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告诉我,你上课时究竟干了些什么吗?”班主任虎着个脸,慢悠悠地问道。
“我…我…我时刻以共产主义事业的成功为目标,凭着共青团员的身份,义无反顾、视死如归、舍生取义……”
“行行行行…”班主任无奈地挥手打断我的一大通胡扯,苦笑道,“别给我绕,你直接说清楚你是怎么把你的物理老师气进医院的。”
我的嘴角不由地抽搐着,脑海中浮现出这样的画面:年迈的物理老师半躺在床上,左手打着点滴,口吐白沫。右手颤巍巍指向天花板,用嘶哑的声音喊道:“爱因斯坦是正确的。”
事情是这样的。上午第二节物理课,又是一节与牛顿、安培、法拉第等人扭打的课。今天还多了个对手——爱因斯坦。
头发花白的物理老师,拄着拐杖,踱进教室,慢悠悠地挪了张椅子,缓缓坐下。让人害怕他的一把老骨头会因此而断掉。
“今天我跟你们谈一谈我的时间观。”沉默许久,物理老师一字一顿,异常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眼。
“我们先从爱因斯坦的相对论说起。”物理老师推了推如他年龄般厚重的眼镜,总算又吐出几个字眼。
拜托老师可以快一点吗?都快下课了。
班上已经睡倒一片,但意外的,我却异常兴奋,身体内仿佛一直有道暖流上下窜动……搞得我恶心作呕。奇怪,早上也没吃什么怪东西呀。为了好受些,我趴下身去,无意中转向同桌,一张陷在桌面里,四周溢满口水的憨脸出现在眼前。
呃,真不愧你“睡神”的称号啊。
我的同桌,项羽——一个和我一样,饱受他人吐槽的名字。身为学生会主席的他却整天没个正型。一头如被黄油漆泡过的头发乱糟糟地罩在本也算英俊的脸上,右脸颊处浅浅的刀疤散着死死桀骜不驯,嘴角永远挂着街头浪人式的不屑与潇洒。至于他的爱好吗,他曾潇洒地甩着满头金发,站在讲台上,对着下面的全班同学粲然一笑:“我这个人只爱干三件事:吃饭、睡觉、泡妹子。”这是他入学第一天的自我介绍,至于之后班主任与他的奇妙交谈我就不得而知了。高中生活一年的时间,我不知道这货撑开眼皮的时间加起来是否超过一节课。可即便这样,他的成绩也从来没有掉出过年级前三,哦,对了,第一是诗音。
其实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学生会副主席叫……对刘邦。(怎么突然感觉我们学校就是一名字奇葩者聚集地,好吧,我就是懒得起名了,别揭穿我。)
不知是否是受到名字的影响,二人总是水火不容。学生会也因此分为两派,动不动就楚汉争霸一番。
我捣了捣项羽,大约有六七下,这小子才慢悠悠地撑起脑袋,茫然地望着我。
“干嘛,相对论的公式看不懂?V=……”
“谁问你这个。”奇怪,他刚才不是睡着了吗。“喂,问你一下,唔……”突然蹿上的热液顿时让我住了口。
“怎么?脸色这么难看。”项羽双眼微眯,满脸痴呆,无精打采地飘了几句。看得我一肚子恼火。丫的,你这是关心人的表情吗?
“唔唔唔……”
“就算黑板上的公式太复杂,你看不懂,也用不着想吐吧。”
谁告诉你是这个原因了!可此时的我却争辩不得,只能默默地强压喷涌而出的欲望。
“真是,给你详细介绍一下相对论好了,爱因斯坦认为空间的扭曲产生了时间,时间是条连续的线,过去的那条线上的每个点都已设计好了,无法改变,而未来的线则是未开发的领域……”
尽管我很想赞叹一下这小子渊博的知识,但此时的我却浑身燥热难耐,炙热的感觉贯穿全身,最后猛地冲向大脑。顿时我失去了意识。
“哇——”支撑不住的我终于打开了紧闭的闸门,顿时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惊涛拍岸遮天蔽日……咳咳,一片惊叫声中,我已预想到下课被诗音狠狠嘲笑的场景。
“诗仁同学,你身体不舒服吗?”
未等我有所反应,项羽刷地站起身来:“老师,诗仁同学觉得你上课实在太恶心,太烂,所以吐了。”
你小子在胡说些什么啊!
我弹起身来,刚想咆哮一番,可一股强烈的灼烧感在脑中炸开,顿时大脑空空的,感觉被人支配了一般,于是我的咆哮瞬间变成了我打死也想不到我会说的话。
“没错,你的课实在是太恶心了,你个风干的木乃伊少在这误人子弟了!”
可怜的老大爷脸上的沟沟壑壑神经质地抽搐,浑浊的眼珠圆鼓鼓地突起,干瘪的嘴唇成了巨大的“O”形,满头的白发与唇上的胡须胡乱地颤抖。
但老大爷的打击还没完。不知中了什么邪的我拉开步子,一把冲上讲台,甩手从呆愣住的老大爷手中夺过教鞭,抄起黑板擦将老大爷逬尽全身力气写满的黑板擦得一尘不染。
“爱因斯坦的理论都是错的,他只涉及到三维空间,而在多维空间,公式应该是这样……”
我摆开架势,任由右手在黑板上笔走龙蛇,写下一团团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看懂的字符,洋洋洒洒一大黑板后,我愤然转身:“时间有无数个断点,但交替出现的断点与连接是无法感知的。而在时间的断点极易发生时空混乱……懂吗,你这头蠢猪!”
喊完这一大气后,浑身的燥热逐渐隐去,思维仿佛也重新被自己掌控。于是,来自人类原始本能的危机感使我瞬间反应过来——唉妈,这事情大条了!
我一脸惊愕地打量着全班人的表情——仿佛遇见了鬼的诗音,呼呼大睡的项羽,不省人事、口吐白沫的老大爷……
再然后,我就被班主任叫进了办公室。
“说啊,什么情况?”
“大脑…大脑…大脑抽风。”
“大脑抽风?”老班敛了笑容,铁掌猛地一拍,“你信不信我抽你!”
你已经在抽了好吧。我揉了揉被拍疼的屁股,不满地嘟囔。
“老师,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刚才就是脑子一抽,说的话,做的事都不是我的本意啊!”要不你以为我个学渣能写出满黑板看起来极科学的公式?
“废话,难不成你被鬼附身了不成!”
被鬼附身?慢着,我好想突然意识到什么……
“不好意思老师,我错了,快上课了,我……”
“上课?对,我是要去上课。你给我在办公室写检讨,好好反省,要是物理老师有个三长两短,你就完了。”
望着老班愤愤离开的身影,我不由地舒了口气。见四下没人,我小心翼翼地掏出了口袋里的“赫尔墨斯”——背面写着神界制造,外形看起来像是诺基亚N1280,其实是融合了众神力量与信念的……好吧,必须承认这玩意怎么看都是洛基亚。那天同雅典娜道别时,我问道以后怎么联系,于是她便给了我这个玩意,并一脸郑重地保证这就是“赫尔墨斯”。因为怕信使大人被误当成手机(还是老版的诺基亚)没收,有辱神(我表示怀疑)的身份,所以一直提心吊胆地藏在衣服口袋的最深处。
“喂,我说,雅典娜吗,你……”
话未说完,耳边顿时传来电击的麻痛感。我立刻紧捂耳朵,下意识想把信使大人摔得粉碎。
“痛啊,你干嘛!”
“笨蛋,有你这么跟主人说话的吗?”
“主人?不要说的好像我是你养的猫或狗好吗!”
“算了,便宜你了,叫我姐姐大人,不委屈你吧。”脆如银铃却又满不在乎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好吧,姐。”我无奈地咧了咧嘴角,“先前物理课时究竟怎么回事,是不是你个家伙——啊!”
突然袭来的电击硬生生扼制住我的咆哮。
“有你用这种语气跟姐姐大人说话的吗?”
不管我说什么,都会被电是吧!
“姐,先前的物理课……”
“啊,是我干的,那个老秃驴教的是什么呀,误人子弟,摧残祖国未来的花朵,扭曲教育观念……”
诺基亚(暂且这么称呼吧)那头的雅典娜似乎越说越气愤,到最后,鼓膜都快被震裂了。
“姐姐姐,我们能先别批判中国教育问题吗,可不可以告诉我,我怎么脱身,万一因为这事我被处分怎么办?”
“处分?什么玩意?”
我又一次想把信使大人摔得粉碎。
“姐,你做事不考虑结果的是吧。你骂一通是爽了,现在我惨了!”
经过近三十分钟的解释,雅典娜总算明白了她的行为将给我的人生造成怎样的影响。
“你们人类的规定还真是麻烦啊。”手机那头的雅典娜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道“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受到那啥处分的,啊,就这样。”雅典娜挂了电话。
完全不能让人放心啊。
“诗仁,不用检讨了,回去上课吧。”满脸愧色的老班突然出现在门口。
“哦……啊?”
“真不愧是21世纪最伟大的物理学家,妹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我扭过头去,无视诗音的嘲讽。
“真是的,至于吗。喂,诗音也就算了,为什么项羽你也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啊!”
“没什么,今天总算见了一次鬼,得好好观察。”
“观察你个大头鬼啊,还不都是你害的!”
项羽立刻换上一副无辜的表情,可怜巴巴地盯着我,宛如被抛弃的小狗。
“死一边去,别恶心我。”我厌恶地皱了皱眉。
就在刚才,我总算弄清楚自己被放过的原因。
一方面,从医院传来消息,精神受挫的老大爷已无大碍。另一方面,几十分钟前,一自称麻省理工高材生的家伙拎了两麻袋的证书、论文,往校长室一扔,表示要做本校的物理老师。校长当场就被吓愣了。随即那人表示自己有一个条件。校长一听,立刻拍案表示无论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结果条件就是——淡化处理我与老大爷之间的事。千万别以为这家伙是我的什么牛逼的亲戚,因为,他叫丘比特。之前在雅典娜那里见过面的。
“诗仁,来物理组办公室一下。”丘比特站在门口,笑眯眯地冲我招着手。
………………………………您的好友分割线君已上线。嗯?唉妈,好像短了点,再来……………………
“我说,校长也太阔气了吧,给你一间专门的办公室?”我呆呆地望着装修精美的偌大房间,不由惊叹。
“哈,我伪造了两麻袋的证书,看来把他给唬住了。”
说着,丘比特关上了门,径直走到窗前,拉上了窗帘,顿时办公室一片昏暗。
我刚想问他干嘛,可他接下来的动作着实把我吓坏了。只见他默默地将手伸向胸前的拉链,拉了下来,脱去西装。随即将里面的衬衫也脱去,露出健硕的胸肌,接着竟当面脱下了裤子,全身上下只剩一条内裤,而且还一脸坏笑地向我缓步走来。
我的菊花不由得一紧,难道……
“喂喂喂,你你…你干嘛?”
“你不觉得现在我们应该干些有意义的事吗?”丘比特满脸邪恶的笑容。
“别别别,你你…你别过来。”
我正想夺门而出,可突觉一双手强有力地扯住了我的衣领,使我艰于呼吸视听,哪里还能有什么言语,长歌当哭是必须……。咳咳,这种时候还有心思背课文,我的思维果然脱缰得没边了,别说十头牛了,就是找十个赫拉克勒斯都不一定拉得回我那如发癫的青蛙一样的思维……话说在这种贞操即将逝去的斗争时刻,我丫的在想什么!
“为什么要跑呢,诗仁同学。”那副令我恶心的表情越靠越近,危险的气息不断抚过我的面颊。
“不要,不要啊,我还是处男!”
“嗯,谁关心你是不是处男,我是让你来看资料的。”丘比特一脸莫名其妙地放开了手。
那就不要做出令人误解的动作啊,魂淡!
“看资料?”
“是啊。”丘比特一屁股坐在电脑桌前,指着屏幕。
“我说,你能把衣服穿起来吗。”
“没办法,习惯了。难道有人说丘比特是穿衣服的吗?”
“如果你真是那个可爱的胖娃娃形象的话那倒没什么,可你明显是三十多岁的中年大叔,还是个肌肉兄贵啊!”
“没办法,谁叫坑爹的作者是这么设定的。”
……咳咳
“啊,那个,时间有限,别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了。呐,看吧。”
我望向屏幕,一个浑身青蓝,尖头尖脑,满嘴獠牙的丑陋东西出现在眼前。
“这是,哥布林?”看到那尖尖的耳朵,散发财迷之光的三角眼,应该是这些点歪了科技树的地精亲戚。
“刚刚检测到时乱反应,根据基地主机对灵波的分析来看,应该是它们没错。数量大约有五十只,目前在北部山区的山林里转悠着呢。呐,就是这。事不宜迟,你现在就去吧。”
“现在?我去干嘛。”
丘比特一把抓住我的手,激动地颤抖着。“当然是完成你的使命啊!”
“那个,你应该知道雅典娜给了我什么武器吧。”我无奈地笑了笑。
“嗯。”丘比特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
“你真觉得门捷列夫这老头能给我战胜妖魔的力量?”
“嗯。”丘比特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
“好吧。”我拍了下脑门,苦笑一下,“那你丫的至少告诉我这张表怎么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