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二十年,武侯任平西将军征战新疆,率军十二万追击元辽王军队,燕王朱棣后率军七万从行,在伊犁和元军战事胶着,后转战霍城旁边的“静海”,即现在的新疆天山北山脉的赛里木湖。
武侯行“诈兵之计”令大军班师,以假象误导元军,使其将领军士放松警惕,“暗度陈仓”将主力大军埋伏在黑龙山峡口,燕王率军出击,诱敌深入,最终在黑龙山歼灭辽王主力军队。
武侯不敢独自揽首功,将此次胜利的多半功劳都归于燕王,这个朱元璋并不怎么喜欢的小儿子,毕竟他们才是姓朱的一家人。
打扫战场,清理元军将领尸体的时候出了事故,几个士兵在一处山缝中发现了残留的元军,大概有十几个,挤身在一处大山的裂隙中负隅顽抗。因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武侯的手下冲击了数次,都无功而返,平添了不少伤亡。
武侯一听还有这事,立马就要拔刀亲自上阵,这战场基本清理完毕,元军的主帅阿札失里的尸体还没找到呢,说不定就藏在那个山缝中。黑龙山形如一条巨龙在大地之上匍匐,和南面的天山北脉相互毗邻,中间有一狭长的山谷,靠近黑龙山的一面,有无数大小不一的裂隙。残留的元军就藏身在其中一处,武侯带着一队亲卫去到现场,发现还真有点棘手,裂缝的大小刚好卡住一面防护盾牌,几个盾牌相互衔接,根本没有破绽可寻,而且这离地面还有一点高度,士兵要先爬上一面光滑的石头坡才能接近。
硬的一时攻不下,武侯也不着急,反正这煮熟的鸭子飞不了,可这干等着也不是事啊,就找几个嗓门大的士兵去劝降,自己则在一边搭帐休息。
晚上一群怪鸟袭击了营地,武侯怕阿札失里趁乱跑了,忙提刀冲上了裂缝口,一看之下,鼻子都气歪了,残留的元军早没影了,只有几个盾牌空架在那里,裂缝的深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黝黑的洞穴。
营地已经乱成了一锅粥,那种怪鸟飞行速度极快,趁着夜色伤人,士兵唯有射箭反击,可是箭矢如蝗,却不见一只鸟掉落下来,只闻头顶无数的鸟叫声不绝于耳。
武侯擒贼心切,他行伍出身,胆子可比虎豹,抢过一个火把孤身就钻进了洞穴之内,一手横刀小心戒备,一手持火把向前。洞穴是山体自然开裂形成的,曲折回肠,陡峭窄狭,武侯行进了多半时,发现前面有几个人躺在地上,正是逃走的元军余孽。
检查确认都已经死了,全身并无半点伤口,就像睡着了一样,冰冷的尸体就在眼前,他们白天的时候还是鲜活的生命,现在只是没有一点温度的尸体。武侯找到了阿札失里,他也安静的躺在地上,双眼直勾勾的看着上面,似乎死不瞑目。
武侯下意识的抬头上看,以他杀敌无数,横战四海的铁血军魂,都僵硬了身体,洞穴到了这里上面豁然开阔,成了一个巨型的穹顶,一条黑色的巨龙正倒悬在穹顶酣睡,巨大龙头下的龙口微张,一股股透明的龙涎滴水成流般落下来,正落在武侯的脸上。
武侯只觉面上一凉,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阿札失里正在看着自己,看来自己是到阴曹地府了,阿札失里之前确信无疑死在自己脚下,如今竟活生生的坐在自己的对面,那只有一种解释,自己也死了。
武侯并不觉得有什么,他见惯了生死,活的时候是敌人,如今死了,还有什么可争斗的,武侯笑着和阿札失里打了声招呼,可惜他是蒙古人听不懂,元朝统治,人分四等,官方语言自然是蒙古语,会汉语的极少。
武侯只好一笑,打量四周,发现这里竟似如仙境一般,远处群山环护,一片云遮雾罩,下方的葱郁农田显得安静祥和,一条碧玉般的大河如玉带镶嵌其中,近处是一山崖的豁口,自己正被绳子捆着丢在地上,手脚已经有些麻木了,武侯心念一动,凭感觉猜测自己也许并未死去,至于阿札失里如何复活,暂时无法得知。
当务之急是先弄清楚自己在什么地方,武侯试着站起身来,还没成功,就听见一声呜哇的叫声,武侯记得这是那种袭击营地怪鸟的声音,想不到自己现在居然已经落入了它们的爪里。
那种怪鸟的背影在晨曦的微光中显露无遗,足有半人多高,一身黑羽,一个光头的大脑袋在晨光的照射下,就像一个五百瓦的发光电灯泡。这模样,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披着鸟皮的人啊,那怪鸟正对着远方鸣叫,忽然转过头来,饶是武侯胆壮如牛,此时也震惊的石化当场。
一张人脸,五官分明,眼神锐利如鹰隼,嘴巴突出的吓人,几乎已成犬猫之属。
在“静海”周围生活的土著,哈萨克人古老传承的神话故事中,天山的云峰雪岭之中有一个神圣的国家,这个国家没有战争,没有军队,人民自给自足,安居乐业,人的寿命可以变得很长很长,是当地人心目中理想的“世外桃源”,绿萝禁。
传说绿萝禁由一群人鸟“十日方”守护,它们原本也是绿萝禁的子民,因为背叛了国王苏鲁法师讲述的《大别时轮经》的神圣佛意,被国王的伐去人形,剥夺本心,变成了十日方,世世代代守护着绿萝禁不受外人打搅,同时也维护国王的统治,把反对者统统转化成十日方。
武侯常年征战在西部,对于这片神圣土地上流传的各种神话传说也有耳闻,此时想起来,不觉全身冰凉,自己误打误撞竟然来到了绿萝禁,只怕是凶多吉少,搞不好要变成十日方,帮这些域外蛮民站岗放哨了。
阿札失里此时哇啦哇啦的叫了起来,武侯忙示意他安生点,别把十日方惹毛了,要不然大家一起完蛋,那阿札失里根本不听,发了疯的大叫,还想要站起来。可惜他被捆得粽子一般,还没起身,已经再次摔倒在地,武侯只好挪过去,用自己的肩膀辅助他的平衡。阿札失里头转的拨浪鼓一般,嘴里哇哇说个不停,武侯一句也不明白,凭感觉,武侯猜测阿札失里说的应该是山崖下面,武侯眼神的聚焦点往那个方向一放,目光就再也移不开了。
先前看到那条巨大无比的口水黑龙,正在山崖下的大河中踏水追浪,纵跃翻腾,显得好不惬意快活,武侯喃喃的说:“老天爷显灵,这真的是龙啊。”
阿札失里是蒙古人,这个当时横扫四方,威震天下的强大种族,对于中原汉族人民的图腾,龙的信仰保持着一种微妙的态度,既不全力追捧,也不大肆抹杀。一切都在潜移默化中朝着不可知的方向发展,事实上是一种被动的同化过程,毕竟蒙古文明比之华夏文明,还不过是个小孩子。
阿札失里对于龙这种非本主文化中的虚构之物,有向往,有敬畏,如叶公好龙般矛盾纠结,此时看到神话中的龙活生生的就在眼前,他如何还能故作镇定,内心早已飓风怒海久久难以平静。
十日方俯冲下来,临空抓住二人身上的绳子,巨大的翅膀一扇,腾空而起直入云雾之中,武侯和阿札失里只好闭眼等死,可是过了多半日,也不见有什么动静。睁眼一开,周围依旧云雾飘渺,看来他们还被十日方抓着飞在空中。
远处一个巨大轮廓的模糊影子渐渐清晰,武侯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所见到的一切,如果非要说,那就是一个树,一个巨树,一颗根在大地,树顶接天的上古神树,建木?武侯还没来得及细看,十日方双爪一松,二人只听耳边风声呼啸,人已经不受控制的开始下坠,这么恐怖的高度,落下去会是什么样,结果应该和马车辗压过的西瓜无甚差别。
叙述到了这里,已经接近尾声,武侯和阿札失里后来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这墓志铭上也再无叙述,只说“后七日返,辽王降,三月余奉昭班师。”
胖子脑洞大开,对我们说:“你说这武侯的墓志铭是不是还有一块,写着续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