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别阿爹,若云迅速进入车中,车缓缓往营帐外边走,并没有引起周围人的注意。若云失落的坐在车上,她偷偷的把窗帘掀开一点缝隙,想看看是不是会恰巧看到擎苍,她还没有告别那,更不知道此去是不是永别,心中隐隐作痛。
当车子经过擎苍的营帐门口,她远远看去在火光的映照下,竟然站立着两个身影,一个显然是擎苍,而另一个是个女子,若云惊讶不已,那女子便是红霜。只见两人动作十分亲密,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若云捂住嘴缩回车内,心顿时像针扎一样痛,她泪如雨下,她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拼命的嘲笑自己,自己真的好傻好傻,还以为自己就是那朵银莲花。原来事情并非像自己想的一样,被爱情迷昏了头脑的女人简直真是零智商,就如自己,原来真相竟如此残酷。擎苍是在利用自己吗?也许他早就料到战场上自己会受伤,所以才给自己黄金甲,为了让阿爹感激,所以他才假意急急忙忙的去找丹药,然后顺便将自己的女人带回来。怪不得呢,怪不得自己觉得红霜不像个侍女,她清新脱俗,容貌秀丽,怎么会是个侍女,好险恶的用心,好周密的计谋。想想这一切便是对了,难怪听到金人求亲他面无表情,不像阿阔那样求大汗赐婚;怪不得当时他暗示以身相许的时候他无动于衷不敢面对。若云痴痴地想,她心痛的不能呼吸,泪水一股股流下,泪水流落在唇上感觉涩涩的。
车一路快马加鞭的往前跑着,她无声的哭着,意识模模糊糊如做梦一般,她觉得好累好疲惫,受伤后的身体还没有痊愈,心灵的伤害让她难以承受。背井离乡,爱情失意,她觉得自己悲哀到了极点。她甚至后悔,若当时受伤的时候如果不抓住那只手该多好,说不定现在已经回去了,也许此刻她正在二十一世纪享受着太平盛世的好日子。但是人生的路没有回头,选择了就要咬紧牙。
她突然想起来水手,她以前遇到困难的时候总是鼓励自己,他说风雨中那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是的不能怕,她咬咬嘴唇,擦干脸上的泪水。
但是很多事情说起来容易,动了的心怎么能不受伤,若云不断的给自己打气,振作起来,就这样结束这段懵懂的感情吧,就当是教训,就当是错觉,就当是不自量力。而且现在想这些都没有用了,即使相爱又怎样,他还是要做王子或是以后的蒙古大汗,而自己从现在开始就要天天把脑袋系到腰带上,亡命天涯。罢了就罢了,过去了就过去了,什么擎苍,什么阿阔,什么所谓的未谋面的金国王子,自己一无倾城貌二无匡世才所以这一切都是假的,梦该醒来的时候就要醒,统统放下。到现在才真正觉得只有阿爹才是真的!可怜天下父母心,为了阿爹我要坚强。若云定定的想,我一定要把藏宝图交给玄真大师,完成阿爹的愿望,为天下苍生造福,也不枉我这大老远的穿越一趟。她自我安慰着,掏出锦囊和匕首想随风扔掉,又想还是算了吧,不要白不要啊!无论何时我伍若云就是一个打不死的小强,她自嘲的笑笑,挺了挺胸脯,强打精神。思想却又飘向远方。他很想很担心阿爹,他现在一定也彻夜未眠为自己担心着吧,不知道阿爹会怎样?
经过两天两夜的一路狂奔,若云和送他的两名兵士分别。他不得不佩服蒙古兵士的韧劲,执着、他们对任务的执行力如此之强,他们一刻不停,轮流策马,若云感激涕零,想留一些银子给他们,他们誓死不收。离别他们的时候若云很是不舍,人生中有多少人在我们的生命中匆匆而过,他们可能帮助过你,可能仅仅给你过一个回眸的微笑,这种缘分说不清道不明,无论以何种形式出现在你生命中的每一个人都有存在和感恩的理由。离别了送行的兵士,以后她就要一个人流浪了,何等的悲壮,何等凄凉。
因为蒙古军和金军休战不久,边界混乱,金军还没有足够的精力整顿边境,从北方逃亡的流民混入境相对比较容易,若云正是混在流民中从北方进入金朝统治境内的。
告别茫茫大草原,若云虽然没有期待看到一片中原的欣欣向荣之貌,但也没有想到边界竟然如此苍凉。枯藤老树昏鸦,古道西风瘦马,坍塌的草房,大火烧过的焦土地,没有小桥流水人家,处处是断肠人在天涯。
道路上,所见行者衣衫褴褛,蓬头盖面,面黄肌瘦,所视之内无一不食不果腹,衣不遮体,更不乏饿死街头者。若云自穿越至今,一直沉浸在蒙古草原的美丽和宽容中,却不曾体会这颠沛流离,离乡背井之苦。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憎恨战争,面对战争的烧杀抢掠有多少人背井离乡,妻离子散家破人亡。那种痛是痛彻心腑的痛,那种伤是撕心裂肺的伤。正如你只想好好活着别无所图的时候,有人却不想让你活,他在你面前欺你父辱你母,抢你的兄弟霸你的姐妹,那种憎恶不经历的人永远感受不到。此刻若云只有一种心情,如果可以她愿意用一人生命换天下苍生之和平安康。若云也终于明白祖父和父亲的那种使命感!所以她决定了,既然有这样的机会为这些贫苦百姓出一份薄力,那就放开胆量勇敢的去做吧,力所能及而为之,无论前方是刀山火海,她都将无惧无畏,此刻若云浑身充满了力量。
若云跟随难民流一路向南,走在去中都的路上。她不走大路,不住店,为了不暴露身份她也是衣衫褴褛,她不和任何人结伴,只是跟着人群前行。
这天风和日丽,若云走累了坐在路边歇息,有个五六岁的小女孩跑过来对若云说“姐姐,你的脸脏了。”说完甜蜜的笑着,若云大惊失色,她脸红红的,心砰砰直跳。她心想难道我的扮相这么失败啊,连个五六岁的孩子都能看出来。若云弯身捏了一下小女孩的小下巴道“小可爱,你是怎么看出来我是姐姐的。”只听那个小女孩咯咯的笑着,她说“我和我爹打赌,他说你是姐姐,我说你是哥哥,结果我输掉了。我今天看来必须要背诵完十首唐诗了。”说完小女孩指着远处坐着的一个男子道“你看那就是我爹!”若云顺着小姑娘的手指看去,远处坐着一个二十三四岁左右的男子,面色如月,他笑嘻嘻的看着若云和小女孩,向若云点点头。若云从怀里掏出一个红珊瑚的小玉簪递给小姑娘“给小妹妹送给你,谢谢你提醒我,以后你要还要觉得我像个哥哥,谢谢你爹。赶紧回去吧!”小女孩推辞不要,若云抬手给他别在头上,看起来特别漂亮,小女孩开开心心的跑了回去,转身又对若云莞尔一笑,小小的背影像一只快乐小鸟儿。
若云眼里含着泪,不知道阿爹怎样了,她小时候也喜欢和爹爹打赌,而爹爹总是会故意输掉逗她开心。她低头看看自己的鞋子,是的鞋子烂了,虽然自己扮了男装,但是因为没有合适的鞋子所以还是穿了双女人的鞋,等入了中都一定得换新行头,若云想。马上就要入中都了,虽然一路逃亡身心疲惫,但所幸的是一路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