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城夏给尹小柳发了个短信，想跟她一起吃个饭。
尹小柳回的很痛快“不去，你们俩谁叫我我都不去。”
另一个人很显然指的是孔尚星。
城夏心里反倒踏实了，在他跟孔尚星斗智斗勇的这段时间里，林晓柔有这样的打算更好，省的城夏还要分心观察孔尚星有没有意图不轨。
第二天，白景山就打了电话，说联系上了小天鹅洗衣机的管理层，在HB武汉HN区对方想让负责人去谈。
城夏让白景山在那等着，他明天就坐火车去。
打电话查了当天的航班，下午就有一趟直飞武汉的飞机，城夏简单的收拾了点东西，安排了一下这几天520工作室要做的工作，特地嘱咐了雷京，传感器设计要加紧，最好三天之内做出来。
交代完，城夏就出了门。
晚上七点，城夏就到了武汉HN区的一家宾馆，白景山提前开好了房间。
城夏稍稍休息了一会，就带着白景山出去吃饭，没有一点谈事情的意思。
白景山觉得纳闷，感情这是来考察武汉的小吃了。
晚上，白景山有些坐不住了“城哥，那边老板说尽早谈事情，咱是不是该先去一趟，见个面也好，省的人家心里没底。”
城夏摇摇头继续吃东西，“明天再说。”
城夏打算的很清楚，对方肯定不是小天鹅集团的管理层，顶多也就是个销售部的负责人，管理层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接见一个大学生。
谈合作，更是没谱的事。
晚上睡觉之前城夏从白景山那要了负责人的电话，直接打了过去。
电话那边听语气就是个年轻人，顶多三十岁，这也印证了城夏的猜想，三十岁做到管理层，在1999年基本不可能。
说明了身份来意，城夏约了明天的见面地点，就在小天鹅集团总部对面的蓝岛咖啡。
城夏特意说了一句：“合作能够达成，您的功劳我们不会忘记。”
听惯了官场话，对方很容易听出了城夏话里的意思，说了句“放心”就挂了电话。
躺在床上，白景山心里唏嘘不已，刚才的那个电话虽然简短，但从城夏的语气上看，他多少已经掌握了些主动权，不像他托关系找人的时候，完全是求爷爷告奶奶的孙子样。
“你发现没，很多词语的意思表面上已经很清楚，比如官场，比如合作，比如希望，希望这个词重点在‘望’字上，看到了能扭转大局的人，才有希望。”
白景山这种委婉做派，城夏不以为然。
城夏躺在床上，说：“有什么话就直说，咱们之间没必要拐弯抹角。”
“我的意思是，你就是我的希望。”白景山脱口而出。
这话让城夏心里一通别扭，这话不应该是父辈向晚辈说的话？白景山也像是意识到了赶忙改了说辞“你是520工作室的希望。”
城夏挠了挠头“照你这么说，生日快乐怎么解释？生快乐和日快乐的结合？”
白景山瘫在床上，不再说话。
“城哥，小生佩服，小生佩服。”
白景山有些歪七扭八的关系，在学校里好使，没想到走出校门还能派上用场。两天找到小天鹅洗衣机的销售负责人，这能力，城夏真的没有。
男人最容易表现出本质的时刻有两个：睡觉的时候，独处的时候。
看着白景山熟睡的样子，竟然有些婴儿的纯真。
直到现在，城夏才算是彻底的从心里接受了白景山这个人。
……
第二天十点，城夏和白景山就到了小天鹅集团总部对面的蓝岛咖啡，城夏选了个僻静的包厢，点了两杯拿铁等联系人出现。
“只知道这人姓李，叫什么？”城夏说。
“李大胜。”
城夏呵呵一笑，就凭这名字他就不可能是小天鹅集团的管理层，大圣怎能斗得过如来佛。
十点半李大胜出现了，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看上去准备的还算充分。
城夏又要了一杯稍微上点档次的格兰特现磨咖啡。
李大胜喝了一口，把手里的公文包放在了旁边的座位上。
“李总是负责项目管理的？”城夏试探他。
看到李大胜脸上莫名其妙的笑，城夏肯定，这个人顶多是个销售主管，不会是什么大官。一个“李总”显然已经招架不住了。
“事情我已经跟上面说过了，还要看最后的订单量，你也知道管理层都很忙，没有大利润他们很难出来。”
李大胜也不藏着掖着，说的很明白。
城夏取出包，拿了一个黄色的小袋子放在了桌上，推到李大胜的面前。
“先期可能数量没有那么多，一百台左右，而且我们需要改装，给洗衣机加一些功能，具体的还算商业机密，要等后来才能敲定。如果能见上管理层一面，我相信他们不会失望。”
城夏的眼睛一直盯着李大胜，传达的意思李大胜也能体会到，不会失望指的当然是小天鹅集团管理层对李大胜。
李大胜有意无意的在黄色袋子上敲了几下，大体知道了里面有多少钱。
他原本以为好处费不会超过三千，这里面的钱，李大胜很清楚，不多不少：一万。
99年严打整治贪污问题，为什么要严打？因为盛行。
李大胜一个销售主管的小官已经到了光凭敲敲点点就能计算出钱数的程度。
白景山坐在一旁就觉得别扭，他有点疑惑大学生城夏，哪里来的这些经验和底气。
“你们在这等会，我去去就来。”李大胜也没多说，拿起黄色纸袋，喝了一口咖啡就离开了。
白景山问城夏“里面有多少钱？”
城夏说“九千九。”
“怎么还有零头？”
城夏微微一笑“剩下的那一百，他会回来拿。”
……
两个小时之后，李大胜打来电话，让城夏他们直接去总部大楼二十三层，他会在那里等他们。
事情有了好的开始，白景山也多少明白了点，事情如此顺利的关键点在于：钱的威慑力。
钱是好东西，能馋人，能苦人，能招人，还能唬人。
这比说自己是某企业高管来的更直接，城夏当然也是故意避开了这一点。他实在没有什么头衔能拿出来唬人。
到了二十三层，城夏又给李大胜一个黄色纸袋，里面是三千一百块钱。
等李大胜偷摸算清了钱数，他也就知道了城夏的用意。这三千才是好处费，另外的一万是提前透支的劳务费，只要李大胜能体现出他的良好信用记录，之后就会有更多的“劳务费”。
城夏没有提前算计这些，前世的在部门领导沟通上，经历了太多这样的场面。
总经理办公室门口，城夏让白景山等在外面，他跟李大胜进去。
面前这个身材臃肿永远透着微笑的中年男子，让城夏一下就想到了前世的博达网络公司开发经理刘振河。
“梁总，这位就是我说的城夏，有些业务上的事情想跟您谈谈。”
梁总挥了挥手，李大胜就出了门。
梁总起身带着城夏到了旁边阳台上的茶台，让城夏喝了一杯茶。
“你是大学生吧。”梁总喝了口茶，眼神里也没有瞧不起城夏的意思。
这才是真正的管理层，对方不亮出底牌，绝不轻易下定论。
“对，烟北大学的。”城夏点点头。
梁总说：“我平常挺忙，今天你赶的巧，手头上正好没事。”
意思很明确，他现在对城夏的想法还有一丝兴趣，关键看城夏有什么计划。
城夏说了自己的想法，提到“全国推广”的时候，梁总的眼前一亮，抑制不住的激动。
小天鹅这个时候正处于瓶颈期，销量产量维持在不高不低的水平，这个时候冒出个新品牌一炒作，很容易就对小天鹅的市场产生冲击。
梁总作为集团管理层，最近探讨的所有问题，都围绕着“突破瓶颈”开始。
城夏的方案，的确有可行之处。关键这就在于城夏所说的“商业机密”到底是什么。梁总问了几遍，城夏都没有说。
城夏不紧不慢的说：“专利出来之后，我们的专利会优先选择跟小天鹅合作，如果您愿意，我们也可以独家授权。”
梁总什么也没说，跟城夏握了手，让李大胜送城夏他们去车间看看。
梁总为什么会这么信任城夏？
这个原因很不明确，甚至有些玄乎。
去市场上买菜，你总觉得小商小贩会算计你的几毛几分钱；去迪奥专卖店买限时折扣的包，花几万块钱都觉得像占了便宜。
它本身的价值，决定了别人对它的印象。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