也能统统原谅。

「明天凌晨有x战警的首映,你去看么。」

姑娘倒是开门见山,没有过多的寒暄。

“诶,你听见我说话没,我问你她说啥。”做为杨杨的好兄弟,这件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小莘也基本知道十之八九。回想起当时小莘刚刚听完杨杨的讲述。

「你个臭傻比。」小莘当时没给杨杨一点面子。

「当你知道她在骗你的时候,你为什么还要听她的请求跟她和好呢?你难道看不出来那一切只是做给他失去的现男友看的么,你就是个被人利用的工具一样,这种姑娘,不值得你搭上一点点心血。」

这世界上最令人同情的或许就是这样单方面的依恋了吧,就像季节的单行道,大概走多远,都只有擦肩。你所做的一切,对于她来说也没有价值可言,就像窒息,无法说话,却能清晰感觉自己予对方的羸弱。曾经的杨杨想,他会等等,固执的就好像只要他有耐心等下去,她就会回来,会继续爱着,活在他模糊的视线里。但其实他用尽全力教会了姑娘如何去爱,可她并不是姑娘爱的人,这层面上分析,或许姑娘杨杨都没有错。

爱情予人不是从理,而是从心。

不爱就是不爱,将就相爱像是更加愚蠢的做法,或许姑娘也曾经试着去爱,只是之后的事情没有再向杨杨倾诉,也或许是并没有再告知他的义务,不喜欢对太喜欢,有着至高无上彻彻底底的一票否决权。

“这个****,为什么又来干扰你。”

“你可别这么说她。”杨杨不喜欢小莘的这个称呼。

“你别管我叫她什么,反正你可是已经有约的人了,你就直接告诉她不好意思,我约了人了。”

“恩。”虽然杨杨嘴上应着,却没有果决的作出回复。

「怎么了,你们的室友没法跟你一块去看么。」

「你快别提了,我这个屋子的室友,一个个都跟与世隔绝一样,每天出去学习几乎两耳不闻窗外事,就连去澡堂洗个澡都要磨磨蹭蹭的筹划收拾上半天。」

「天呢,那你可真够惨的。」

「可不是么,每次想去玩点啥都根本找不到一起的人。怎么样,你明天去不去。」

「恩,我倒是能去,但是。」

「没事儿你要是有约了或者嫌太晚了,也不用跟我去。」

「没有没有,我只是在看明天的时间。」杨杨再次翻看手机查看场次。

「就看零点那场吧。」

「好,那个多少钱我给你转过去。」

「不用不用,你可别给我转,要不可就看不起我了。」

「那好吧,晚上临出发前再和你联系。」

「嗯好的。」

杨杨锁屏把手机摔在桌上,揉了揉眼睛。

“怎么样,解决了么。”小莘赶忙提问。

杨杨沉默不语。

“你特么不会答应你前女友去陪她看了吧。”

杨杨不说话。

“那就是默认咯。”小莘站起身,杨杨还是没有回答,“你个傻比,你特么是个男人么。”

“我也想拒绝的,但是从内心深处,仿佛还是做不到。”

“我靠大哥,这从你们分手到现在整整一年了,一年了你特么还是念念不忘么?”

“我——”杨杨语塞。

“我服气了,你自己爱怎么着怎么着吧。”小莘真的生气了,“我特么就再说一句,你怎么跟可儿姑娘说。你有为她想过么。”小莘话音还没落,就关上门走了出去。

杨杨没有追赶,还是怔怔的坐在原地。

自己这样不也和当初的肖茹一样的自私么。小莘说的没有错,杨杨刚才的大脑里没有丝毫闪过一丝可儿姑娘的身影,一瞬间又被故人充斥了整个大脑。但机体就像是免疫失调一样,对于每一次突如其来的造访,都没有半点抗拒。

「内个,小可,我们球队明天早上临时通知有比赛,要不咱们改天吧。」

「我没事儿,你有事儿别耽误了。」

「我真的是临时通知。」

「我知道啊,我相信。」

杨杨还想解释。

「我们要上课了,先不跟你说了啊。」

杨杨坐在楼梯间里,静静的燃了一根烟,宿舍明文规定楼道里是不让抽烟的,但杨杨貌似并没有考虑,他就呆呆的坐在楼梯上一口又一口的抽着烟。

烟雾气在空中先是聚拢随即慢慢散开,斑驳的墙壁,坑洼的台阶,灰渍的窗扇,烟雾消散但实际融入了周围的一切。

「我知道啊,我相信」

杨杨就是个大骗子。

或许我真的。

真的不配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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