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夜晚已经有些许凉意，适合散步。
帝君牵着小爱优哉游哉地走去学校，他掩掉身上的那股气息，平日里看似空无一人的街道立马热闹起来。
小爱的灵力较弱，只能看到一些刚刚成型的精怪，或者没有意识的偷跑出来的游魂，法力稍强一些的她是看不见的。
“为什么我以前都没有见过这些呢？”
小爱环顾四周，她看见花丛中的花精从花瓣中钻出来，对着月光梳妆打扮。
一个小贩推着小推车赶夜市，车上的玻璃罩子写着几个鲜红的大字——武汉热干面，烤面筋儿，两个饿死鬼正跟在车后头流口水。
小树怪们在树上蹦蹦跳跳，像一群猴子。
“因为你以前还小啊，现在慢慢长大了。”帝君回答。
前方不远处，一个可爱的男孩儿正不停地向街边的一户人家扔石头，可是石头砸在窗户上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帝君经过时，顺手替他扔了一块。
哐！
窗户闻声打开，出来一个美丽的姑娘，男孩儿痴痴地看着，笑弯了眼。
他就站在她的窗户下，可惜姑娘看不见，最后失望地关上了窗——“他已经去世了，不会再来了。”
……原来夜晚有这么多可爱、温暖的故事。
“每个人长大了都能看见吗？”小爱问。
“那可不是，你能看见，是因为有我这个爸爸。”帝君逗她。
“可是小白说，我是你捡来的。”捡来的就不是亲生的，怎么会像爸爸一样有“特异功能”呢？
“连一日为师，都能终身为父，你起码也叫了我好几年的老爸，难道我还没这个资格？”帝君又成功把小爱从“为什么她能通灵”这个问题上绕开了。
虽然小爱还分不清各种身份之间的“爱”有什么区别，但起码luan伦这个词她是知道的，不但知道，而且还很有研究……
“我才不要叫你爸爸，我长大了可是要嫁给你的！结婚的时候爸爸要牵着女儿的手，把她的手交给新郎。所以，爸爸和新郎怎么能是一个人呢？”
六岁半的小姑娘仰着小脖子讲得头头是道。
帝君一时无力反驳，便问：“哦……那我现在是你的什么？”
“嗯……”小爱想了想，“孟阿姨说，快要结婚的人叫准新娘、准新郎，快要生孩子的叫准妈妈，总之就是在前面加个准字，那我正在追求你，你就是我的准男盆友。”
帝君噗嗤一声哈哈大笑，这话还说不利索呢，叫他准男朋友。
这会儿他没戴口罩，笑起来露出白花花的八颗牙齿，脸上的光泽比月光还迷人，不知道是因为眼睛太深邃，还是睫毛太长造成的阻碍，他的眼神总是特别曲折迷离。
小爱看着就生气，哎，红颜祸水，真是愁死宝宝了。还好他有自知之明，平日里见人都会戴着口罩。
两人晃悠晃悠来到学校。
学校大门已经锁上了，门旁的保安亭亮着灯，但保安正缩在椅子上呼呼大睡，只有门上的两个监视器依然尽职尽责地工作着。
帝君找了个死角，带着小爱变进去。
校园那条茂密的林荫大道此刻泛着点点荧光。
“这都是树的灵气，好心肠的最后修成精，有点坏毛病的，便成了怪。”帝君指着挂在树上那个，前几天见过的小树怪道，“就像他。以后除非是和我在一起，否则不要跟他们说话，也不要告诉其他人，你能看见他们，知道吗？”
“嗯！”小爱点头，“那妖呢？什么会变成妖？”
“妖大多数是动物修炼成的，植物则是修炼成怪，如果他们一心向善的话，也可以成仙。”就像你当初一样。
“啊……”小爱觉得很好玩。
帝君在来之前做了些功课，了解到，学校里死去的四个小孩都是父母在外地，寄宿在学校里的。死因是，被鬼附体，但因为还太小，身体承受不住那么大的阴气而死。
凶手是谁，只要把鬼差叫过来一问便知，可这样就没意思了，他还有好多年要活呢，总得给自己找点乐子，况且这样还能博美人一笑，何乐而不为。
“坏的会变成怪？”小爱想了想，“凶手会不会是那个小树怪？可是他还那么小……”
“记住，妖怪不分大小，只分强弱。”帝君走在她身后，两手放在她肩膀上，这会儿从后头弯着腰覆在她耳语道，“想不想去问问他？”
小爱连忙点头，她最喜欢玩这种惊险刺激的事情了。
“好，那你过去，我隐身陪着你。”
隐身不是帝君的拿手绝活，但骗骗人类和小树怪还是够用的。
小树怪坐在树干上，头上顶着一朵白色的小葱兰，喜滋滋地照着树叶上的露珠臭美。
小爱走过去，看了他半会儿，特别想提醒他，你是男孩子啊……
“你能看见我？”小树怪无视了她好一会儿，才意识到，树下的那个小姑娘不是来对着树干尿尿的，而是在围观他照镜子。
小爱无视他这个问题，直接问：“学校里的那几个小孩，是不是你害死的？”
帝君在暗处哭笑不得，这么耿直，完全不像他，果然不是亲生的。
小树怪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树叶随之摆动，发出沙沙声。
他在树干上上蹿下跳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没有这个能力，但被人误会有这样的能力也是蛮开心的。
“是的话就要接受惩罚，不是的话，你继续照你的小水珠臭美。”
帝君暗叹：霸气，像我！
“那，咱们一个问题换一个答案。”小树怪提条件。
帝君这边一愣，想起了往事。
小爱在那头已经答应了下来：“好，让你先问！”
小树怪两脚勾住一根树枝，倒掉下来，凑到她眼前：“小小年纪，竟然已经学大人想情郎了。那就说说，你心里揣着的那个人是谁吧。”
这问题简单。
小爱勾勾嘴角：“当然是我的准男盆友！”
“哈哈哈哈！人小鬼大，可惜你爱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