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到在场许多视线都汇集到自己身上,黎子安垂了垂头,还是决定要说些什么。
但还未等她反应过来,错加又开口了。
“我们在北地也曾听说过希公主的大名,如今能得一见,果然——与众不同。”
啥?
黎子安疑惑的抬头,什么叫听说过南浅希的大名?她一个不受宠的公主又有什么名头能够传到越藩去呢?就算是能传到,恐怕也是因为大将军的原因,而且是会让越藩人咬牙切齿归为敌人的那一种讨论吧。
在座的众人也是一脸呆愣的样子,不过错加并不以为意,一脸淡然,仿佛他刚才说的确有其事。
南穹看了两眼黎子安,也笑道:“是啊,浅希从小聪明可爱,一直是我心头之宝!”
你的心头宝是南浅白才对!一旦涉及到对外利益了,马上就又换成南浅希了,连说谎都不带眨眼的!黎子安愤愤的想。
“浅希。”
看着黎子安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南穹眉头微皱,言语上甚是不满。
“既然使者提到你,何不出来拜见一番?”
那一瞬间黎子安还以为自己耳朵出错,听错了。
拜见?拜见个鬼!
这样明目张胆的就说出来和赶着去碰别人的臭脚有什么两样?更是让黎子安有一种被当成了货物,随意别人挑剔的感觉。
如果不是这样,何必要特意去行礼拜见呢?
哪怕心中不满,但因为这是皇帝所下的命令,而且无论是从亲缘还是从身份上来说,黎子安都没有反驳的余地,也没有人能帮她说些什么。
可哪怕仅仅只是这一个行为,就已经足够屈辱了。
不行——
黎子安握紧拳头站起来。
这件事情又不是由她引起的!又怎么能让够让她自己一个人上去?!
“皇妹,你也跟我一起吧。”黎子扭头看向侧边,俯视着南浅白。
既然是因为越藩使者所提到,就要上去拜见,那么多的公子小姐都没有这番待遇,就她一个人,未免太寒碜了吧?
既然南浅白在旁边也有一份,闹了事儿还想在旁边磕着瓜子儿开开心心的在看戏?
怎么可能!想得太美了!
“啊?”
对上南浅白一片茫然的眼睛,黎子安丝毫不退让,自上而下的,以傲然的气势,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她。
她受够了!这次不把南浅白拖下水,她黎子安的名字倒过来念!
“可是父皇并没有叫我上去呀?”南浅白连连摆手,像是怕黎子安听差了一般,又重复了一遍。
“父皇只叫了皇姐你的名字呀,浅白这样贸然的上……去不太好吧?”
“皇妹可真爱说笑,这有什么不好的呢?这一切不是你首先引起的吗?没有你如此大声的说话,也就不会引得别人的注意了,你如此冒失的打扰了宴会的进行,难道不应也陪一个礼吗?”
“……父皇的言外之意……难道皇妹都不清楚吗?而且……”
黎子安笑眯眯的看着南浅白,嘴角勾勒的弧度是恶魔致命的微笑。
“皇妹不是说对我好是应该的吗,父皇明摆着就是想惩罚我,难道皇妹不愿意上去说一说,不愿意陪着皇姐一起吗?”
这个时候若是退缩了,之前的用意就很值得怀疑了。南浅白的脸开始变的青白交加,她支支吾吾了一会儿,舌头似乎打了结,还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们又怎么回事?”
南穹看着黎子安站了起来,却迟迟不愿意走上前去,又问了一番一一话语里的怒气更重了。
“父皇!”
黎子安这次站着对上了南穹的视线。就迎着他的目光,丝毫不怯场,生生的扛起了南穹的威势。
“皇妹善解人意,她方才也做的不对,也想随着我一道上前去赔礼呢!既然扰到了大家的兴致,无论是浅希还是皇妹都是不应该的。”
黎子安已经大大方方地说了出来,哪怕南浅白再不想起来,也不得不扬起一张笑脸起了身。
“是,是的。皇姐说得对,清安也有不对的地方,是该赔礼行罪的。”
南穹的视线在两人间转了一圈,沉默半响:“既然如此,那便一起吧。”
错加没有说话,眼睛也直直的盯着黎子安,如同猎人在看一只肥美的猎物一般赤裸。
黎子安扭过头,心中默念“淡定,淡定”,努力的忽略那一道恶心的视线。
有了南浅白在身边,黎子安走上前去,也并不觉得有多突兀了。
但行了一个礼往回走时,南浅白走得飞快,半句话语半个眼神都没有回,如落荒而逃一样回到自己的席位。
现在到知道该有多后悔了?
黎子安心中冷笑着。也随着回去了。
总算出了一口气,黎子安自己的席位,食欲又回来了,连着又吃了好几口,根本不想管在旁边史无前例竟然开始散发着冷气的南浅白。
人在江湖,哪能不挨刀?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既然想做一多纯洁无瑕的白莲花,又怎么可能真的纯洁无瑕,不沾染污秽呢?
失去理智和水准的南浅白暂且不用理会,只是刚才黎子安行礼抬头的时候,看到皇帝身旁的一个美妇人满脸阴鸷的看着她,眉毛倒立,显得凶神恶煞。
是皇贵妃。
南浅白的生母,南浅希母妃的闺蜜,是事到如今黎子安才指见过这一面的皇贵妃。
黎子安默默的耸肩,想必皇贵妃一肚子坏水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她不是早就已经开始对付南浅希了吗?试想一下,当初或许她接近南浅希的生母淑妃自动机也很值得怀疑啊。
这边黎子安在思考着,宴会经过刚才那一个小插曲又开始正常进行,新的一轮歌舞又上场,侍女们端着酒壶忙个不停,谈话声伴随着乐器弹奏的声音又开始充斥着整个殿堂。
正如在一滩死水中投入了一颗小石子,一番波澜之后,又恢复了陈腐的平静。
沙漏不知道颠倒了多少次序,随着夜幕渐深,许多人都有了醉意。
错加在这个时候站了起来。
“刚才我与南皇有一番讨论。”错加半斜着身子看着下方的人。手指轻轻的抚摸着腰间的弯角佩刀,整个人显得邪性放肆。
“两国开战只是实属无奈,我越藩也是因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如今有了可以回换的余地,相信每个人都是欢喜。”
看着众人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黎子安放下筷子,心中隐隐有了个猜测。
错加将酒杯举起来,先朝南苍示意,再转向下方。
“前朝曾有宣城公主以和亲带来定夷和楚夏近百年的和平,如尽两国可重归于好,我国愿为我王迎娶一名贵女,以保两国亲近友好,和平安定!”
死水若不甘心就此沉寂,必然会以其更腐臭而留名。
果然
是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