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天承这边逐渐整肃,将士本就个个训练有素,反攻并不费力,直追的匈奴人跑过几个山头。
他不敢继续再追,害怕这是一计,恐营中落空有人好再次偷袭,只好调转马头返回,再做打算。
等回到营中,有一小校禀报王爷,吕雄,吕将军怕是不行了,燕天承大惊!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燕天承踉跄寻到吕雄,吕雄因为上次山中伤势未好,而刚才又在马上高举旗帜,用力过猛伤口崩裂,他不顾伤口致使内脏溢出,跌下马后,马惊!他被拖拽了一阵子,脏腑之中已空了大半,还未见上燕天承一面就气绝身亡,毫无返还的余地。
吕雄的离去像是剜掉燕天承的心肝一般,如同砍去他的一臂,未来的路还很长,他们本来还要共同面对坎坷,而如今燕天承觉得自己越加孤单。
默默陪伴他的兄弟走完最后一程,燕天承的悲伤使得周围的人见了无不流泪顿足。
慕容苏缨私底下更是为了王五,为了吕雄哭了一遍又一遍。
她感恩吕雄,吕雄的大仁大义,吕雄的谦逊温和,吕雄一心为他人。在苏缨而言,吕雄是兄长,是战友,也是家败后第一个赏识她和救她的人。
她也为王五不值,好不容易挨到这里,却把命送了,关键还是为了自己。
燕天承的大军赶跑了匈奴,经过几天的休整又恢复了平静。
好在伤亡并不惨重,他一边加强守卫,一边派出探哨四处勘察,他想知道到底这伙儿匈奴人为了什么来劫寨。
燕天承与陈杰二人在中军帐内百思不得其解。
陈杰看着燕天承说道:“我倒是听见许多军士,步卒说这伙蛮人冲进大营,满营的在找王爷你。”
燕天承不解问道:“找我?怎会这样!我与匈奴无怨,他们又怎会来找我?”
陈杰道:“可是许多人都看见他们进来四下找寻中军帐,抓住一个就问王爷您在哪里?也许是什么人指使他们来的也说不定。”
燕天承的眉头皱起道:“就算有人指使,可是咱们攻打沁谷,匈奴人又何曾知晓,咱们这样准确的扎营位置,那山峦叠起,其他的人又怎会知道我们在这里。”
陈杰笑了道:“王爷糊涂,这军中万把人手,保不齐有各处的细作,怎会少了透露消息之人。”
此时燕天承外表看不出来,实则恨的牙痒。
他扭过身去说道:“咱们原定要立刻攻打沁谷,可是现在被匈奴一闹恐怕得要暂缓了。”
陈杰笑道:“王爷此言差矣,我看未必要暂缓,现在正是进攻的好时机,将士们现在人人心中怨愤,满腔怒火正没个出处,来一场大胜仗,也好缓解将士的低靡。”
陈杰又接着说道:“况且现在咱们军粮不足,我倒是认为不敢再耽搁啊!”
正说到这里,就见慕容苏缨撩了帘子进帐奉茶,陈杰马上不说话了看着燕天承,燕天承也看看他,他两个又同时看看慕容苏缨。
慕容苏缨倒完了茶退出大帐,在外面找个地方蹲下来等候吩咐,她一边拿手指在地上划,一边流泪,一会儿想吕雄,一会儿想王五,一会儿又想到了跟她一个营房的孙钱儿,孙钱儿自打偷袭开始就不见了人影,她几乎打问了所有人,没有人再见到过他。
她心里越加郁闷,怕是孙钱儿遭受了不测。
她在那里想着,随手拿着旁边的一个小树枝在地上继续写,她想起活波开朗的孙钱儿,就在地上一笔一笔划着,那一日孙钱儿家里人给他写的一封信,那信她看不懂,可是却记得上面的几个字。
慕容苏缨也就记得几个字,如此复杂,她猜不透是什么意思,心里想着恐怕孙钱儿家里人也着实费了功夫,想办法画了这样的字,简直是乱七八糟看不懂,她心里纳闷越发琢磨起来。
冷不丁的身后有人问她:“叫你几次,你为何没有听见?”
慕容苏缨随便回答道:“正在想事儿呢!”
她一回头,原来是将军燕天承,她赶忙站起来,许是蹲得久了,一阵眼白头晕,被燕天承一把扶住。
燕天承又问她:“刚才在帐中喊你几声,都不见你应承,在这儿画什么呢?孙钱儿怎么这几日都没见。”
苏缨唉声叹气的说道:“不知道啊,前一阵子,他家里来信,没几日,他便没了人影,我也纳闷呢!”
燕天承又看看地上问道:“你在地上划些什么?”
苏缨笑了笑,摸摸眼泪,一听有人问她,忘记了刚才的悲伤,满脸天真道:“你看看,也帮我猜猜,这是孙钱儿家里人信上的字,说是字,其实是画,如此麻烦的笔画,亏得他们家里人用了心思,我刚才闲着没事瞎猜来着。”
燕天承往地上瞧瞧,脸色骤变,也不看苏缨道:“你随我进帐,写在纸上,我再细看看。”
慕容苏缨乖乖进帐将字大大的写在纸上。
燕天承的脸更加难看,难以揣测,没有表情的挥手道:“你可以走了!”
苏缨就觉得最近怎么许多人都这样怪怪的,好心让将军猜字意,写下却让自己走了,真是古怪的脾气,她没好气的撅着嘴走了。
她见将军这边不需要她,就去找了老刘头,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老刘头,老刘头摇摇头道:“你给我写写,让我也猜猜。”
慕容苏缨又在地上给老刘头写了一遍,她在一旁细细观察老刘头的表情,看看是不是如王爷般难看。
谁知更甚!就见老刘头站起身来,手里握着他的烟袋锅子,不安地来回走了一趟,紧张地对苏缨道:“娃娃!恐怕,恐怕你要大祸临头了,你还是赶快走吧!”
一听这话,从未见过老刘头这样严肃的脸。
慕容苏缨却笑了起来,她觉得就这几个字,竟然让两个人都变了脸,因为觉得有意思,笑的还咯咯咯的,先是憋不住的小声笑,后来竟然噗的一声坐在地上,滚了一屁股土,笑得前仰后合的,指着老刘头说道:
“老刘头啊!老刘头,这话从何说来,我就写了几个字,难不成你会算,一掐指就知道别人是否大限已到,或是有什么灾祸,真是可笑至极!”
老刘头却是一脸担忧道:“哎!娃娃呀!娃娃,你傻呀!匈奴先前偷袭了咱们,王爷心中的痛恐怕是深刻至极,而你写的这几个字,是匈奴的文字啊!我在大漠与蛮人为奴几载,又怎会认错!”
“啊!”
慕容苏缨呆滞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