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睡,红莲第二天早上神色低迷,十分疲惫,整个人像是被霜打了一般,现身在近郊别院。清歌几人对与他的出现,也颇为意外。本以为他会在烟雨楼待上十天半个月的,哪会想到他这么早就回来。
难道有什么紧急的事情?
回来后,红莲一声不响地拉着他们来到练功房。一大早就拿他们当靶子练,最后连最榆木的凤歌都发现了不对劲。主子,这究竟是受了什么刺激?
当然红莲是不会告诉他们,他跟七月吵架一事的。更不会说他在七月的房间守了一夜,其实昨晚刚出门那会他就后悔了,只是碍于面子低不下头。
倘若不是发现七月后颈部的淤青,他也不会发怒。将过错都归结到七月身上,本是就是迁怒,只因七月太多在意过去。说白了,还是他吃醋小心眼,实则是怕她会离去。要不然他也不会说那些屁话。
一想到七月伤心的小脸,他觉得自个特别不是东西,简直就是一蠢货,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清,非要闹什么别扭,只要她的心思全在自个身上不就行了。要求得越多,只会逼得她越远,可是他能回去道歉吗?
他可是她师父,哪有师父给徒弟道歉的道理?
没办法,他心情不好,看什么都不顺眼,自然就只能拿他们出气了。结果却苦了清歌他们几人,连还手的余力都没有,只有被挨打得份。等到几人都招教不住,个个求饶后,红莲才肯罢手。看了他们一眼,非常不满意的皱着眉头,“你们怎么越来越不经打了,定是平时都太疏于练功了。”
众人恶怒,是你越来越厉害好吧!
交代他们南辰出了大事要即刻去处理后,红莲慢慢悠悠地回房梳洗了一番。至于七月最近失血过多一事,他倒是有些担心。收拾好自个后,就忙着去找薛老,本问问他有没有好的办法,等红莲从薛老那里收刮出一大堆补血的药品后,才满意的离开,气得薛老直跺脚说他,有异性没人性。
刚会到院子里,就遇到正在到处找他的清歌,“主子,云歌送来的。”
“什么?”红莲不爽皱眉。
“是七月写给你的信。”红莲怀疑他是不是听错了?
七月还在气头上,怎么会给他写信。这虽然不是七月第一次给他写信,却是最让他激动的一次。以至于刚从清歌手中接过信的时候,手还在颤抖。他很郁闷,他可以对任何人冷血无情,哪怕是面对父皇的威严,他都可以保持理智冷静,但若是遇到与七月相关的事,她的一句话,一个动作,一个神态,就能让他忘记了初衷,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命清歌退下后,红莲一个人咧着嘴进了书房。良久,连凤歌将南辰的情报送来,需要他审阅时,红莲还是一副笑傻了的样子。以至于让凤歌大跌眼镜,主子今天抽的是什么风?这变化也太快了吧!这七月的影响力实在惊人!
“主子,这些加急的情报需要你即刻批阅。”凤歌实在不忍心开口打断道。
凤歌开口说话的瞬间,红莲便回过神来。镇定自若地收了收心,仿佛一切都未成发生一样,不动声色地接过折子。然后将一封信递到凤歌的手上,“将这封信交给云歌,另外南辰的事情紧急,你需要即刻动身。”
额……凤歌满头黑线,刚才他什么都没有看到。
他还有很多事没错好不好,虽说他很乐意做这个跑腿的活。若是在没见到发傻的红莲前,他绝对是一百一千个愿意,现在他只有想哭的想法。也就是说,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都要待在南辰,可怜的他吃不上东辰的美味,喝不上这里的兰芝玉酿,这绝对是最狠的处罚。
凤歌聚力抗争道:“主子,能不能换个人去?”
红莲抬头瞅了眼凤歌道:“看够了笑话,你觉得你还能活多久?”
“主子,我什么都没看到的。这两天我红眼病,会传染,你还是换个人去吧!”凤歌垂死挣扎道。
“那正好,多传染几个,就当是为东辰做贡献了。快点去,你在这里待得越久,南辰那边的事就会出现变端。本来还打算让你回来的,既然你这么想留在那里,以后就驻守南辰吧!”红莲将批阅好的一摞折子放在一边,又拿起一个看了起来,好似眼前的凤歌跟本不存在一般。
“主子,我错了。我现在就走,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我走了……我真的走了……”说完极不情愿地躬着退出门外。
“想回来,就给我把事情办的漂亮些。”
红莲冷淡地声音中浅浅地生出一抹暖意,眼睛盯着地是七月的信,本来是放在身上的,想了想似乎不妥,又把信放进了书房拐角的暗洞机关内,只有这样他觉得才不会丢。回到桌前,打了个响指,一黑衣男子跪在下首,静候红莲的命令。
“命风阁的人盯着高离渐,查清影阁的事情,我要清楚地知道七月跟他们的关系。还有前一阵出现在琉璃阁周围的天下第一庄,继续给我盯着,一旦他们有所动静,立马汇报。对了,义父人到东辰了吗?”
“在太傅府上。”黑衣男子回道。
他现在的情况有些复杂,老皇帝对他还是恨之入骨。因为身子骨不好,才推了皇帝的赐婚。虽然到了适婚的年级,但他偏偏又不能娶。就算要娶也得等他解了毒,不然只有害人的份。他一直都想借某个机会,解除与他们的师徒名分。
除了这些以外,还有一个主要的原因,就是七月这样走下去,盯上她的人只会越来越多,一个冷风不足为惧,加上一个高离渐就得另当别论了,现在就连他的三哥也看中了。只怕以后,会有更多的人想要求娶七月,他不得不做一些事情,才能打消这些人的念头。
要知道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眼光好。
随着七月走入东辰皇室,她的名气只会越来越大,红莲无奈地捂住额头,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觉悟,但此女是他为自己调教的妻子。好吧,接下来怎么做,的确让红莲头疼。
即想保护好她的名声,又想毁了她的名声,两头为难。假如他跟她有了夫妻之实,他是不是就不用担心这些了。但这也仅仅是想想罢了,就依他现在这副破身体,能不能抗过今年还是未知之数,他不能这么做。在过一日就是十五,也是每个月他最难熬地时候……
七月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虽然很容易心软,但却不愚昧。她会接受师父的一切,无论好坏,因为她的命本就是他救的。到目前为止她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让能她自己变得更加优秀,变得能配的上师父吗?
她头一次对自己长久以来的信念产生了质疑,难道这么做是她错了不成?她发觉她越来越琢磨不透师父了。云歌来的时候,她还在厨房忙碌,她答应玄香和孟君会做顿好吃的午饭,可是当她拿到师父的回信后,她整个人都慌乱了,蹲在灶前心在雀跃,以至于连信纸被火点燃了都不知。
待她发现的时候,信已被烧了大半。后知后觉地拿衣袖去拍打,这一下不要紧,连她的衣服都着火了,想也不想地就在地上打滚。谁知这一滚实在要命,地上被滚过的地方也跟着起火来。七月顿时明白,有人要害她。
她立即冲到水缸边,用舀子往自个身上浇凉水,来回几下后,缸里的水就用完了。身上的火是灭了,可是腿上还有些火星。她只能再掀起另一个水缸的木盖,舀起水朝腿上泼,这一泼不要紧,腿上的火星立刻复燃。
水怎么会让火复燃?
难道这缸中的水参了油,分明是有人处心积虑地要她的命?
七月也不顾手会不会被烧伤,一边将外衣和鞋子都脱了,一边大喊救命。这时,火已经从地上蔓延到了梁上,方才离去的云歌复返,看到的就是一片火海的厨房。当然,有一个人比他反应更快,早已冲入火海。
冷眸找到七月时,真是吓得魂不守舍,七月正在脱去被烧毁的外衣,脸上一片漆黑,头发被烧焦了一截,白色的衬衣已经黑乎乎地,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无损。
来不及多想,脱下将他的外衣披在七月身上,抱起她便冲了出去,没有什么比七月的性命更重要了。正准备冲进去的云歌,刚巧看到冷眸抱着七月冲出来,两人打了个罩面。云歌还没来得急说话,却见到从地狱里出来的冷眸,双眼嗜血,鬼魅地发号施令,“给我查,我倒要看看,谁胆子这么大,敢在我眼皮底下动手。”
大有要将这人碎尸万段的想法,没办法,谁让他伤了七月。任何会让七月伤心和伤害七月的人,他都不会放过。七月后来也问过冷眸,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冷眸只是笑了笑,因为你是七月,我唯一的家人。
七月昏迷前只来急吩咐一句,“我没事。千万别告诉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