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茜在医务室里上了药后被谭湘架着回了教室,林子利急得在旁边打转:“谭湘你小心点,小心把简茜摔着。哎呀,让我来吧。”
谭湘狠狠地翻了个标准的谭式白眼,林子利终于消停了两分钟。
教室角落里,白鸥四仰八叉地躺在椅子上,用语文书遮着脸,一副吸了鸦片的样子。简茜甩开谭湘的手,一瘸一拐地走到白鸥座位边,不动神色地将白鸥的椅子推翻。随着一声震天巨响,白鸥如梦初醒,恍恍惚惚地顶着语文书站起来:“谁,是谁,给本少爷出来!”简茜叉着腰,戳了戳白鸥的背,白鸥缓缓转身,只见简茜乖巧地比了个法西斯胜利式的剪刀手,露出了诡异的笑容,然后一瘸一拐地回到了座位上。谭湘痴呆似的回到简茜旁边,朝着简茜竖了个大拇指:“可以啊,我的简茜姑姑。”
“那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那就等于找死!”简茜再一次幸灾乐祸地回头望了望仿佛还不明就里的白鸥。
“诶,小茜茜,你还记不记得上个暑假我去英国参加那所高中的面试?”谭湘凑到简茜耳边。
“啊,记得,怎么了?你被刷下来啦?意料之中。”简茜不在意地揉着脚踝。
“放屁,我给你说正经的,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通过那所高中的面式了!也就是说我下半年就要走了,你还不对我好点,以后就见不到你可爱的小湘湘了。”谭湘做出一副撒娇状。
“咦,快走吧你,早就受不了你了,真是。”简茜装作一副很不在意的样子,实际上她心里一沉,就像一直不曾拴系的船在茫茫海面上漂浮,没有着落。这么多年的朋友,偏偏要在这个最艰难的时候走了,以后谁和她上厕所,谁和她斗嘴,谁和她悄悄看帅哥。离别总会伤感,但现在不是煽情的时候。
“所以啊,小茜茜,你忘恩负义不欢送我,我就只好请你这周末出去大吃一顿!怎么样啊?”谭湘晓得两眼放光。
“吃什么,我也要去!”林子利耳朵比狗鼻子还灵,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
“有你什么事?回家啃你的狗骨头去。”谭湘嫌弃地瞥了他一眼。
“哎呀,同学一场,这情分总还在的嘛,我知道你不待见我,但是,像您这么高贵善良又......”
“哎呀,得了,得了,带你去就是了嘛,不过端茶送水加跑腿都你包了啊。”谭湘这个没原则的是禁不住夸的。
“你把他带去干嘛?”简茜咬着嘴唇向谭湘递眼色。
“同学一场嘛......”谭湘凑着简茜的耳根,拍着她的肩膀悄悄说。
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铃响,这群鸟儿们便迫不及待地飞出了牢笼,拥抱着短暂的蓝天,呼吸着短暂的自由,飞向另一个起点与终点。
简茜被谭湘扶着,一瘸一拐地走出校园,林子利像极了皇军的狗腿子,身上挂了三个书包。没错,他的,简茜的,还有谭湘的,一副谄媚又焦灼的样子,在简茜身旁晃来晃去。突然,电闪雷鸣之间,林子利脑后一声闷响,三个书包摇摇晃晃,重心不稳,摔了个狗啃泥。
虽然嘲笑别人不太好,可谭湘实在忍不住,看着林子利滑稽的样子,已经笑得抽搐。林子利甩开书包爬起来,怒吼道:“哪个孙子缺心眼的!”
“你大爷!”白鸥架着他的“汗血宝马”停在路旁。林子利忍无可忍,捡起书包就准备往白鸥头上砸。
“好啦!你们两个真的是够了,见面就掐,同学一场......”谭湘难得像个知心大姐姐,“对了,白鸥,你这周末有空没,我下半年就要出国了,想请你们吃顿大餐,可否赏个脸啊?”谭湘像个女流氓,眨巴眨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白鸥,让人瘆得慌。
“咦...这么好,你们该不会对我有所企图吧。”白鸥下意识得捂住了自己的胸。
“企图个鬼!你就说去不去吧!”谭湘露出了汉子本色。
“我周末有事,去不了。”白鸥降低了音调,略带着无奈。
“什么事啊?”谭湘怀疑白鸥故意推辞,反问道。
“没什么。”白鸥骑着汗血宝马走远了。
“嘿,这人,说变脸就变脸。”谭湘还一头雾水,望着白鸥落寞离去的身影,想起那个湖畔忧愁的少年,简茜心中却渐渐明朗。
回家后,简茜始终坐立不安,反复地回想着白鸥的那句“没什么”,她突然感觉心里像被塞了一团棉花,堵得慌。她突然同情心泛滥,想打个电话过去安慰他一下,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借口,为什么?同学一场?对他不管不顾,又觉得良心不安。在反复的挣扎和犹豫中,简茜还是拨通了那头的电话。
“干嘛?”白鸥的声音听起来的确有些失落。
“那个,什么...你吃饭了没!”简茜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还没,你呢?”那头传来白鸥带着颤抖的笑音。
“我...我给你说正事,那个,刚才,没事吧?谭湘她不是故意的,她不知道......”简茜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不知道我爸明天结婚。”白鸥淡淡地说。
“不好意思啊,我就是看你刚才心情不好,也不知道怎么来安慰你,我......”
“帮我逃婚吧。”那头还是淡淡的一声。
两头沉默了良久。
“逃婚!?”简茜终于反应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