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这一觉睡了整整一日,在晚饭后终于醒来,肚子也不痛了,身体略微僵硬,另外还有些饿。她睁开眼睛就看见,孟君和玄香做在床边手里缝着什么。坐起身子准备下床,这一动作惊动了两人,玄香紧张的问,“肚子还疼吗?”
七月摇摇头,看看玄香,又看看孟君,好像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她不就是睡了一觉吗,难道外面变天了?
“主子,您睡了一天。期间云歌来过一趟,这里的贾妈妈来过一趟,语柔姑娘也差青梅姑娘来了一趟。”孟君如实禀报,“我说以主子不舒服为由都打发了,只是贾妈妈留下了一个木制锦盒,叮嘱姑娘一定要收下。云歌没说什么,只说要是姑娘醒了,记得去绣房走一趟。据说是您那位师父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师父?哦,完蛋了。差点把这事给忘记了。”七月脑子才转过弯,想了想,“那贾妈妈送来的是什么东西?”
“主子,我没看。东西就在桌上,我给你拿过来。”说完,取来桌上的木质锦盒打开递给七月,“主子,我看怎么是一张纸?”
七月接过锦盒,取出里面的纸一看,烟雨楼的地契?又看了眼锦盒,里面还有一把钥匙,这贾妈妈是什么意思?她想了想,又看向玄香,玄香立刻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这烟雨楼不是我们影阁的产业。”
只见七月皱着眉头,手里玩着钥匙,想起了是云歌送他来得这里,那这里是师父的产业?也不知师父这是何意?他这是不准备管了,要让她来管?想着想着,肚子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
“早就知道你饿了,先把这碗汤药给喝完,这可是素兮熬了一个下午的,不准你浪费!饭菜也一直给你备着,都是补血补气的药膳。喝完就给我起来洗漱吃饭!”玄香将手里的汤药递给七月,直勾勾地盯着七月喝光才完事,继续唠叨道:“你也别怪我紧张,素兮说了,汤药若是不好好喝,这会影响你今后的受孕。我们女子若是不能生孩子,男人会拿你当什么?你早年身子受创,虽然后来养好了,但是留下了体虚的症状。今后还需要好好的补补,另外最近你都不能吃辛辣的东西。没关系,你做我替你吃。我想孟君,还有素兮他们都不会介意的。”
“主子,我这就去给你端菜盛饭。对了,主子我也想吃你做的芙蓉烧肉,酸菜闷鱼。玄香说不要太好吃,说得我都馋死了。等你休息好了,能不能也做给我尝尝?”孟君笑着接话。
“你们都是坏人,欺负我不能吃好吃的。我想吃糖炒栗子,绿豆酥,雪团膏,粉蒸豆沙团……”七月气鼓鼓地起床换了衣服,洗手净面来到桌前,素兮和孟君已经端了饭菜上来,她立刻嘟囔着脸,看着这一盘盘清汤素食,她真是没有胃口。最后在玄香那双瞪大的杏眼下,慢吞吞地吃了起来,吃了一碗就没了胃口。
“唉,不得不说,七月你这吃相真是够文雅的,要是搁在七年前,估计只能用风卷残云,狼吞虎咽来形容。都说女大十八变,我看你是越变越有大家小姐的风范了,这点我实在学不来。”说完,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放在七月面前道:“哝,这是给你的。”
七月一打开纸包,两眸立刻弯成月牙,抱在怀里嚷嚷:“玄香,最喜欢你了。明天想吃什么都满足你。”
“主子,你偏心。”孟君撅着嘴不满道。
“好好好,明天你们点菜我来烧还不行吗?现在把这些菜通通都拿走,我看到都没胃口,我要吃点心。”她根本就没吃饱,现在填饱肚子最重要。
素兮眼尖的发现纸包里的东西,提醒道:“绿豆糕不能吃。”其实从七月回来后,素兮就发现了她的变化,不再是那种拒人于千里、浑身是刺、防备的模样,她瞧着七月跟玄香以及孟君的相处,简单淳朴,真诚相待,没有一点架子,让人很舒服。这样的她,很耀眼,很想让人亲近,就连她也开始期望起来。或许,有一天她们也可以这样愉悦的相处。
“素兮,是坏蛋。我就想吃,不行,我就要吃。”说完,哼哼两声,拿了一块准备塞进嘴里,却半路被玄香给收获了,“既然绿豆糕不能吃,那姐姐我替你吃。”
“玄香,你赖皮,这是你买给我吃的,哪有你自个吃得道理?”说完就要上去抢,玄香溜得极快,边跑边嚷嚷:“看你那副贪吃样,谁以后还敢娶你!”
“没人娶就没人娶,多大的事。那正好,我还不想嫁呢,你不也没人要嘛!以后咱们就一起过呗!咱们双剑合璧,行走江湖。吃遍大江南北,玩遍大好山河,这多好!”七月追得累了,一屁股坐在板凳上,幽怨地盯着孟君和素兮,反正这辈子就跟定师父了,她也没存过嫁人的心思。以后要是师父不要她了,那她就游遍天下,最后找个地方隐居。
“啊……死定了,死定了……”七月突然腾地从椅子上蹦了起来,点心也不吃了,急吼吼地大叫着。
“七月……”孟君和玄香一惊,哪知道她会突然激动,倒是素兮若有似无的笑了笑。晓得她才想起那位大佛还等着她去伺候呢!
“你们都该干嘛干嘛去,我这里不需要你们伺候了。我要去绣房画画,大家都撤了吧!”七月吩咐道。她还得去给师父煮粥呢,师父一天都没吃东西了,还不得饿得前心贴后背。再说,师父好不容易露面了,她还不得好生伺候着,不然某人又要闹别扭。想着想着,赶忙将点心包起来,一把揣进怀里。忽视几人的诧异,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门,朝小厨房走去。
玄香和孟君跟在她的身后,想知道她是不是真得要去绣房作画。却见七月进了小厨房忙活了好一会儿,才领着食盒出来。玄香示意孟君跟上七月,她自个进了厨房,想看看七月是否多做了些,她晚上都没吃饱肚子,本来还想将就着吃些点心,瞅着七月苦涩的小脸,实在没忍住,把自个的零食贡献了出来。好在她明天可以吃到她想吃的饭菜,这才让她心里稍稍平衡。更想知道她有没有偏心,是不是单独给他师父做了什么好吃的东西。
找了半天,在锅里发现了一碗白粥,在心里叽咕“不会就让他师父吃白粥吧!”靠近了闻起来还是挺香的,找了个碗盛了些,才发现内有乾坤,白粥中间有加了一些东西,黑黑的,一小块一小块,碎碎的,吃起来咸咸的,滑滑的,爽口极了,这到底是什么?没来得急多想,锅里剩下的都被她吃了,完了还意犹未尽。
孟君跟着七月来到绣房前,瞧见里面点着灯,昏暗的烛光下一个身影躺在榻上。觉得七月就这样进去,似乎有些不妥,但也没阻止。她只是一个丫鬟,怎么能控制主子的想法。最后只得眼睁睁地看见七月走了进去,而后双眸深沉地走了回头。
拎着食盒的七月,一进绣房目光就定在了,躺在软塌上的红莲身上。师父已经换了身紫衣,双手交叉捂着上腹平躺着,只见那双手白皙宽大,如一块上等的琼脂。七月蹑手蹑脚地来到榻前,轻轻蹲在一边微微定睛。入眼的是师父长长的睫毛弯弯地翘着,像是一对蜻蜓停在上面俏皮的舞动着翅膀。眉间的褶皱那般突出,近而发现师父皱眉的次数渐增,她又想伸手去抚平,脑海中浮现出早上的那一幕,只觉得双颊发热,触电般地收了回来。便改为推了推他的胳膊,靠近他的耳边轻唤:“师父,起来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