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恍惚,恍惚中看见柳静宜,看见任建,看见韩亚、方向、多金……
任建一脸贱笑地跑过来,说道:“案子,你说说你运气怎么这么差?为什么怪物都追着你咬呢?为什么不咬我呢?”
白一茫弱弱问道:“何律师,为什么呢?”
任建笑道:“因为它们是畜生,所以要咬人。不仅咬人,它们还要吃人!”
白一茫弱弱问道:“何律师,我们不是怪物,为什么我们也要吃人?”
任建笑道:“人也是怪物,而且是最残忍、最无情的怪物,所以人更要吃人。”
白一茫弱弱问道:“何律师,为什么人就不能好好地相处?为什么要拼个你死我活?”
任建笑道:“因为……”
我忍无可忍,大叫道:“够了!”
…………
我猛地睁开眼睛,却并没看见白一茫和任建,只看到柳静宜双眼红红的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我定定心神,有些无力地笑道:“没事了嘛,睡一觉就好了。”
柳静宜抽泣道:“你怎么总是这样?你就不能好好的……别再让人担心吗?”
我安慰道:“你知道我身手好,这次只是一个例外。就算这样,我不还是好好的嘛?”
柳静宜伸手在我小臂上揪着,嗔道:“那你该打个电话嘛,我给你打又打不通,真是急死了。”
我呲牙咧嘴,苦笑道:“手机不知道掉哪去了,不然我肯定会给你报平安的……我说你能轻点吗?”
值此,房门轻响,然后任建和韩亚的脸出现在床前。
柳静宜低头抹泪,扭身而去;韩亚问了我声有没有事,便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也转身离开。
任建一屁股坐在床上,笑道:“我早说了没事,她们都是瞎担心。”
我长叹一声,说道:“贱人,这次我真的是差点没命了。”
任建扬眉,说道:“那些怪物是什么东西?竟连你也对付不了?”
我啧道:“怪物倒没什么,危险的是人。”稍顿,我将黎世德、胥清山兄妹欲加害于我,以及邓老大三人救我的事情告诉与他。
任建倒嘶口气,摇头道:“以后咱俩分道扬镳吧,跟你在一起实在危险。”
我没理会任建的调侃,而是调整心神,再将白一茫的事情黯然道出。
任建满脸惊谔,半晌叹道:“真是条汉子!你确定就是那个小白一样的盗窃犯?”
我微微含首,说道:“世界上最纯洁、最干净、最善良的盗窃犯。”
任建无语,不知在想些什么;我无语,但我知道我在想什么。
良久,任建说道:“如果你说的什么七星阵法是依靠龙脉,那你就应该叫邓老大他们将它毁了,这样不管是什么阵法都发挥不了作用。”
我摇摇头,说道:“龙脉是天地之气,隐行于地,作用万物于无形。山洞那种龙脉已是十分反常,不说能不能将其摧毁,就算能够,那也肯定会导致气乱祸起,得不偿失。”
任建皱眉道:“那就没有办法,这已经超出咱们的能力范围。”
我没有说话,想着邓老大他们既然知道这些情况,必然会想出相应的解决办法。而正如任建所言,这件事情已经超出我和他的能力范围,多说无益。
值此,方向敲门而入,他满脸关切地问了我的身体状况,说道:“领导,本来现在这种情况下我不该说的,但秦总一直催我,所以我想问问咱们隧道倒底有没有安全隐患?”
我想了想,说道:“你给秦总说,让他放一百个心在肚子里;只要他没有偷工减料,隧道就万无一失。”
方向略显尴尬,笑道:“这个我可以保证,工程质量绝对没问题。”
我略感尴尬,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意思是你们听到的那些声音只是地下溶洞里的风声,对隧道没有任何安全隐患。”
方向点头,面带欣喜。
我沉思道:“方哥,上回听你说的那个鬼镇天君阵挺有意思,你能再给我讲细一点吗?”
方向笑道:“我也不懂,只是偶尔听我爷爷说过……”
我问道:“你爷爷他老人家现在……”
方向接过话口,说道:“他还在老家,虽然年近九十,可身子骨比我还利索。”
我笑道:“有机会我想去拜访他老人家,你看方便吗?”
方向笑道:“那没问题,到时你给我联系,我也正想回老家一趟。”
等方向离去,任建说道:“方向这一来倒让我想起个事来,当初工地上不是丢失了材料吗?我知道在哪里。”
我微微扬眉,迟疑道:“石像下面那个座墩?”
任建嘿嘿一笑,说道:“聪明!所以你当初忽悠秦明说是材料被什么赞拉宗修了祖坟,其实也不算太离谱,那墩子绝对也算是大手笔啊……案子,这些石像阵法什么的真是你说的六宗联盟搞的?他们搞这些能有什么用?”
我摇摇头,叹道:“这就是我想不通的问题,不光是我,老神棍他们也不清楚。不过,还是老神棍说得对,不管他们搞这些的目的是什么,反正不是好事,咱们逮着机会搞些破坏就行。”
任建嘿嘿笑道:“搞破坏我喜欢啊!案子,以后你做坏事的时候必须得叫上我啊。”
我想想任建在山洞中显露的身手,便不作犹豫地应下。
…………
国庆假期结束。
由于我出现这番意外,使得我们小金旅行半道而终。经过数日调息,今天我感觉身体已然大好,便趁柳静宜上班后悄然来到街子。
老神棍乜斜着双眼,说道:“你又给我打马虎眼,这阵子你指定是又闯了祸!说说吧,你遇着了什么事、什么人?”
我暗忖邓老大等人必然会给叶荣讲黎世德等人之事,那么老神棍自然迟早也会知道。于是,我将小金与黎世德、胥清山兄妹的遭遇略略讲与老神棍,只是将当时的危险度降低了若干。
老神棍听完并未如我预想那般给我劈头盖脸一顿喝斥,而是叹道:“什么事都得讲究个命数。我知道唯有实战才能领悟运用道海的法子,但那样毕竟太过危险。不过也好,只有遇着危险,你才能成长。”
我放下心来,将道海道识的境状给老神棍细细形容一番。
老神棍眉飞色舞地听我讲完,笑道:“现在我也不怕你偷懒,实话给你说吧,你这昆仑印可真不简单,尤其是现在返归先天之体后,炼起功来那便是一日千里,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我笑道:“不至于吧?难道我还能几天就升到天阶去?”
老神棍嘿嘿一笑,说道:“不好说,现在我都不敢说你进到天阶需要多长时间。”
我对老神棍说的话半信半疑,但我清楚自己才刚刚进入人阶,自然没真的想过马上能进天阶,遂道:“师父,您知道什么是南宫丹吗?”
老神棍沉吟道:“修真界有两宝:千年南宫丹,独绝昆仑印。昆仑印你已知道,南宫丹却没几个人看到过,只听说它是一种天地至宝,可以化死为生,永葆青春。”
我本想嗤笑老神棍夸夸其谈,忽地又想起那如少妇又如少女的燕灵兰来,便说道:“不会有这么玄吧?如果真能那样,咱只需要搞些南宫丹,那便具有不死之身啊。”
老神棍白我一眼,说道:“说得跟吃豆子似的!南宫丹既然是宝,除了功效奇特外,便是极为罕见。据说这世上只有上古天真能够炼治此丹,而更重要的是药材必须采于千尺寒冰之下,而且数百年才能成熟为用。”
我瞪眼道:“几百年才能炼治一回?那等于没有这回事。”
老神棍摇摇头,叹道:“要不说是千年南宫丹呢?反正我听说近百年来现世的只有几颗而已。”
听闻如此,我对那甚南宫丹再无兴趣,说道:“师父,七星国祚阵应该有七处阵眼吧?根据我的分析,小金应当是天璇,三郎是天枢、青溪是天权、松藩是天矶。那么,玉衡、开明、摇光三星在哪里?咱们只有把它全弄明白,才可能找到破解的办法。所以,嘿嘿,不如我去……”
老神棍瞪我一眼,喝道:“就数你能耐?天底下的事都归你管?”
我嘿嘿讪笑,说道:“我是想……帮大师兄做点事情嘛,何况我也就是说说而已,您看您急什么?”
老神棍白我一眼,说道:“这些情况荣儿他们都已经查清楚,玉衡勉州,开阳华阳,摇光咸阳。”
我喜道:“既然查清楚了,那就让大师兄他们赶紧搞破坏啊!师父,这事得抓紧,您可没看见那龙脉的阵式,太恐怖了。”
老神棍撅着嘴,半晌说道:“龙脉异动这种情况最早发生在青溪,一个月前就已出现。荣儿和我们商量过,靠外力摧毁龙脉肯定不行,弄不好就搞得山崩地裂,伤害无辜百姓。毁阵眼倒是可行,但阵眼却有些麻烦……”
我心头一动,急道:“当年大师父不是摧毁过阵眼吗?他就没给您说过他到底是怎么摧毁的?”
老神棍摇头,说道:“不是一回事。荣儿他们已经调查清楚,以前的阵眼便是七星的位置,而现在经六宗修复后,这些地方不再是阵眼。只是,现在的阵眼在哪里,他们却还没有搞明白。”
我微觉失望,想想叶荣他们都搞不明白,我肯定更搞不明白。既然如此,那便还是那句老话:多想无益。
老神棍说完便沉默不语、一动不动,似乎在思考什么;我无意瞟去,却发现他像一座古朴的雕塑,更有些垂暮之态。
我不习惯老神棍这副没精神甚至略显颓废的样子,便笑道:“对了师父,徒儿给您报仇了啊,这回和黎世德过招,我让他吐了两次血。您听着是不是特别解气啊?”
老神棍久久看着我,忽道:“安之,你会不会怪我?”
我面色不改,心里却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