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在虚空中,眼前这一切开始破灭,那剩下的三个光球不再发光,支撑棺材的气流也不再稳定,直接把石块冲飞,估计要是砸到人不比子弹威力小。
紫黑色的手格外有力,良子不知道被抽到哪里去了,但是也格外没力,因为我除了被抽飞出去外,身上没有点半不适,就连血都没有吐一口。
终于,飘飞的身体停了下来,停在半空中,没有一点支撑,就是这样悬浮着。
远处原本支撑石块的的气流现在变得狂躁,周围星云模样的光带和各种发光的石头被吹飞,有几颗人头大小的石头甚至就擦着我的肩膀飞过去。
差点没被吓得大小便失禁。
气流变得越来越大,一开始还只是影响周围五六米的地方,现在就连我这里都能感受到它的狂躁。
虽然我现在能呼吸能思考,但就跟漂浮在没有重力的外空没有区别,根本无处借力。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气流扩散到我这里来。
也不知道我儿子怎么样了,刚才被抽得可比我重啊!
终于,气流席卷到我这里,我就跟一个破布娃娃一样被吹出去,清醒的最后一个念头就是:完了,这次真完了。
这次是直接昏死过去,不知道被气流带到哪里去了。
估计良子也好不到哪里去,毕竟他和我一样,还是血肉之躯,不可能扛得住这股气流。
怕是真要托梦给我父母,叫他们来给我收尸了。
阳光刺进我的眼,我挪动了一下身体,浑身抽搐一样的疼,骨头不知道断了多少根,轻微动一下就跟有东西在戳我的内脏一样。
昏昏沉沉中,我感觉有人抱起了我的身体,很轻柔,感觉就跟怕把我能疼一样,耳边有小声抽泣声。
我眼睛睁不开,只能勉强睁开一条缝,熟悉的下班轮廓入眼,满脸的胡渣子。
是大发。
知道是他后,我又继续昏过去了,鬼知道我现在浑身上下还有多少根骨头是好的,估计能像现在这样吊口气在,已经是漫天神佛保佑了。
中间又半昏半醒的有几次意识,已经是躺在车的后椅上了,身上应该也用树枝固定了骨头,出来了,终于从那个鬼地方出来了。
最后完全醒来已经在医院了,迷茫了几秒,呼出一口气,终于……终于活着出来了。
看着旁边和我一样被缠成一个木乃伊的良子,外面走廊里白衣护士忙碌的身影,一切都这么安静祥和。
咔嚓,房门被打开,大发提着盒饭走进来,看到我醒了显然愣了一下,然后嘴巴裂开一个弧度,很高兴。
把盒饭放在旁边,拖个椅子过来坐在我旁边,看了我好一会开口:“我看到你和左良的时候,还以为你们不行了,发现你们的时候在半山腰,山顶上面全塌下去了,把所有东西都埋在里面了。”
大发说道这里,停了一下继续说道:“其实,你和左良进到那里面去了过后就开始塌的,你们在里面做了什么。”
大发不是疑问的语气,是用的陈述句,陈述一个事实,肯定我们做了什么。
我听到这句进去后就开始塌,有种惊雷在耳边炸起的感觉。
我和良子少说也在里面呆了差不多两三个小时。
我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我们在里面看到了永恒。”隔壁床,良子清幽幽的传来一句。
永恒,如果真如大发说的那样,我们在里面呆了差不多两小时,外面就是一瞬间的事,那差不多真的可以算是永恒。
时间定格,先是第一条一号墓道下去遇到类似空间折叠的这档子事,现在这老祖宗玩腻了空间开始琢磨时间了?
他怕是真的要飞天。
大发听到良子口中的永恒后,没有再多问什么,继续说起当时情况。
山顶开始倒塌后,他们慌乱手脚,好在那群盔甲人在山顶开始倒塌时就不动了。
大发和关虞他们冲进了黑雾中,一大群人走散过后,只有洛浮紧紧跟在他身边。
说到这里我才发现,平时紧紧跟着大发的洛浮……不见了。
心中哪怕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克制不住的开口问道:“洛浮他呢,在哪里,隔壁房?”
大发身体有些发抖,颤声回道:“死了。”
不仅洛浮死了,关虞黑鬼他们全都死了,那面镜子没有照出未来样子的人全部死了。
也就是说,下去的时候十三个人,现在就活着三个,其他人全部埋在底下了。
说到没有照出未来样子的,其实还有一个也没有,那就是我,我连什么都没有照出来。
气氛很压抑,不管说狠话要杀关虞全家,她要用我父母和我的头来祭奠她手下,但是现在她死了,我还活着,恩恩怨怨也就烟消云散了。
当初和大发一起上门,对我软硬兼施的那个老头,黑鬼,也死在下面了。
我躺在枕头上哈了就口气,有些劫后余生,有时候真的有运气这种东西吧,要是良子没有把我拉进去,我估计逃不过和洛浮们一样的命运。
或者那股气流把我卷出去的时候,摔地上种一点,估计骨头直接插进内脏,救都没得救。
一开始看到洛浮没有未来,那时候充满了不信,还有不甘,不信他会死在里面,不甘心这个一路上对我颇为照顾的年轻人会死。
现在,他死了。
他真死了,我没有多大的情绪激动,只是有点说不出的意味。
我们今天在病房里面讨论死去的他们,明天又是谁在什么地方讨论我们。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听到这里,我没有继续问大发是怎么活下来的。
也清楚了为什么抱我上车的时候他在轻声抽泣。
洛浮死了,我不是大发,不知道对于他来说,洛浮的死是多大的打击,事情没有发生在我的身上,原谅我不能感同身受。
过了好一会,大发抬起手狠狠地搓揉了一下脸,从外套内包里面掏出两张银行卡。
“那批东西我在左良背包里面找到了,全部出手了,现在还没有现金转进来,估价是四百二十六万,我这里先给你们两个垫上,到时候出货的钱再给我补上。”
大发看了我一眼,说道:“你背包里面那几个黑球,没人收,估计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我给你放在了火车站储物柜里,到时候钥匙给你,你自己去拿出来。”
说着就把两张银行卡,一人一张给了我和良子,密码六个0,和他之前给我那六十万那张卡的密码一样。
我和良子看着各自的卡有点发呆。
十个人的命,就换来这四百多万,都是在拿命赌,我们三个运气好,赢了,一下子差不多算是大富大贵了,他们十个点背,赔了,一条命进去了。
大发说完这些后,扒拉了两口盒饭,起身就往外走,有种感觉,这次他是直接离开,不会回来了。
良子视线从桌子上的卡移开,看着大发的背影说了一句:“我欠一条命,北京二巷子胡同,有事吱一声。”
我也说了句,一样,有事说话。
大发转过头对我们笑了一下,然后推开病房门离去。
突然感觉这个正值壮年,一米九几的男人,他的背影有些佝偻。
大发走后,良子转过头来直愣愣的看着我,看得我都有点发毛。
我吞了吞口水,说道:“我也欠你一条命,不,好几条。”
良子收回视线,靠在枕头上看着天花板。
良久,才轻轻说道:“你欠我一个永恒,怎么都还不清。”
然后就闭上眼睛,不理我。
我见他这幅样子,也懒得问什么永恒不永恒,知道太多没有好处。
好奇心害死猫。
我现在不想探索未知,只想抽身离去,已经死了十个人了,再大的秘密,也比不了十条人命,况且我还只有一条命。
大发走后,我和良子继续在病床上大眼瞪小眼瞪了十多天差不多半个月,医院卡里也不知道大发缴了多少钱。
终于,良子也在第十七天的时候出院了,走的时候没有什么依依不舍,只是简单的说了声保重,我也只是点头回应一下。
我想抽身,不想和他们再有瓜葛,只想过自己的小日子。
只剩下我一个人在医院里望着天花板发呆。
在医院躺了差不多一个月,我才恢复得差不多。
从二十四小时自动提款机亭子里面走出来,看着晚秋那抹太阳的余光,有那么一点点刺眼。
看着街上人来人往,我揉了一下眼睛,不禁想到,我现在算什么?杀人犯?盗墓者?
反正不再是书香满园那个小老板了。
按照大发他们在墓里说的话,这事还不算完,还有一个给大发下雨的紫禁王家,这次活着出来只有我们三个,也就是说跟着我们队人估计也是已经嗝屁了。
墓也被掩埋了,活着的只有我们三个,就算紫禁王家不甘心,要查估计也得需要点时间才知道我们三个还活着。
我不是他们那个圈子的人,大发和良子他们应该都是老江湖,会知道怎么做的。
伸一个懒腰,发出一声舒服的呻吟,道一句活着真好。
起身上车,回贵阳。
2008年10月21至2008年11月7,我的世界发生了就三个人知情,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一卷鬼苗王墓,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