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因为慕容苏缨的担心都怏怏不乐,夜越深越有些惴惴不安,还不到三更,慕容苏缨已经回去将军帐内探看三回,均不见他们回来。
看着苏缨是如此的烦乱,史怀觉得她太过多心,安慰说道:“谁知道?兴许他们在外过夜也不得而知,你就是净操些闲心!我保证,妥妥的睡过一夜,明天晌午一准儿回来!”起身准备回自己帐内休息。
走到帐子口,就听见秦观对苏缨说道:“要不然咱两个出去转一圈,朝那边寻一寻,如不见人影,没有什么咱们就回来,你也莫要担心了?”
慕容苏缨就等这一句,忙说道:“好好!我去牵马。”说完就急急的准备去马槽。
她与走在门口的史怀撞个满怀,史怀本来要出门,一听见秦观说要出营,难得的机会,晚上去山上溜溜。
他们这种小兵卒晚上决不许出去,只有秦观有号牌,可以沾点光,省得成日里在营帐里百般的没有意思。
史怀想到这里,拨开撞在他身上的慕容苏缨,让过一边对秦观说道:“干脆我与你们一起去,我看外面挺亮堂的,出去走走,也好展展腿脚,舒展一下筋骨。”
秦观笑呵呵的,他明白史怀自从扎下营寨,这半月来总想着出去撒野,天天在他跟前套近乎,爽快的说道:“行啊!走,一起去。”
三人走出大帐去牵马,一出门史怀就嚷道:“哟!快看那月亮,真是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呐!真他娘的爽快!”
慕容苏缨抬头,就见一盏明灯似的月亮清清亮亮的挂在半空,顿时感觉头目清爽,精神也为之一振。
牵了马,出了营门他们就朝着远处奔去,远处的那片阴影处就是山。
慕容苏缨带着三人再次沿着她和燕天承走过的小路攀上山去,说也奇怪,她的马儿月光好像知道他们的企图,不用说,就走向了那条路,她心里诧异不已。
今天晚上慕容苏缨觉得上山的路十分的顺利,好像变的短了,更近了。
天空无一丝半点的乌云,不用照亮,小路的石子反射着月光,周围的一切,更加清晰可辨。
就当他们没有收获准备往回走的时候,史怀突然勒住马侧耳细听,他将右手举起来示意另外两个不要出声,他小声说道:“有声音,好像是马蹄声。”
秦观道:“咱们前去看看!”
史怀说道:“先别去,咱们躲起来看看来的人是谁。”
三人下了马躲在几棵树后面比较阴暗的地方,片刻的功夫,就从山上急急的冲下来两匹马。
慕容苏缨撑长脖子不住的张望,远远的看见马上的两个人,高声叫道:“将军!是将军,还有陈栋,陈栋将军也在。”
还没等史怀阻拦,慕容苏缨一催马奔了过去迎上燕天承。
燕天承与陈栋本来紧张,冷不防的见有人阻拦,虽然看不真切,但两人同时发力!燕天承掂刀就砍,陈栋举枪就刺,紧随着慕容苏缨的是秦观,刹那间就已经抽出腰间钢鞭要去阻拦,一侧的史怀果断的大吼一声:“自己人!”
燕天承和陈栋这时才看到是他们三人,收了兵器,催马上来还不等慕容苏缨问他们什么,只见燕天承将大刀一挥道:“快快随我来,去救吕将军!”
胡人雅克赫族人攻下沁谷后让祖颜廷绶驻守在城中,祖颜廷绶一向是个谨慎小心的主儿,他早已得知有大军要来沁谷,又有人向他禀报对岸山上有动静。
丝毫不敢懈怠的祖颜廷绶,即刻就派了两伙儿人日夜上山巡查。
燕天承与吕雄和陈栋刚才就遇见了巡查的胡人,胡人干脆在山上安了个哨所,从高处看着城外的一举一动。
其实双方都没有想到竟然还能碰到了一起!
燕天承他们再小心,怎奈月明,照如白昼,眼到之处,一览无余,一场恶战,三个人都是虎将,本不把这伙人看在眼里,但是胡人不断的来支援,吕雄一看敌众我寡,不顾自己的安危,催了陈栋护卫燕天承赶快逃。
趁着月色,燕天承的赤龙和陈栋的枣花马,跟着苏缨的月光往前奔,后面秦观骑着一匹黑段子似的马,史怀也骑着自己的坐骑往前跟着疾驶。
两旁的树木不断的闪到了身后。
再往前是山顶的一片开阔,几个人都看到了被围困的吕雄,纷纷在马上都抽出自己的刀剑,准备上去一场恶战。
慕容苏缨他们赶到的时候,就见吕雄已经弃了自己的黄骠马,可怜的黄骠马已经倒在一旁,被砍断双足,浑身插着几十只箭,只剩瘫出舌头,吐血抽搐。
吕雄已经杀的眉眼惊鸿倒立,浑身殷红一片,不能细看,分不清是否受伤,二三十个胡人都骑着马围着他,轮番上前与他厮斗。
路的两旁也有散横着几个被杀戮致死的人倒在血泊之中。
慕容苏缨看见吕雄依然威武,手持宝剑,抛开熊臂,对方人数虽然多,却不能轻易将他杀死。
远远的就见吕雄腿上已经中了一箭,发髻飞散,恐怕再晚到一会儿,性命堪忧。慕容苏缨心中焦急,恨不得只一跃就能够到了吕雄身旁,月光知道主人的心思,直了脖子像道闪电般的冲了上去。
胡人也很纳闷,都听说中原的兵卒不堪一击,但要都像是眼前的这位,恐怕沁谷危矣!
还是慕容苏缨马快,第一个冲了上去,她并未带任何兵器。
胯下月光根本不管自己的主人是否能打,是不是需要去寻个兵器,只是仗着自己个头猛,速度快,带着她愣头愣脑的冲进凶神恶煞般的胡人的围困中。
只见月光这个愣头青铁蹄生风,刚猛的身躯横冲直闯,胡人的马纷纷闪躲不急,它所到之处,只要是够得着,均被折腾的人仰马翻,月光擅长头顶,嘴啃,蹄刨后蹬,搅和的一片的马儿都嘶叫惊鸣不已,一阵儿热闹。
要不是慕容苏缨善于骑马,早就被月光左踢右蹬的掀下去,胡人的战马也是凶悍的,可是在这个野性难驯,毫无章法,不要命的月光面前,简直如被吓的瘫软的羊羔,连连后退,不敢向前。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杀了他,那人没带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