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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迷雾追踪(2)

徐倾城只休养了三天就急不可耐地要枪了。她知道,手枪虽然便于携带和使用,但射程不远,只能作为一种自卫的武器。要想有效地攻击敌人,必须用步枪,而且是加装了瞄准镜的狙击枪。她第一次成功地使用步枪,是在杀死了7名保安团士兵之后,用他们的枪开了火。由于子弹已经上膛,她只要扣动扳机就行。第二枪,拉动枪栓,则是情急之下模仿了那个瞎眼的疯子。当时真是够悬的,只要比对方慢一点,死的就是自己了。后来多次次想起,她依然心有余悸。但也正是因为这次经历,她深刻意识到速度的重要性。

王亚男打开军火库,让她自由挑选武器。为了比较优劣,她拿了一支汉阳造和一支M1924式,每天各练十发子弹。要知道,在弹药匮乏的根据地,这已经是非常奢侈的了。很多老战士对此相当不满,因为过去他们几个人才合用一支枪,子弹也少得可怜。两支枪、100发子弹,足够装备一个班了。但王亚男批评了他们,说:“没有徐老先生的支援,德式装备,我想摸都不摸不到。更何况最近打了一场大胜仗还是人家大小姐的功劳。”地主、土豪、恶霸——这些概念在战士们的心里早已埋下了阴影。绝大多数就是为了反抗才参加红军、参加革命的,何况,徐家在徐恩平的管理下经常欺压老百姓,徐家大小姐又总是冷冰冰的一个人,全团上下,除了王亚男,还有谁对她有好感呢?有的战士窃窃私议,说政委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对此,徐倾城用行动回应。王亚男想要教她练枪,她却根本不理睬;每次和王亚男在一起的时间也不超过十分钟。她是个军事天才,对武器的使用有着极高的领悟能力。剑花一点就透。唯一让她不适应的,是保险杆。她看过很多的外文书籍,已经习惯了从左到右的方向。可是保险杆拨在右侧是闭锁,左侧才是开火。她整整练了三天才调整过来。

通过比较,她发现汉阳造并非一无是处。起码这款枪身较长,装上刺刀,在格斗中可以占到很大的便宜。但它的精度较差,射程不够,装弹退弹也不够灵活。大概,这就是两款枪的差距吧?M1924又被称为98K,是当时世界上非常棒的一款手动步枪。即便如此,徐倾城对其射速仍不满意。她想,要是不用拉枪栓而能直接射击的话,不是更好吗?她还不知道,自己的这个看似幻想的理念,已经被美国人创造出来了。约翰·厄尔特斯·加兰德研发了世界上第一款半自动步枪。

一个星期后,在与剑花的射击较量中,她十发子弹打出了98环,比剑花落后两环。这并不是说,她的射击水平还欠火候,而是左臂的伤使她在保持握姿时容易受到后坐力的影响。又过了一个星期,她不仅十环全部命中,还射杀了七只在空中快速飞行的麻雀。更令人惊讶的是,每只麻雀都是头部中枪!红军老兵们彻底服了,因为他们从未见过这么年轻的神枪手。只有李星月很不服气,说道:“天天给我十发子弹练习,一样是神枪手!”

聪明人一下就听出来了,这话带着酸味。在徐倾城来根据地之前,她是最美丽的山茶花;可现在呢,山茶花变成了喇叭花。这还不算。徐倾城身怀一流武艺,如今又成了人人仰慕的神枪手,她显得非常自卑。有时他甚至在想,假如徐倾城还学会了外科手术,她恐怕连活下去的意义都没有了。其实自卑并不可怕,只要找到自己的价值,同样是人杰。然而自卑一旦演变成嫉妒,那对于女人来说无疑是魔鬼。她渐渐后悔了,后悔当初不该为徐倾城做手术。而王亚男对徐倾城无微不至的关怀,更是火上浇油。终于在一个夜晚,她亲自端来一锅鸡汤,笑对徐倾城说:“妹妹,咱们根据地条件艰苦,好不容易熬了一锅鸡汤,政委非要我送来。你就喝了吧!”

这话让人听得别扭。但李星月是个聪明人。她知道,平时与徐倾城不对付,如果突然180度大转弯,反而引起怀疑。鸡汤下了毒,徐倾城只要喝下去,目的就达到了。

和预想的一样,徐倾城一开始就冷冰冰地拒绝了。“我身子大好了,你给伤兵喝吧!”

“他们也有。”

“我不用。”

“政委说了,这是我的任务。你不喝,我会受到处分的。你就当你还我个人情,行吗?”

这话说出来,徐倾城倒是难以拒绝了。毕竟人家救过她的命。她给剑花使个眼色,剑花便从李星月手上接下砂锅,盛了一碗递给她。她凑到嘴边刚想喝,却感觉有点怪怪的,于是对李星月说:“你也别站着了,一起喝吧!反正还那么多,咱们三个人解决掉,绰绰有余。”

李星月却说:“这是让给伤病号的,我不能喝。”

“唔?”徐倾城顿生狐疑,说道:“那算了,你不喝,我也不喝了。给耗子喝吧!剑花,倒了!”

“你!”李星月气得脸色铁青,骂道:“有你这么浪费的吗?好心被你当成驴肝肺!”

“这钱我付得起!”徐倾城说着,把鸡汤直接倒在了地上。

可剑花刚要去端那砂锅的时候,却被李星月抢了先。眼看着她要望剑花身上泼出去,徐倾城说时迟那时快,一只飞碗打在她手腕,疼得她不得不松手。砂锅滑落,剑花一招小擒拿,左手拇指顶住锅底,右手迅速抓住锅耳向门口一抛,锅便摔了出去。结果,汤没了,锅也没了。

李星月揉搓着手腕怒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剑花道:“那你又是什么意思?”

徐倾城则接着说:“我能一个人干掉九个保安团的狗,靠的是第五感,未卜先知。你这毒药无色无味,我却知道,靠的是第四感。你曾经救过我,现在又想害我。咱们扯平了。”

李星月先是浑身一抖,接着又变成了恼羞成怒,指着徐倾城和剑花很恨地说:“你们无理取闹!我到政委那去告你们!”转身扬长而去。

徐倾城与剑花对望了一眼,知道现在也是该离开的时候了。她留下一百块大洋在桌上,拿起武器,和剑花从院子翻墙出去,避开明哨和暗哨,下了狗尾山。

“咱们要哪儿呢?”剑花问。

“你说要去哪儿呢?”

“县城。”

“为什么去县城?”

“找保安团报仇啊!”

“整个保安团迟早要陪葬。”徐倾城望着石门的方向,说:“但我得先去墓地,看看咱们徐府还有谁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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