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儿,你小心。”一个穿着白衣的小男孩在树下仰着脸喊着。在树上摘果子的小女孩踮起脚尖,想要去摘那个比较大的,脚下一滑,“啊!”袋中的果子全都落到了树下,她用全力抱住树干倒挂在树上。
抱着树干的小女孩瑟瑟发抖,那清澈的眼中泛着水光。
小男孩被吓的惊慌失措,但看到女孩害怕的模样,安慰的话脱口就出:“离儿,你别怕,在那里别动,我马上叫人过来。”说罢,他便转身欲走。
“哥哥,不要走。”小女孩像是用尽全力说出这句话,身上更是抖得厉害。
突然,小女孩从树上掉了下来。
唐书傲惊醒了,起伏的胸口,他大口大口的喘息。他觉得有些害怕,莫名的害怕,他不知道他在怕什么。脑海中浮现出小女孩从树上掉下的那一幕,大片大片的殷红绽放在翠绿的草坪上。他就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他怕,他怕她就那样安静的躺在那里。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他好像认识她,但是他们好像从没见过。
他觉得自己脸庞湿湿的,用手指一摸,他竟然哭了。
这明明是个梦,只是个梦,但是为什么他会哭?
只觉得脑海中“轰”的一声,唐书傲觉得自己的头好痛,就像是被万针刺入。
“哥哥,哥哥,哥哥,哥哥……”熟悉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回荡,每声都如同一把利剑刺入他的心口。有幽怨,有不舍,有害怕,有欢喜,他仿佛看到了那个人,看到了日日入他梦中之人。
唐书傲想起那日惜之所说的,他以前有个妹妹,叫唐书灵。
可是,为何他什么也想不起来?但是,他唯一能确定一点,那就是以前一定发生过什么事情。这件事,一定与唐府有关。
看着唐书傲疼痛呻吟的在地下打滚的模样,老乞丐在远处静静的看着他。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唐书傲才恢复平静,满头大汗,脸色苍白的躺在地上。
他没有昏迷,虚弱的坐了起来,整理了衣衫,心里暗自打算:必须先离开这里,这件事一定是唐府里故意隐瞒,不能寻求唐府,只能自己查。去找当年给母亲接生的接生婆,然后就可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妹妹。
“我要离开这里。”唐书傲坦然的说道,他早就知道远处的老乞丐盯了他很久了。
老乞丐几瞬息便来到他的身边,说道:“你不在这里继续修炼了?”
“我还有事要办,这些日多谢款待,我改日再还恩情。”说着,唐书傲便站了起来,“我知道你认识路,请带我出去吧。”
老乞丐突然一伸手把一支簪子从他头上取了下来,唐书傲一看是无名给他插上去的那支,怒道:“还给我,把这支簪子还给我。”
“还给你?”老乞丐边说边往怀里揣,理直气壮的说道:“你是谁救的?你说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我现如今还未想好,若是你日后耍赖不答应,我岂不是死无对证?先收个东西,你把东西先压在我这里。如此,你日后完成了,我便把簪子还你。”
这般说,唐书傲还是有些不信,伸手就解下腰间白溪送他的香囊,说道:“我拿香囊给你换,你把簪子还我。”
“香囊?那种一文不值的东西,连你都知道舍弃,簪子就是簪子,我答应你好好保管它。”老乞丐似乎有些不耐烦,转身就走了,道:“想出去,就快点。”
唐书傲只得跟上去,心里却将这个老乞丐恨上了。
穿过曲曲折折的通道,躲开那些尖锐的冰锥,唐书傲总算是重见天日了。强烈的阳光刺得他闭上了眼,室外空气清新,没了洞内的寒气,身上也被阳光晒得暖洋洋的,他打了个“哈”,竟有些犯困了。
老乞丐把他领出去之后,自己转身又进入了洞穴。
唐书傲思索了很久,他想先去将云峰取回来,可是又怕无名为了他与他人起争执。所幸就在不远处的竹林里,掌风袭过,一支细竹子就倒在了地上。唐书傲倒腾了半个时辰左右,一把简易的竹剑就出来。
这万载寒池居然在岐山上,唐书傲凭借无名曾经说的话,不出两个时辰就下了山。
“不能让唐府看到我的样子。”唐书傲低声说道,连忙就撕下衣角,蒙在了脸上。
在这梁州城里,谁人不知唐府少爷唐书傲武艺高强。
唐书傲摸了摸口袋,还好云安并没有拿走他的钱袋。他二话不说就直接往茶楼走去,那里鱼龙混杂,而且小二也知道些江湖事。
进入这茶楼,唐书傲就觉得四周哄哄闹闹的,莫名的心烦。在万载寒池里呆久了,他习惯于安静了。
唐书傲随便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坐下,小二正在给旁边一桌倒茶。旁边那桌其中一个人,吊人胃口的说:“你们可知这江湖中有发生了一件大事?”
“啥事?”
“唐书傲去了岐山拜师学艺去了。”
“不是那件。唐府这几天一直大门紧闭,我听说唐府的传家宝被人偷了。”旁边那桌低声说道。
“什么?你说的可是,可是,那两把绝世好剑?”
“唐府已经派人暗中寻找。”
唐书傲一听见这件事,有过一丝惊讶,但又很快就恢复平静。小二给他添了茶水,他低声问道:“小二,你知不知道当初给唐府接生的接生婆是哪家的?”笑道,“我娘子快要临盆,那个接生婆手稳,我想请她来替我娘子接生。”
“接生唐府大少的接生婆?”小二沉思了一阵,便说道:“你是外地人吧,那人应该死了。”
唐书傲皱着眉,正想开口询问。“你不知道,唐凌峰之妻叶氏生下唐家大少之后,两年后又怀了个孩子,但是最后母子都没保住,唐府老太太大怒,接生婆直接自刎在自家院落里。”
死了?
当年的事怕是不止这样简单,母亲又怀过孩子,可是为何竟自己一点记忆也无?为何府中无一人告诉他?唐书傲一想到自己的亲人居然拐着弯儿骗他,而且字字句句都是那样真诚,就心惊胆战。在这唐府里的,有哪些人是真心待人的,唐书傲现在分不清了。
虽说接生婆死了,但是还有服侍过他的婢女,现在八成已经被唐府遣回自家去了,总有一个人知晓些蛛丝马迹。
唐书傲很快就打听到了以前服侍过他的婢女在梁州城的一家豆腐店里当老板娘,而且那家店就在不远的街角处,他付了帐钱,抬脚出了茶楼。他朝着不远处的街角走去,想着先去问问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