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着兰长风书房的窗户吱吱作响,兰长风微微侧身,握着茶碗的手轻轻用力,釉色光泽的陶瓷盖在茶水面上随着绿叶掀着层层波纹。他俯身呷了一口茶。滚烫汤的热茶下肚,他蠕动蠕动喉结,盯着吱吱作响的窗户,没有只言片语。拓跋扈看了看兰长风,想说什么,终是咽了回去,也端起了茶,轻轻掀开盖,嘴角拂了拂,慢慢的吮了几口,润了润喉。
“怎么还不出来?”花樱在心中纳闷着。
“你可知道,若是应了南诏郡主,那便是意味着什么!”兰长风沉稳有力的声音打破了着尴尬凝重的气氛。
“知道。”拓跋扈答道。
“那你是否又知道我与你父亲早在几年前便于你们定下婚约!”兰长风略显无奈与悲愤。
“伯父,扈儿,知道。”拓跋扈慢慢的回答,听不出任何情绪。但门外的兰花樱仿佛五雷轰顶,整个人都发呆了的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紧绷的心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不过理智告诉自己不能,她调了调呼吸,小心翼翼屏气凝神凑着耳朵继续听着。
“纵然樱儿同其他闺秀比起来,是差了些,但在建邺城,你们两是最好的般配。”兰长风说道此处便顿了顿,抬手又继续道,“樱儿虽缺少管教,但她从小便被送出府寄养在外,本打算——”兰长风倏地停下来,又喝了口茶。“时下大局我何曾不知,但花樱毕竟是个女流,本从小就寄养在外,倘若现在在放任她像个男人一样漂泊在外,这个建邺城她以后怎么待下去,你与南诏郡主的计策不是在救她,这是毁了她啊!”兰长风有些用力的说道。
拓跋扈拧眉不语,似是没想到这一层。
“你不用在说了,花樱我不日将把她送到戎机,就巫族信者一事,我自会想办法,此事无需再议!你回去吧。”兰长风坚定的说。花樱听到此处,双脚像灌了铅,脚有千斤重,但听着拓跋扈越发近的嗡嗡说话声响,终是躲了回去。
“四儿?”兰母远远的看见花樱端着托盘走了过来。步子也走的散散,虽是有些担忧,但又严厉不起来。
“阿母——”
“嗯,怎么了?”兰母看着花樱,似有些不高兴,但想想小女儿,便也就笑了。花樱刚想说,却发现怎么也说不出口,只得把托盘凑到兰母的眼前,“这是我做的,母亲尝尝。”兰母微微一笑,左手挽袖刚刚露出半截白莹莹的手臂时,兰长风便出现在院落的门口,兰母颜色一顿,便也收回了手。兰长风也不说话,丫鬟们也静静地处在两旁,仿若雕像版。兰母微微斜了斜身子,并不言语。兰长风也只是踱步走着,一步两步,塔塔的脚步声越发靠近。花樱看着兰母,又望了望兰父,刚好和两人撞了满怀,六目相对,良久三人都没说话。兰长风看着托盘中的吃食,率先开口道:“这是花樱做的,我尝尝。”话语刚落,便拿起偿了一口,花樱一看兰父要偿,满眼的心花怒放,凑起身就向兰父说道:“刚刚母亲,也说要偿!”
“呵呵——”兰长风有些不自在的看看兰母,兰母并没有任何改变,依旧静静地坐着。
“樱儿,拓跋扈在府上,你去和她聊聊吧。”花樱虽有些不情愿,但也只得退下。看着兰母和兰父,花樱黏着小碎步,慢慢踟蹰着,还时不时回头望着他们。兰父瞧着,也不便说什么,兰母看着花樱终是开了口,“四儿,去吧,和你扈哥哥去玩。”花樱听着兰母的话轻快的走了。仿佛走了很远,花樱慢下了脚步,最后停了下来,在原地转了转,猛地回了头,又跑向了兰母的院子,刚到院子便听到两人大声的呵斥声,花樱嗫嚅的,却还是向前走着,虽然步子也越发的缓了,一路上她看见退下的婢女,噤若寒蝉,婢女示意花樱躲过来,不知为什么花樱就是不想躲,她堂堂正正的向前走去,走到阿母的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