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荟菲一个人来到11号。
“她来11号做什么？”小爱问。
“找答案。”帝君转了个身，换上一件柔软的白色毛衣，顿时增添了几分暖男气息。
邱荟菲站在前台，紧张得话都说不利索，磕磕绊绊了半天，前台才听懂她的来意，递给她一个表单：“您先看下这个了解一下，每个管家负责的事情都有写在上面。”
她研究了半天，皱着眉：“……那个……如果是杀……杀人的话，是6号还是7号院子呢？”
小爱激动地揪住帝君的袖子：“她知道！”
帝君食指贴唇：“嘘……”
小爱情不自禁地紧紧抓住他的手臂，还不停地摇来摇去。
“开心的。”帝君宽大的手掌覆着她的额头，一下一下地帮她捋头发，眼神柔得能拧出蜜来。
前台推荐邱荟菲去七号院，并给了她一张号码牌：“您跟着我们的服务员到七号院，泰山管家会帮您解答疑惑的。”
“好……谢谢姐姐……”
邱荟菲捏着那张黑色的镶着金色彼岸花暗纹的卡片，默念：“泰山……”像是一个符咒，能保护她。
泰山王所在的七院，在一颗凤凰木旁，它此时正开着火红火红的花。
凤凰树一般只生在中国的南部或西南部，邱荟菲是本地人，自小还没出过市，从未见过这种树，况且现在快到冬天了，这树竟然还开着花。
这树红得像火。邱荟菲想。
“这边请。”引路人提着一盏金丝莲花宫灯，走在前头，她推开木门往里走。
邱荟菲的目光无法从那盏精美的灯上移开。
她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人家，但在这个年代，那些被广泛传播的奢侈品，就算不用也能略知一二。
可自她进到11号，就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异样感，这里的东西都没有牌子，却又能感受出质量上乘，价值不菲。比如一个普通服务员提的灯，乍一眼看过去，跟她在博物馆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又比如她见到的这两个服务员，两人穿得这身旗袍，看着都比她妈妈过四十岁生日时定制的那件三万块钱的旗袍好得多。
服务员领着邱荟菲进到里间，屋里的装饰不是那种繁琐复古样式，但也不失韵味典雅。
邱荟菲刚一迈进大门，眼前的一道木质推拉门自动往两边隐去，一位大叔级别的帅哥坐在正中间的木桌后。
在她看来，这人的样貌虽然远不及小爱父亲的惊人美貌，但在普通人群中，也算是长得相当不错了。
据说这里的老板就是小爱的养父，原来不光是他爸，这里的人个个都是高颜值，就算不论长相，气质也非常独特，说不上来的高人一等。难怪小爱从不把霍铭放在眼里。
那么眼前这位，就是管家泰山吗？
只见他身材魁梧，坐在一个两米长的红漆大木桌前，比桌子还要高出很多。他脸型方正、大气，一双剑眉英气十足。
他右手翻着书，左手撑在膝盖上，大有将军的风范。
引路人摇了下门上的铜铃，大叔抬起头来，一双深邃的像能看透一切的眼睛令邱荟菲一震，它们像在审判，另她非常不舒服。
“坐！”他比了个手势，说话简明扼要。
邱荟菲看了一眼引路人。
引路人道：“这就是七院的管家泰山，邱小姐有什么疑惑都可以跟我们的管家交流。如果有其他需要，您摇一下这个铜铃就可以，我会在外头等您。”说完，她颔首躬身退出。
邱荟菲进退两难，她怕泰山。
倏然间，轻柔的音乐声响起，还掺杂着沙沙的杂音，像是从留声机里发出来的。
泰山王从座位上站起来：“这位可爱的小公主好像很紧张，需要我陪你跳支舞吗？”
小爱终于笑起来：“对不起……谢谢。”
“真是个有礼貌的好孩子。好孩子，你有什么烦恼呢？”
“我……我想问……”小爱这时忘了紧张，急忙冲到泰山王跟前，“杀了人，会受到什么惩罚呢？”
她听奶奶说，在人间如果做了坏事，躲过了法律的判决，最后也躲不过阎王的审判。
什么审判？她问奶奶。
奶奶没说，只让她来找11号的人。至于会不会得到答案，看缘分。
泰山打开茶叶盒的盖子，用镊子夹出几片茶叶，沏上热水：“先喝茶，刚到的茶叶。”
帝君在另一头瞪大了眼睛：“我的茶叶！他什么时候拿走的！借花献佛还！”
邱荟菲心急如焚，跳上那个高高的椅子，却因为太矮小，头只超过桌子一点。
泰山王笑出声来，声音浑厚、洪亮。他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小板凳叠放在椅子上，把邱荟菲举上去，坐好。
邱荟菲脸刷得一红，顺手端起身前的茶杯，把那杯茶水一饮而尽，烫得舌头都要掉了。
泰山这时回道：“很简单，下油锅。感受应该比你刚刚那一下还要难受上万倍吧。”
邱荟菲：“……”
泰山王又指了下墙上的画：“如图所示。”
那幅画上，一片火红，像屋外的那棵凤凰木。而树干的位置竟然是一个裸体的人，他的表皮像一层层干枯的树皮，已经被烧得裂开来。
他的脚则是泡在一个大锅里，锅的周围站着一群牛头马面的人，添柴火的添柴火，还有往锅里倒黄色液体的。
“这是……”邱荟菲想问。
泰山王：“下油锅。”
邱荟菲：“……”
泰山王：“但并不是每一个杀了人的人，都会受到这样的惩罚，因为最后的审判，会把这人这一世的功劳通通拿出来衡量。你不妨把这个人的情侣详细地告诉我。我帮他看看。”
“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就是我们班上有个女生死在了酒吧里。她死前，我也在场，看到霍……看到一个男生和她在一起，身边的同学起哄地推着两人抱在一起。然后……然后第二天我看到男生的爸爸和我们学校的程老师在一起，两人坐在一辆车上，车停在学校门口，但没过多久，车就开走了……”
“然后呢？”
“然后又过了一天，突然传出，程老师杀了那个女生。我希望是我想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