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花樱不曾随兰长风进宫朝贺行礼,因此只能随众人在兰府门前排班伺候,加之初次进宗祠,便细细留意,发现大家都在议论主祭断香一事。
兰长风归了座,有人来回:“爷,都在外面候着。”兰长风忙起身要迎,只见两三个兰氏子弟已进来了,大家挽手笑了一回,让了一回,也就坐下吃着茶,送别之后,兰长风便也落了座,兰母也伴着坐下,兰恭谨、兰恭荀、兰恭佑领诸子弟进来。兰长风笑了笑,兰母则说道:“一年倒是难为你们,不行礼罢”一面说着,一面男一起,女一起,皆行过了礼。左右两边设有交椅,只见众人按长幼挨次归坐受礼。随后兰府小厮、妇人、丫鬟亦按照差役的上、中、下行礼毕,散压岁钱、荷包,随后除夕宴摆上,男东女西归坐,献上屠苏酒,吉祥果、如意糕。宴毕,兰长风和兰母进内室更衣,众人散去。
这夜,建邺城内的各处佛堂灶王前焚香滚滚,兰府的正门上也挑着大角灯,两溜高照,各处皆是灯火,上下人等,皆打扮的花团锦簇,一夜间人声嘈杂,笑语喧哗,爆竹起火,络绎不绝。
花樱看着新换的门神、挂牌,手里拿着今夜父母亲赏的金元宝,回想今夜兰长风和兰母酒毕,从长庭退了出来,兰长风并未进兰母房,反而直接去别处,看两人的情形,身边的贴身嬷嬷竟没有丝毫差异,想来已经是不稀奇的事,夜深的伸手看不见五指,花樱借着除夕夜的由头,独自一人坐在湖边,月光皎洁,湖面波光粼粼,花樱思绪愈加混乱,回想素日的情形,竟发现兰长风和兰母不曾多说过一句话,兰母始终是斜斜的端坐着一如往昔,反而是两位姨娘和兰长风相谈甚欢,手中金元宝倏地一下掉在了地上。
“四姐,想什么呢?”,兰恭佑背着手,一摇一摆的凑了过来。
“没什么?”花樱用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望向他。
兰恭佑先是一愣,随后笑着拉着花樱跑过朱红的门廊,随边阶而下,路正堂,穿仪门,一路房门打开,停在点的如金龙般的街道旁。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花樱问道。
兰恭佑也不语,只是笑笑。
“你看!”
“爆竹!”
兰恭佑左瞧瞧右看看,在暗处发现一个废弃的大陶罐,兰恭佑走近,费力的移动着,花樱高高兴兴的凑弄,两人你一手,我一把,把大陶罐弄到了空地上。兰恭佑找来竹竿,花樱帮衬着,两人把爆竹系好,掉在缸内,兰恭佑让花樱握着竹竿,花樱兴奋地点头答应道:“好!”
兰恭佑扒开竹筒,引燃爆竹,抛开凑耳躲在花樱身旁,花樱看着迅速冒气的烟雾,急速的火药味窜进鼻腔,花樱手一抖,弃了竹竿就跑,兰恭佑看见花樱逃了,也跟着逃掉,两人一前一后,奔跑着,随后身后传来一声巨响,飞溅的纸屑掉了一地,花樱挽着兰恭佑,两人喘着白烟在灯海中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