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烛闪闪,如初升的太阳缓缓地照亮了皇宫里漫长的紫陌,禁宫中春色苍苍。寒烟袅袅,上千颗朱红的柱子在道旁亭亭而立,晨风掠过,翠绿而纤弱的枝梢轻拂浮雕。
“啾~啾~”拓跋玉散漫着黑色长发,一身白纱半露半遮地掩着。她极其自然地倚在石桌前,阁前干枯的柳树,两只黄莺随意盘旋,婉转的叫声回旋在东宫上下。
“太子妃,这儿冷,回屋歇着吧。”侍女一边说一边将毛裘批在拓跋玉的冰凉的身上,拓跋玉也不说话,紧了紧毛裘继续坐在石桌前,红色料子柔软的搭在两肩,雪白的肌肤跃然纸上,一双懒散的眼神,凄美迷人。
“咚—咚—”,黑夜里,午门城楼的钟鸣响彻云霄,“叮叮当——叮叮当——”佩剑和佩玉发出阵阵清响,金銮殿外的臣子鱼贯而入,大殿上,萧道成危坐龙椅,由南而北,只听一声:“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凤凰池上皆是一拜三叩首,匍匐在地。大殿外,御香炉里的丝丝幽香在冬日里格外冷艳。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领头太监宣道。
“臣有本奏!”宰相安载崇举玉牌遮目躬身而立。
“爱卿,所谓何事?”萧道成应允道。
“南方巫族不日将要前来,关于维系皇室稳定和巫族和谐的两方信者人选问题迫在眉睫。”
“爱卿?有何看法?”
“既要是在祭祀大典上加封新一任的巫族传人,那两方信者定不能妄论,臣斗胆谏言今破旧出陈,广开选拔,在士族子弟中挑选年轻俊朗、秉性纯良、才能优秀的之人担当信者!”语罢,朝堂下众人皆是一惊,议论不断。
“众爱卿,有何看法?”萧道成思忖片刻道。
“臣认为不妥......”,“臣赞同,信者乃......”,反对声起,一浪高过一浪。
“那就从全国广开选拔,不但是士族,此事就交给兰将军去负责吧。”
“臣遵旨!”众人也只得作罢。
当下已是腊月,离年日近,建邺城内外都洋溢在一片忙碌喜庆的氛围中。马车上,冯统领对拓跋扈道:“将军,今日之事宰相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信者多为武将,既是破旧出陈,在士族子弟中挑选,恐是冲着将军来的,就算不是将军,我等为家国戎马一身,最后却要将挚子远送他乡,这是我们武将莫大的耻辱”。拓跋扈,闭眼不语,冯毅也只得退下。拓跋扈又如何不知,但冯毅又怎么会知这恐怕不只是宰相的想法,连年征战,武将实力迅速崛起,文臣以安载崇为首,武将以拓跋扈与兰长风为首,近年,兰长风有意退后,武将做起了文臣的事,这拓跋扈势必成为风口浪尖之人,前些时日,拓跋玉又成为太子妃,拓跋家族的滔天权势指日可待,想来萧帝让兰长风负责此事,是想提拔他,来牵制自己与安载崇。
兰母众人忙着置办年事,兰恭谨也命人开了宗祠,收拾各色神器,请神主。此时兰府内外,皆是忙忙碌碌的。兰母正在打点年关里的各色礼物,恰巧花樱捧着些针线礼物进来。
“母亲~”
“四儿~何事?”兰母迅速停下来,柔柔地问向花樱。
兰花樱有些木然,怔怔地傻笑道:“这是我做的些针线女红~”,兰母看了看,只见有梅花式、也有海棠式,其中那“福寿永康”的格外醒目,兰母心中尽是一阵揪心,正在这时,小斯道:“老爷,二少爷回来了。”
兰母淡淡应道:“快收起来,既然归家,也学着帮衬些才好。”随即命:“李嬷嬷!”花樱也只得扶了扶手随李嬷嬷退去。
“四儿”两字在花樱心中久久盘旋,她不禁想到小时候自己虽是女子,但却喜爱些兵器、马匹,父母玩笑言,花樱乃老四,顾戏称“四儿”,花樱越想越甜蜜,喜不自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