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延二十七年,忆国。满城张灯结彩,婚嫁之喜。
“哈哈哈,薛后,由你监办的这彩礼之堂真是极好啊!哈哈哈!”鸿延皇帝在薛后的搀挽下踱步于首礼堂。
“多谢陛下圣赞,这翎儿自幼热爱热闹气儿,不给她办好了怕是新婚当天要找我闹腾呢!”薛后头立金凤钗,官服荣秀,仪态端庄,上妆恬淡仁慈,乃亲近温和之人。
“哈哈,是似如此。对了,明日出嫁,翎儿今日怎么不曾来请安?”皇帝停住脚步,四知公公立马上前拱手待命。“陛下,奴才这就去请翎儿公主面圣!”
“恩……去吧,不过可别显得太严肃了。”皇帝微笑着摆摆手。
“喳。”
薛后继续搀扶着皇帝慢慢向公主行宫走去。
“陛下,听说那尤族世子是尤族最俊茂的男儿,也曾是会挽雕弓的领袖骑手,文品学识从小受的可是贵世教育,可谓难得啊!”薛后轻手抚着皇帝的手背以示感叹。皇帝笑笑,脸上甚是得意。
“陛下您亲自中识的人果然优异……”
“陛、陛下!”一声惊呼打断了薛后的言语,四知公公慌忙地快步走到二人面前。
薛后立马安抚他:“公公,别急,慢慢说,怎么了?”
四知瘫伏在皇帝脚下,喘着大气说:“不好啦!陛下,娘娘!雁翎公主不、不见了!”
“啊!”薛后身子一软,贴身宫女立马扶住她,皇帝勃然大怒,匆匆进入公主行宫,四知紧跟其后,路中下人皆因龙颜盛怒跪拜在地无人抬头。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不知最近城内出了何事,到处是禁兵巡逻,重兵把守城门,但却没听说有什么抓捕逃犯或者罪人的公文呐?”方施恩引马缰避让禁军,侧身问侍仆垂默。垂默从小就进入府中伴随方施恩识文习武,既是方将军为方施恩安排的书童,也是他的女仆,右脸带了块灼裂之疤,上天又不给她语言的权力。垂默摇头,随方施恩眼看禁军疾步远去。
“不管了,咱们还是赶在暮时去见束娘最重要!哈哈!”方施恩一扬鞭,尘土飞起,伴随着欢快的笑语。垂默面无表情紧随其后。
远远醉影楼已是灯火明亮,传来阵阵烟歌声,芬芳之气弥散空中。
方施恩下马,兴致勃勃走了进去,垂默牵着马去马厩。
“好好伺候着……哎哟!方公子可来了!真是等您许久了,怕您不来呢!”宝姨谄媚着笑意迎上前。
“哈哈!今个儿怎么这副热闹场景!”
“您还不知道呐,今个儿有位流国佳音呢,琴音致幻,风韵婀娜啊!”宝姨一边解释一边招来束娘。
“束娘!”方施恩一看到束娘便两眼放光,宝姨的话却似未入耳。
来者蓝色长衫,琉璃花点缀,身材修长,肤白细腻。眼睛狭长,鼻梁高挺,发束皆垂于脑后,可谓非凡人气质。
“方公子。”束娘伸手搀住方施恩,“看你尘灰着身,今日怎没坐轿来?”
“束娘果真细腻,近日城内禁军横行,不便坐轿。”
“垂默姑娘呢?”
“她放了马,大概照常在马厩过夜。”方施恩一一耐心回答,不敢怠慢。
“我去找垂默姑娘进来,今日流国佳音,我想她也陶冶一番,公子你先入座。”束娘将方施恩带到首座,方施恩点点头,道:“束娘安排皆好!”
束娘迈步轻盈,走至马厩,见黑暗中可怜人,轻招右手。垂默看到她立刻眼神明亮,快步来到她身边,束娘用手擦了擦她沾灰的前额,眼神柔意,领她回到堂内。
堂内早已座无虚席,人声鼎沸,各种莺语笑谈。烛光明亮。方施恩坐于贵宾位,束娘姿态潇潇站在身后,垂默站在束娘身边更是黯淡无光,个子都要娇小许多。“出来了!出来了!”有人眼快,高呼起来。
一女子拖着黛色裙带款款而入,身材婀娜,不如束娘修长,但确实格外受男子追捧的身形。长发编成束,露出白皙的后勃颈,气质格外精致玲珑,不入凡尘。可惜戴着面纱,看不清脸庞。但一双明亮闪烁的大眼就足够动人心意,眉中秀逸,眉尾一粒朱砂痣。
一阵欢呼沸腾过后,女子轻轻欠身:“小女子穆厘来自流国,艺妓之女,有幸今日入驻醉影楼,为各位公子一展琴技。”抬眼流扫众宾客,嫣然笑尔。随即伴着辅助乐器弹奏起来,声声悠然,沸腾的宾客戏子被这天籁吸引,不禁倾耳细听。演奏完毕,仍然乐音不息,绕梁之上。宾客们身心愉悦,随姑娘们去入房休息。也有一些赖人公子上前交涉,想与穆厘交往更深,都被一一礼貌回绝。
“垂默你去休息吧,明日可晚些备马。”方施恩嘱咐道,垂默点点头,目送方施恩和束娘走上楼梯这才转身出了楼。
上楼时,穆厘姑娘也从另一方经过,方施恩叫住她,走近询问:“穆厘姑娘,我们可曾见过?”
穆厘轻笑,看着方施恩说道:“小女子今日才从流国来,怎会见过公子?”
束娘挽过方施恩,故作娇嗔:“你这搭讪方式可真不稀奇,怎么,有了穆厘,束娘就可丢弃一边了?”
“啊!失礼失礼。”方施恩向穆厘致歉,赶紧搂住束娘往楼上走去。
夜深,楼内的欢声笑语逐渐转化为淫语缠绵之声,靡靡之音让人羞愧。垂默躺在马厩的草堆上,面色柔和地望着天上的星光,耳边是马厮的鼾声,还有马儿们的躁动声,然而最清晰的还是那熟悉的****之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