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我们到了广西左江下游南流河附近的一个小镇,从那除了喇叭不响,跑起来什么都响的破车上下来,天已经黑了,我们随便找了一家小旅馆,凑合了一个晚上。转天亮,我们早早起来,商议下一步行动,猴子却双手一摊,对我们说:“不知道。”
我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飞机,就问这到底怎么回事?二叔不是已经先出发了吗?你这不知道带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猴子没说话,拿他的手机给我们看,上面只有一条短信:三叉戟,老猿顶天梁。胖子表示抗议,为什么每次二爷不在就让猴子顶梁当老大,老子不服。
我算是明白了,看二叔这指令,古墓的位置,在三叉戟这个地方,可是猴子翻遍了地图,完全找不到什么地方叫三叉戟,而且这名字听着也不像什么地名,倒像是风水上的东西。至于二叔不在这一段时间,一切都听猴子的,对于猴子主事,我没有一点意见,胖子嘴上说不同意,其实他心里很清楚,二叔不在,这当头的非猴子莫属。
拍板决定后胖子提议先把早餐问题解决,然后再讨论寻找三叉戟的事,我和猴子表示赞同。尼姑庵烫粉,靖西酸萝卜,珧柱肉碎云耳,绞股蓝浸野菜,我们吃的好一通风卷残云。胖子满嘴都塞满了食物,还不忘对餐馆里的端菜尼姑发表点评,说什么市场经济就是好,搞活了一大片美好前景,连尼姑庵里的尼姑都开始市场经济了。我和猴子赶紧拦住他的嘴,小心满嘴跑火车,食物吐到人家身上,那多浪费啊。最后胖子还要了一个霸王百色鸡打包,说留着晚上下酒。
我们打算回去,刚出门,胖子的眼光就被定住了,我顺着看去,发现毫无异样,小镇的早上喧嚣热闹,人来人往的都很忙碌,实在不知道胖子在看什么?
我推了他一把,“看什么呢,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胖子伸手一指,轻声道:“那个穿中山装的老头,有问题。”
我和猴子赶紧去看,很普通的一个老头,五六十岁,花白平头,长着一张山民大众脸,身上穿着洗的发白的老旧深蓝中山装,肩头扁担上挑着两个青皮铁捅,在扁担的前端还挂着一把草绳。
胖子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这是个卖螃蟹的。”
我和猴子同时鼻子一哼,都想去抽他,胖子一擦口水,正经说道:“若是在秋天,看到这样一个卖螃蟹的确很正常,可是你们两个想想,现在可是寒冬腊月,三九天的卖螃蟹,你们不感觉奇怪吗?”
我们生活在城市里的人冬吃西瓜,夏吃青枣,还以为全国各地的蔬菜瓜果,海鲜水产都能天天吃呢,这里是山村,螃蟹冷血,到了冬天就没了,怎么可能会有的卖。
事出反常必有妖,胖子对我使了一个眼色,我们就跟了上去,老头选了个路边的空地,放下扁担,就扯开嗓子吆喝,“石头沟子里的野螃蟹咧,原生态,无饲养,瞧一瞧,看一看咧,新鲜的野螃蟹,昨晚摸的,新鲜着咧”。这一通叫卖,顿时引来一群围观的人,有的买,有的只是闲看。螃蟹很抢手,几分钟的功夫老头的青皮铁桶就要见底了,胖子一看急了,跑过去甩出一张百元的钞票,“剩下的我全要了”。
老头哈哈一笑,“这位老板也好这个,您稍等,我马上给您过称……”说着就给胖子捆扎螃蟹,老头的普通话尚有三分标准,我大致能明白,远见那些个螃蟹一个个体型硕大,老健有力,胖子作为资深的吃货,自然识得这是好东西。
胖子和老头攀谈,几句话说来,胖子就全明白了,拎着一串螃蟹哼着小曲走了回来,看胖子意得满满的模样,我就赶紧低头,可是找了半天,这小镇的泥巴地上什么都没有,找不到板砖,我心想算了,就让他公鸡尾巴翘一会吧。
我们假装是旅游的观光客,出于好奇打算到那老头捉螃蟹的地方去游览一番,其实打算碰碰运气,一般寻找古墓就是这样,有确切的信息,自可按图索骥,若是没有,那就只能一点点的摸着石头过河,慢慢找。
好在我们已经有了古墓的相关信息,接下来就是和当地人打好关系,然后再去套取有关古墓的信息。
其实寻龙点穴猴子很拿手,但正所谓:三年寻龙,十年点穴,要是面对广西十万大山漫无目的的瞎找,估计找到祖国实现共产主义,都未必有收获。
一路爬坡带绕弯,走了小半日,终于见到了老头说的武庄,一个小山村,三四米宽的曲折山路,直通村里。老头说这路是前年政府给钱修的,村里面还通了电呢。
猴子一路上都在看周围的山势,我知道他这是出于职业习惯,也不去打搅他,听老头说什么武庄,这村名一听就有很浓厚的宗族色彩,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整个村子,只有外来的媳妇是外姓,其他的人一律都姓武,确实是一个宗族式的村庄。
到村口已是中午时分,广西的气候冬天晴冷,天空一碧如洗,阳光耀眼生花,许多人都会选择在这晴朗的天气出来晒太阳,老年人尤甚。
可是奇怪的是我们在村口只见到了一个晒太阳的老头,佝偻着背,带着一顶破旧的狗皮帽,低着头,靠在向阳的墙角,猛一看还真没注意到他的存在。胖子热心泛滥,掏出一包烟想走过去套近乎,顺便打探消息。老头赶紧一把拉住他,对他拼命的挤眼睛,胖子不明所以,问:“咋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