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云翳,红霞满天。天空辽阔,太阳西沉。
教室里,我看到沈寒一个人闷闷不乐,眼圈红红的,我问她:“你怎么了,看你不高兴的样子啊。”
沈寒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对我说:“我...我也想让我爸爸来看我。”
说完,我看到她眼睛里泛着泪光,眼圈红红的。
唉,原来她是想家了啊,我又何尝不是呢?
虽然才离开家不到一天,但是一想到五天之后才可以回家,心里就酸酸的,忍不住想掉眼泪,时时刻刻想回家,现在写起来,都觉得当时的自己很矫情啊。
我觉得自己就好像一直与家人同行的小雁,离开了群,自己一人在盘旋;又好像一直在母亲翅膀下的雏鸡,要自己在荒野中觅食。
“笔墨,你不要告诉别人好吗,我觉得很丢脸。”
“放心吧,我不会的,因为我也像你一样,这是我们的秘密。”
沈寒笑着点点头。
我与沈寒聊了一会儿就都自己想自己的了,我们两个都默不作声。教室里渐渐坐满了人了,我环视一圈,看到同学们都说说笑笑,精神饱满。我便想着,难道是我太脆弱了吗?为什么别人就很开心,看起来没有忧愁的样子?
晃晃头,算了,不想这么多了。
我内心其实还有一点小激动,因为以前总是听姐姐讲,她们要上晚自习,听她讲初中与小学不一样的地方,很有趣的样子。尤其是这个晚自习,小学没有晚自习,也没有早自习,于是,我好期待人生中第一堂晚自习课啊!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夜幕终究是降临了。
教室里暗了下来,看书已经看不清了。我对面的王文升是个不安分的,我听到他喊:“喂!靠近开关的,把灯打开啊!”
我转头,看见一个戴眼镜的女生按了开关,灯没亮,全班同学齐刷刷地盯着她,又按了一下,还是没亮。然后所有人的目光转向头顶,之后就听到一阵惊呼,我看到和听到的事实就是——没!有!灯!啊!
天哪!居然没有灯!
五颜六色的电线头在墙壁上露着,不见灯的踪影。
王延峰:“靠!没灯怎么上课!这学校怎么回事,连灯都不装啊,这就叫建好了呀!”
我十分的无语,我期待的第一节晚自习,难道要在黑夜中度过吗!
不一会儿,班主任来了。全班瞬间闭嘴,我们仿佛浸泡在黑色的寂静中。
班主任开口打破宁静:“同学们啊,咱这个灯和电啊还没弄好,不过宿舍楼是有电的,所以啊,咱们都去宿舍吧,今天也没有上课,就不上晚自习了,都回去收拾收拾,洗刷一下,睡觉吧”
我本以为他说完了,结果他又开口了:“我让你们准备的自我介绍,我们明天再进行,现在都回宿舍吧。”
说完,同学们纷纷站起往宿舍走去,走向宿舍的不光是我们,还有初二初三的学姐学长们,他们也不能上晚自习了,这对他们来说这是一个很大的损失。
不能上晚自习的这段时间就像是一个魔咒缠绕了我们三年,每次考试失利,包括会考,中考班主任总是提起这件事,说我们不上晚自习耽误了不少学习,初一的基础没打好啊,所以底子比别人差啊。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回到宿舍简单收拾以后就准备休息了,我的床位很好,靠窗的下铺,艺飞是我的小学同学,在我的对面,我很开心,有熟人。
我的上铺是空着的,于是我觉得很清静,艺飞的上铺是在教室里开灯的那个戴眼镜的女生。她半躺在床上吃东西,不小心把床头的闹钟碰掉了,我给她捡了起来,她跟我道谢,给我留下不错的印象。她告诉我她叫范瑶,后来调了宿舍,她成了我的上铺,这一住,就是两年半,我们成了最不客气闺蜜,假期里,有时会去我家蹭饭,这是现在的我所没想到的。
我的舍长是今天看到的那个拽拽的女生,她在和她的朋友聊天,看看起来挺好相处的样子,没有我想的那么高冷。
是夜,我躺在床上,听到窗外传来好听的虫鸣,月光沿着窗台淌进来,星光在银河里蹦跳,我在月光下等待入眠。
翻来覆去,睡不着,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我的思念会如此强烈,我一直在想,这个时候爸妈和弟弟妹妹在做什么?是在看电视还是已经睡了?
我想起来今天的折纸还没折,我一个翻身咕噜坐起来,找出我的折纸,借着月光写下:爸妈,你们睡了吗,我很想你们。
之后放到我准备好的盒子里,再躺下睡觉。
感觉过去了好久好久,还只是迷迷糊糊的,听到隔壁宿舍叽叽喳喳的说话,有时尖叫,有时大笑。真是不知道哪里来这么多精力,大半夜不睡觉,让她们这么一吵,更加没了睡意。翻个身平躺着,闭目养神。偶尔会传来宿舍某个人的打鼾声。后来,隔壁宿舍因为太闹腾了,被查房的班主任逮住了,被训了一通,终于安静了下来。
一直到后半夜我才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千多夜的第一夜,就这样在各怀心事的睡梦中,在隔壁宿舍的吵闹中,在静谧微笑的的月色中过去了,在对天亮的期待中过去了。
多少年后,极其想念这不够安分的一晚,但即使再怀念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