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冉全老爹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这一夜,冉全把全岛的大夫都找来看了,也没人看出个所以然来,一听说是从祠堂抬出来的,都说可能是冲着什么了。
冉全听到后院的传来老爹的叫声便冲了过去,一进门就看老爹倒在地上,惊得他连忙把老爹抱进屋里,冉全并没有看到祠堂凌乱的样子,他进去的时候只有画像还是半挂着的,他只以为老爹是为了把画像重新挂号才没踩稳凳子摔倒的。
冉全老妈不以为然,觉得老头子也许只是被幸福冲昏了头脑,睡的比较实,但心里也是放不下,万一这死老头子出点什么事,自己这晚年可怎么办,要不要再找个老伴,守御村儿的老张头好像不错。要不说这冉全老妈的脑洞也是够大了,这一宿守在老伴身边没敢睡,但心思都飞出大玉群岛了。
冉全又要找大夫,又要筹划是不是要去请个神婆子,还要照顾媳妇,哄刚出生的孩子,这一夜差点没折腾断气了。
还好冉全老爹一早就醒了过来,冉全老爹缓缓睁开双眼,看见一家人都围在身旁,微微笑了笑,可突然想起昨天看见的画面,表情瞬间严肃再次紧张起来,掀了被子,连鞋子都不穿就往后院祠堂跑,冉全和老妈不知道什么情况忙呼喊着跟了上去。
冉全老爹推开祠堂的门,呆立在门口。祖先的画像冉全已经再次挂好了,并没有什么异样,整间祠堂仍旧灰尘很大,牌位冉全老爹昨天也已经都放好了,长明灯也徐徐的燃着。但这里有什么诡异只有冉全老爹自己知道。
昨天当冉全老爹把画像掀起,准备重新挂好的时候,冉全老爹看见画像上祖先的脸七窍流血,而且那血液是那样的殷红,仿佛都是新鲜的,还在流动一般,并不是谁恶作剧画上去的那样,所以冉全老爹才会惊吓晕厥过去,而现在画像是完好无损的挂在那里,祖先祥和的笑容好像在跟冉全老爹说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冉全老爹呆愣在那里,嘴巴微张着,发出沉沉的喘息声,冉全和老妈追过来保住冉全老爹,问道“爹,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冉全老爹还是愣在那里,但一瞬就冷静下来,“没事,我昨天看画像歪了,想重新挂下,没想到脚下一滑摔倒了,刚才醒了过来看看,担心滑倒的时候再把祖宗的画像撕坏了。”
听了老爹的回答冉全和老妈终于松下一口气。原来是小事,看老爹跑的这么快,估计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拍拍老爹的肩膀随意安慰了几句,便往大屋走去,毕竟自己刚出生的儿子还在那里等着自己去宠爱呢。
留在祠堂门口的老爹心里当然不会把这事就这么放下,昨天的场景历历在目,如果只是画像的事还可以用自己老眼昏花来解释,但是先祖的牌位凌乱的样子和因失去长明灯而阴暗的祠堂他这辈子可能都忘不了了。
关于昨天祠堂的事情,老爹已经下定决心,不和任何人谈起,这个事就当作一个秘密跟着自己进棺材吧,无论是好事坏事,如果不在发生,那就当它永远都没发生过,总之家里人都没事,自己也没事,一切都安好,这就够了。
这件事就像一个小插曲,和冉赐的诞生比起来不值一提,冉全已经开始筹备小冉赐的满月酒了,但冉村刚刚从海盗侵袭中缓和过来,谁又有心思参加这种喜庆之事呢。
添丁在碎玉岛是大事,每逢有岛民家里有添丁喜事,岛主玉桐是必到场庆贺的,同时她还要给婴儿做“玄黄之气”的测试,有“玄黄之气”在体的人体内的“玄黄之气”达到一定的量就可以成为一级“玄黄气师”,如果天赋异禀,修炼得当,有朝一日还可以成为“玄黄宗师”。
这些年,碎玉岛的玄黄气师越来越少,厉害的都被大岛招揽去了,而有“玄黄之气”在体的孩童却不见几个,流失的多,补充的少。玉桐只能通过雇佣玄黄气师的方式来保卫碎玉岛,经此一战,连雇佣军都死绝了,如果海盗再犯,玉桐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她甚至想趁着喘息的机会把岛上的民众都转移到别的岛上去。
虽然刚刚经理战斗,身上还带着伤,精神也有些疲惫,但是“定神”仪式是一定要去做的,这个刚出生的孩子,也许和那天的天兆有关。
冉全知道今天岛主要前来参访,早早的就和媳妇把屋内屋外收拾妥当,又准备了招待贵客的茶水和点心,虽然不报任何希望,但是在内心的最深处还是希望冉赐是一个有“玄黄之气”的孩子,这样他的一生就不会像自己一样只是一个渔民,不会一辈子被困在这样一个小岛上。
玉桐今天特别穿了最喜欢的湖蓝色纱裙,腰间的裕黄玉佩更衬着这纱裙,让玉桐仿佛有了仙气。
岛上的长老们簇拥着玉桐上了马车,奔着小冉村而来,冉村的村长也早早的就在村口迎接,冉全家的大胖小子可给冉村争了光,这些年小冉村因为离镇上最远,大姑娘小伙子都不愿意在村里当渔民种地,都奔着碎玉镇上生活去了,所以小冉村渐渐的没落了,已经有些年没有添新丁了,村长也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迎接新婴儿的快乐了,本来冉全也应该参与对海盗的战斗,村长也是心软,便叫冉全在家里守着媳妇,还好孩子平安降生,没有辜负村长的一片心意。
碎玉岛并不大,方圆不到百里,平原地区较为平坦,只一个时辰,玉桐和长老们便过了金桥到了小冉村。村长说笑着把玉桐等人迎进了冉全家。
冉全家本来院子就不大,突然涌进了这么多人便显得拥挤了。有几个长老都没有地方做,冉全显得紧张且很不好意思“岛主大人从镇上过来,大驾光临,我这渔舍寒酸了,让您见笑。”
玉桐这个人很随和,并没有在意这些细节,忙说:“不用客气了,这又不是让我们在这里常驻,你家有这么大的喜事,我们昨天就应该过来看看了,但这场战役刚结束,还有一些事情要打点,失去亲人的民众需要抚恤,你不要怪我就是了。”
“哪敢哪敢,还是镇上的事重要,给您添麻烦了,我家也没有为守卫碎玉岛贡献什么力量,实在惭愧。”冉全对于岛主亲自来访还是觉得浑身不舒服,从小到大一直在村里,也没见过什么大人物。
“好了,你就不用跟我寒暄客气了,赶快把你的大儿子抱出来给我们瞧瞧,这一路我都等不急了。”玉桐心里最惦记的还是这个被她称为抽奖环节的“定神”仪式。
人的身体是要有气的运转才能生存,气绝则人亡。一般人的体内都是普通的“白清之气”,这种“白清之气”仅能让人正常的活下去,“白清之气”只能在人的体内运转,不能出体。而有人则有一种“玄黄之气”在体内运转,这种“玄黄之气”是与生俱来的,它可以经人体的穴位运转而催化出各种各样的力量,再发出体内,产生独特的效果。有的人是经过穴位增强力量,发出体内后可以当作武器力量战斗,也可以搬运重物;有的人经过穴位使玄黄之气拥有治愈的力量,这种人就会成为极其稀有的治疗师,为受伤的人和珍贵禽兽治疗;还有人可以经过穴位让气拥有其他特殊的力量,如月姬团的幻术、拉文齐尔的隐身术等。
人一旦有了玄黄之气就可以修炼各种功法,仙术神方,甚至真的可以升仙化神。所以,人生下来鉴定是否有“玄黄之气”的仪式叫做“定神”。取个好兆头,意思是一旦被定神,就可以前途无量,大福至神。
“定神”的鉴定功法特别简单,只需将玄黄之气依次激活“神阙”、“心俞”两个穴位,再把被穴位催化过的玄黄之气输入到被鉴定者的周身,鉴定者的身体就会对这玄黄之气产生反馈,结果就一目了然。
玉桐小心翼翼的把玄黄之气环绕冉赐的整个周身,淡黄色的玄黄之气从玉桐的掌心涌出,不断的滋养着小冉赐的小身体,玉桐满心期待的等着结果,虽然她不报太大期望,但总觉得这岛上每一个孩子都可能给她一个惊喜。冉全一家和长老村长们也是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干扰了这神圣的仪式。
就在这黄气不断环绕冉赐的时候,冉赐小嘴突然张开,吐出了一股赤红色的气,随后又徐徐的吐出了一股股黄色的气。
“天佑神觉!我们冉村竟然出了一个玄黄气师!”率先发声的是冉村的村长,冉全夫妇可能不知,但村长明白,这吐出的黄气就代表冉赐是一个有玄黄之气的人,而且从这玄黄之气的颜色程度来看,要比岛主玉桐还要好,这简直就是一个天才。“太好了,岛主,恭喜岛主,贺喜岛主,我们碎玉岛出了一个天才。”“恭喜岛主!喜得高徒”。长老们纷纷对玉桐道贺。
“哈哈哈哈,昨日天降祥瑞,吓跑了灭绝人寰的海盗,我就知道有喜事,这小子就是上天赐给我们的宝贝,如若他能成才,碎玉岛可太平百年。冉全,你可是我们碎玉岛的大功臣。”玉桐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了。她实在太高兴了,没人知道碎玉岛三年没有成功“定神”的失败感,也没人之岛玉桐面对海盗时刻来袭的压迫感。
这时只有冉全夫妇还被这惊喜震惊的措手不及。冉全搓着手,不知如何是好,差点儿就给玉桐跪下了。冉全老爹这时候从人群中挤到前排来说道:“冉赐这孩子有这般福分多亏了岛主的照应,能为碎玉岛贡献人才,是我们老冉家的荣光。”
“好了,不要再客气了,我宣布,从今天起,冉赐成长的生活费由岛主府承担,今后冉赐就是我的亲生孩子一般,我会对他悉心教导,如若他能成才,就送他到大玉府历练,也好为我们碎玉岛做出一番事业。”玉桐迫不及待的对在场的人宣布,恨不得冉赐立刻长大,帮她把碎玉岛发展起来。
“我在我家摆了宴席,岛主、长老们到我家一坐,吃点便餐,好好庆祝庆祝”村长借机请岛主和长老们到家里吃酒,也想趁岛主高兴,把修缮金桥的事定下来,村口的金桥横跨碎玉河,是出村的必经之路,虽然叫金桥,却破旧不堪,可能下一场台风就会把它吹的一块碎砖都不剩。
“好好好!今天我特别高兴,大家多吃点,冉全,叫着你爹你娘你媳妇,咱们好好喝点。”玉桐是轻易不喝酒的,但今天她可能要大醉一场了。
众人热热闹闹的朝村长家走去,大家都被小家伙吐的浓浓黄气高兴的神魂颠倒,没人注意到小家伙之前吐的那口赤红之气。这之后也不会有人再想起来了,当然冉赐自己也不会知道,这个秘密就随着岛主、长老们、村长的一一离世而被永远的埋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