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告诉白雅我的决定开始我就很少去片场了,要学的太多了,从一个菜鸟开始,一步一步来。我不想拖大家后腿,也怕给别人带来麻烦,怕成为别人的累赘,既然我决定要做,那就要做好。
尽管我很认真地学,练习,看似准备得比较充分了,但在第一场戏开拍前我紧张得发抖,从进入片场,和对手演员造型师化妆师打招呼,我的心都在扑通扑通直跳,真怕下一刻它会蹦出来。
“今天很漂亮啊!”我这才注意到白雅不知什么时候来了化妆间,她一身牛仔工装短打扮,头发随便扎了个丸子头,脸上是淡淡的妆容,竟有说不出的味道。
“哪有?”对于她的赞扬我有点不好意思。
“没关系,不用紧张,我们都是新人,做错了也没关系。不过我好像也有点紧张哎,毕竟这是我第一场戏。”她轻轻拍了我的肩膀,“但相信我,我们能做好的。”
我点点头道:“好,我会努力的。”
化好妆出来才注意到,身边全部都是年轻的面孔,虽然刚刚打过招呼,但是太紧张了,我什么都没去在意,就连男演员的长相都没记住,要是阿南知道我这样,怕是会笑话我没出息。
“这场戏是两人第一次见面,女主温柔端庄但是有些内向寡言,男生阳光一点。待会儿男生骑自行车的时候注意动作,记住你们现在是刚入校的大学生。”白雅交代完这些又去和灯光师交谈,“待会儿这样打光,这阶段要柔和温馨……”
第一场戏是十五年前,主演年轻时候戏。面对摄像机的时候我心还是狂跳不停,在走路的时候连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没关系,深呼吸,放轻松,深呼吸……我能做到。
“啊!”一辆自行车突然闯出来,“同学,你没事吧?”
“没……没事。”我慌乱捡起书本走开。
没走几步他叫住我,“同学!”我定住了几秒,转身,看着他没说话。
他扬起手里的东西,“你的笔。”
我一时忘了台词,只好站在那里,笑不出来,也不敢转过身去,只好抱着书本看着他。
“卡!很好!大家都很棒。”导演像是夸奖我们,但在我听来更像是安慰我们。
“你刚刚表情很好。”是男主演,他递给我一瓶水,看着我狐疑的表情,他又补了一句,“是真的。”他的夸奖太过真诚,让我不敢相信,尤其是,这是我第一场,还过分紧张的戏。
“谢谢。不过,我能问问你叫什么吗?”他露出无奈的笑容,但没有不耐烦,“我刚刚太紧张了,没听见。”我解释道。
“楚齐。”
“我叫方锦瑟。”
“你的名字很好听。其实拍戏就像是游戏,更认真的游戏而已。想想小时候的过家家,我们很早就演过戏了。现在也是一样,说白了不过是角色扮演。”
“好像是这样。”
晕晕地过完了一天,不知道自己拍了什么,也不知道和别人说过什么,真是好不容易挨到结束。“怎么样!男主帅不帅?”我一回去阿南就跑过来,“还行吧!我也没仔细看。”
阿南一下子泄了气,“那就是不帅了,唉……”
我怎么好意思盯着别人看啊?我现在都还没搞清楚他到底长什么样,只记得他穿黑色的衣服。
“锦瑟,酸奶和面包都没了,洗手间姨妈巾也没了,下次去超市的时候记得带点儿回来。”
姨妈巾?我呆呆地看着她,“今天几号?”
“三号,怎么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三号!我姨妈没来!我一直都很准时的。”
阿南一屁股从沙发坐起来,“该不会……有了?”我摇摇头,“不会不会,这可能性太小了……我们就一次……”
“一次也可能,不会是沈喻非太心急了没做安全措施吧?”
我使劲儿回想那晚的事,怎么都想不起来,“那天晚上我喝醉了,好像断片儿了……”
“快问问他!我去楼下药店给你买早早孕试纸。”阿南说着就拿起外套准备出门。
“别去!万一被人认出来你怎么解释,我自己去买。顺便告诉喻非,我现在好乱,阿南,我好害怕万一真的怀孕了……”
“不会的,别乱想,快点去问清楚。”
我给喻非发了信息就急匆匆去药店,走到药店外才发现忘了拿口罩……戴好卫衣的超大号帽子,散下头发,低着头走进去转了两圈,“你好,这个,谢谢。”我把早早孕递过去,东张西望来掩饰我的尴尬,“未成年吧!哎……小姑娘要爱惜自己啊!”那个阿姨一副看未成年少女失足心痛的样子。未成年?我哪里像未成年了!……除了胸。
“阿姨,我成年了。”
“我也有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女儿……算了。”她叹了口气,“以后还是做好安全措施,身体是自己的。”
我特诚恳地点点头,“阿姨,谢谢你。”不过,我真的成年了。
拎着东西出门,左顾右盼一番,生怕被别人认出来。小心翼翼地走到约定好的地点,喻非抱住我,“是想我了吗?今天第一场戏怎么样?还顺利吗?”
我轻轻推开他,“我现在不想说这个。我姨妈推迟了两天,我好害怕。那天晚上……我们……你戴套了吗?”
“哪天晚上?”喻非一脸不解。
不就只有一天吗?还问哪天!“颁奖典礼那晚!”
“噢,那晚。”他终于想起来了,然后很干脆地补了两个字,“没有。”
我擦!简直五雷轰顶,“那要怎么办?我好像真的怀孕了……我没想过会这样,我根本没做好当母亲的准备。我不会是一个好母亲,也没法跟他解释谁是他父亲……怎么办呀!”
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直在那里走来走去,“你听我说,”喻非按着我的肩膀,“你不会怀孕的。”
“你怎么知道?我姨妈都迟了两天了!我们没做安全措施……”
“因为那晚我什么都没做。”听了这话我一下安静下来,what?“我洗完澡你已经睡着了,我不忍心叫醒你,所以我们只是在一张床上睡了一觉而已。”
我哭笑不得,“那我不会怀孕了?真是吓死我了。”
“那天晚上我一打开门就闻到一阵酒味,还以为是我不小心打翻了酒柜,结果你穿着浴袍,脸蛋红红的说‘酒后乱性’,我当时多激动,三分钟冲了澡,回来的时候你已经抱着抱枕睡着了。”
我一想起那晚的举动,脸又红了。“你真的什么都没做?”
喻非想了一下,“也不是。”然后轻轻按着我的后脑勺,俯下身来,一个十秒的吻。“做了这个。”
“大神,你好会撩啊!”我莫名地很开心。
“这个是什么?”喻非指着我手里的袋子,“早早孕试纸。”说完我们一起大笑起来。那一刻真的可以用如释重负来形容。
“那我回去了,晚安。”
“晚安。”
突然记起阿南说很多东西快没了,又去超市逛了一会儿。提着大包小包东西从超市回去的时候总觉得有人在跟着我,好几次鼓起勇气回头,却什么也没看见。难道又被劫匪盯上了?我到底哪点像有钱人?我改还不行吗?
“你可算回来了!怎么样?他怎么说?”阿南瞥见我手里的东西,“快放下!别伤着我侄女……”
“木阿南小姐,你暂时还没有侄女。”我把东西放下,半躺在沙发上歇息。
“万一……”
“没有万一,肯定不会怀孕。”
阿南有点失落地拿起姨妈巾走进洗手间,“我为什么有点伤心呢?我的侄女啊……”我该说点什么好呢!她肯定是睡多了还没清醒。
终于得空去刷刷微博,喻非涨了两万五千多个粉丝,慢慢来,会越来越多的,他好像还是很少更博,但是今天发了一条:“小傻瓜。”还附上一个可爱的表情。点赞不多,倒也有老粉在下面评论询问,但是喻非并没有回答,也是,怎么回答?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去,由于我这段时间也要拍戏,喻非戏份也多了起来,两个人都忙得不可开交,和喻非见面的时间少了很多,想念和分享只能通过手机。
“安琪姐姐呢?”我坐在化妆间等了一阵也不见化妆师过来,旁边一个女演员直接拿出自己的化妆包,“她临时有事,我们自己动手吧!你带化妆包了吗?”我摇摇头,“我只有口红。”她把化妆包放在中间,“用我的吧!快点,要开始了。”
我看她熟练地打底,阴影,眼妆……真佩服,我不是不会,真的是技术拿不出手。白雅这时过来看我们,“安琪今天有事不来了,你们自己化吧!”那个女演员点点头,“已经快好了。”
“锦瑟你呢?”白雅看着我。
我局促地站着,“我……化不好。”
“你去那边帮楚齐他们化一下。我帮锦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