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啊。”
早上十点多，两块墓碑前聚集了一堆人，墓碑上赫然写着曾家父子的名字，扫眼过去，对于曾灵而言，他认识的只有老光和张子染，两个刚刚才到的人。
“不好意思啊，太堵了。”老光对于自己的迟到感到很愧疚，而张子染没多说什么只是拍拍曾灵的肩膀以示安慰。老光随即去曾灵妈妈那里帮忙，这些天都是老光在帮曾灵的妈妈规划葬礼，也算是对朋友的一种尽责。
“我没事的。”曾灵看了看曾和，看了看张子染，又看了看墓碑，“他们走的很安详。”曾灵闭了闭眼睛，片刻后，凑近一旁的张子染。
“对了，张子染，他在找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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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在日出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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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不能哪天让我多睡一会吗？”
赖萱奕已经开始厌烦每天被别人叫起来的感觉，她似乎都不太记得昨天是直接晕了过去。她昨天一天没吃东西，而今天一起床，头号经纪人就准备了一堆零食给她。赖萱奕看到后，二话不说开一包大口吃起来，一边吃，她一边环视周围，她发现自己已经在训练的房间里了。
“我昨天是在这里睡着的？”赖萱奕鼓着嘴，吃着手上的零食。
“你是在楼下睡。”赖萱奕发现，头号经纪人居然没有像她一样，大吃一通，“我今天起床后把你弄过来的。”
“是吗？我都不记得了啊！”赖萱奕拿着油油的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所以，还是不肯放我走吗？”赖萱奕知道再怎么说，怎么做，答案都是一样。
头号经纪人没回答，她也拿起了一小包零食，两个人就这样盘坐着，沉默了几分钟，除了零零碎碎吃的声音，并没有其他。
“我很小的时候，我爸妈都死了，被大火烧死了。”头号经纪人突然开口了，“我在街上流浪了几天，被别人发现送到了孤儿院。”
“孤儿院？生命孤儿院？”赖萱奕提起了兴趣，她思考难道她和张子染同一个孤儿院长大。
“不是，是别的城市。”头号经纪人抬起头，直视着赖萱奕，“直到十岁那年，我被一个男人领走了，我的人生就再也看不见未来。”
说完，头号经纪人眼神里充满了厌恶，赖萱奕也想起之前她似乎有提到她的养父。
“他是个…”头号经纪人眼睛里有一丝泪水，“他把我领回家，然后让我去街上要饭，每天还有规定要到多少…”赖萱奕能看出来，头号经纪人非常不愿意回忆起这一段经历，“没有达成任务，我就会被打到皮开肉绽。”
赖萱奕听到这，伸出手去握住了她的手，没有说更多的话。
“就这样两三年了，直到有一天，我在街上捡到了一个破碎的啤酒瓶，我把她拿回了家…”头号经纪人擦去了泪水，“我看见他在沙发上睡着，我拿着啤酒瓶对着他，我告诉我自己，我可以自由了…”
赖萱奕听到这里突然感到了一阵不安，她能感觉到那一夜的头号经纪人心里的恐惧和纠结，她就这么站在那里，看着养父邋遢的睡相，听着嘈杂的呼噜声，小时候的头号经纪人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他，她心里充满了怒火，充满了压抑，她手开始发抖，她靠近，再靠近，一步步挪着，思考很久，很久很久，她开始犹豫，她不敢，她没有勇气，她虽然年纪小，但是她依然害怕失败的后果。
“你在等什么？”
小时候的她被吓了一跳，一个他不认识的人在自己身后，他温柔地用手，轻轻地抓着头号经纪人那只拿着碎酒瓶，她没有反抗因为她没有感受到威胁，反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看，他马上就要醒了。”
小时候的头号经纪人看见自己的养父似乎已经快被吵醒了，养父抓了抓自己的肚子，呼声也停止了，不过眼睛依旧没睁开，这使得她恐惧感更加上涨，她想赶快丢掉手上的碎酒瓶，然后当作什么也没发生，可是她也想敲下去获得自由。那个男人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他看出了她的害怕，也感觉到了她的渴望。
“我知道你害怕。”那个人抓着她拿酒瓶的手，缓缓地伸向了她的养父，“不过没关系，你现在不是一个人。”那个玻璃瓶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靠近了养父的脖子，“你会恐惧是因为未知，因为你一个人无法面对。”慢慢地，碎掉的啤酒瓶的一角已经触到了养父脖子上的皮肤，“现在你不用害怕，因为我就在你的身后支撑你，如果你也愿意…”那个男人低下身子，把脸从后面向她的脸凑近，“你愿意，你就把他叫醒，你自己选择。”
头号经纪人知道把养父叫起来的后果，可是此时的她明知道后果严重，却不再那么害怕，反而变成了一种期待，期待着释放自己积累多年的愤怒。那个男人看着她的手已经不太发抖，也微微笑了起来。
“起来！”
头号经纪人喊了出来，把养父吓醒了，看到眼前的场景更是慌了手脚，只是他没有时间去抵抗，小时候的头号经纪人把东西刺进了养父的脖子里。她不知道是自己主动刺，还是另一个人帮的他，她只知道看着养父在地上痛苦的打滚，挣扎，扭曲是她这些年来最快乐的时刻。她笑了，心里没有任何愧疚，没有任何沮丧。渐渐地，养父已经停止了一切举动，倒在自己的血泊里，鲜血流满了整个地板，面目狰狞，她也被血溅地满脸都是，她回头看了看那个男人，那个拯救了她的一生的男人。
“我注意你很久了，我觉得你会是我想找的人。”男人的慈祥软化了那时的头号经纪人，“所以，愿意和我一起吗？”
十几岁的头号经纪人扔开了手里的酒瓶，冲了过去，狠狠地抱住了他。他很高，她只能把头靠在他的腰上，他的腰很细，但是却充满了依赖感，仔细嗅起来，还有一点点香水味。她就这样一直抱着，脸上充满了对未来的渴望。
头号经纪人第一次有了家人的感觉，幸福感在这几年充斥在她心里，而如今面前的赖萱奕也是另一个让她幸福的时刻，只是如今的她…
“然后你就一直跟着他到了现在？”赖萱奕被她的故事小小的吓到了，而头号经纪人低着头，似乎还沉浸在故事中，没有回答赖萱奕。而赖萱奕也不敢继续问，不想勾起她的回忆。
就在两个人沉默的时候，头号经纪人突然拔出了刀，一刀刺进了赖萱奕的小腹旁，赖萱奕痛到翻滚在零食堆里，她的血染上了薯片，染上了糖果。她看到头号经纪人刀依然在她手上，站在她面前。赖萱奕开始感到了一丝绝望，她开始恳求的眼神望着头号经纪人，她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求生的泪水在脸颊边掉落，而头号经纪人眼里，也是满满的泪光。赖萱奕摸着自己的小腹，努力的止血，慢慢往后挪。头号经纪人并没有跟着，只是站在原地，挂着眼泪。
“既然你没有办法活着离开，我就会让你的尸体永远在我身边！”
而亚安的另一边，
“谁在找我？”
“那个道士。”
张子染听到后还是不理解，那个道士想干嘛，为什么要找他，这些问题反复的出现在他心里。“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曾灵想起昨天在医院里，郑止瑞又是莫名其妙的出现在窗边，没有任何征兆的出现。
“他找我干什么？”张子染心底里还是不愿意和郑止瑞有过多接触，他不管怎样都看他不顺眼，他觉得他的一脸不屑令人反感。
“他没有细说，只是说什么…”曾灵开始思考昨天的郑止瑞究竟说了一些什么。
“他们要来了。”
曾灵已经熟悉了郑止瑞的神出鬼没，而张子染听到声音后还是非常抵触，眼前来的是这个臭屁的道士。
“你来干什么？”张子染一见到他就会自动启动不屑的心态。
“他们袭击了亚安，拥有了可怕的力量。”郑止瑞依然不把张子染放在眼里，“那股力量轻易间就造成了上千的伤亡。”郑止瑞慢慢走向他们俩，“既然他们已经足以强大，那么就一定不会干坐在那里，他们一定会做点什么。”
“什么什么？”曾灵和张子染的态度截然相反，在曾灵心里深处其实是挺崇拜郑止瑞的，似乎把他当成一个世外高人。
“你怎么又开始在这里瞎扯。”张子染每次听到郑止瑞说这样的话，心里就会燃起莫名的怒火，“我这几天已经够烦了，你别来…”
“你们不要被和平的外表欺骗了。”郑止瑞直接把张子染的话忽略，这使得张子染火冒三丈，“这座城市的私底下已经危机四伏，越来越多的人死亡和失踪。”
张子染虽然被气到想冲上去揍郑止瑞一顿，可是听到这里，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他想起自己已经找了赖萱奕几天了，可是一点消息也没有。张子染每每想到这里，都会急躁，都会愧疚，都会难过，都会紧张。张子染心里也清楚，现在的他是毫无头绪的到处乱找而已。
“当他们真的来的时候，如果这个城市毫无防备，一切都会化为乌有。”郑止瑞意义悠长地看了看聚集在葬礼上的人，“你所在意的一切，都会和你们一起消失，而活着的人，也只能在阴影地下度过余生。”
张子染和曾灵并没有说话，而一旁的曾和也哑口无言。经过这一系列事，他们虽然觉得郑止瑞讲的东西实在太脱离现实，只可惜现在他们面对的现实，已经不再像他们以前那样简单。他们不得不在心里承认郑止瑞说的话的正确性。
“你们，我虽然不知道你们强不强大，会不会强大，但是…”郑止瑞把目光转回了眼前的两个人，“但是至少你们的本源非常有潜力，强大。”郑止瑞虽然面无表情，但是能听出这也是他的无奈之举，“我不确定我一个人能对付的了，所以我只好把这座城市的未来赌在你们身上。”
“我不想听你废话…”张子染还是不知道如何和他友好相处，对于他而言，多听一次郑止瑞的说话都是一种折磨。
“可是…你对付不了，我们也对付不了吧…”曾灵觉得这个事听上去似乎非常危险，心里不禁担心了起来，而曾和听到却没有很大的反应，只是等待郑止瑞继续说下去，“而且我现在生活在另一个城市呢，…这里应该也不会怎样吧…”
“想想你们的朋友，你们的家人。”郑止瑞看着他们，心里似乎感到无奈。他没有做好被拒绝的准备。眼前的两个人并没有说话，没有回答，郑止瑞很失望，他隐约中叹了一口气，回头打算离开。
“等一下！”
郑止瑞听出来，这个声音是张子染的。他回头望向向他走来的张子染，张子染看上去一脸不情愿。
“我知道有些事你一定比我有经验。”张子染冷冷地看着冷冷的郑止瑞，“既然你希望我们帮忙，我当然也不希望有人打扰亚安的安宁…”
“条件是什么？”郑止瑞不想听那么多豪言壮语，他知道张子染一定有什么需求。
“你说的那股力量，我知道，我可能接触过。”张子染的话让一旁的曾灵也惊呆了，曾和也没想到张子染会和郑止瑞说这些奇怪的东西，“现在我仔细想想，可能我一直在找的人也是他们。”
郑止瑞也没想到，张子染竟然能和他们有过接触。
“她没有死，一定没有。”张子染坚定地眼神让郑止瑞心里对他有了一丝淡淡的尊重，“也许就是他们，带走了她。”
张子染话音一落，把手伸进了自己的口袋。郑止瑞望着张子染，望着他用手拿出一块东西，他把紧握的手摊开，手心里是另一块石头。
“把她带回来，我就帮你。我会用我的命，守护亚安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