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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热的下午,阳光似有还无,密云飞卷,远雷几声,燕子在屋檐下低声鸣啾。
平王来到筱儿房间,筱儿正在午睡。
众宫女跪下请安,小葶说:“平王殿下,我去叫醒娘娘。”
“不必了。”平王递过一包药,“昨晚在隔壁听到她咳得厉害,叫御医开了包药,现在拿去熬,她睡醒便可以喝了。”
小葶接过药,心里感动极了:他对她可真好,又细心又体贴。
平王转身就走,迈出门槛时突然想到什么,回身交待道:“待她喝过药后让她到山上狩猎场那儿等我,我带她去狩猎,整天呆在屋里写东西,只会越来越弱不禁风。”
......
太子在书房小憩。
太监来报,平王邀约太子前往山上狩猎。
这天气也许有雨,还狩猎?也许是故意制造点难度,不想每次狩猎都输给我吧。技不如人,就算是下雪下冰雹也一样是败在我手上。
太子换装,带上弓箭欣然前往。
来到狩猎场,发现空无一人,管马的人也不见人影,所有的马还在马厩中锁着。
我来得太早?还是他改变主意认输不来?
雷声轰隆,天色降黑,眼看有暴雨将至。
正想离开时,却远远看见树林里有位女子靠在树上。
快步走上前一看,是筱儿。只见她满脸通红,香汗淋漓,靠在树上扶着胸口直喘气。
“筱…皇嫂,你怎么在这儿?”
“我……”筱儿刚开口,就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筱儿!”太子扶住她。
天色越来越黑,天空打起闪来,霎时,暴雨象天河决了口一样倾泻而来。
太子只好把筱儿背起,大步流星,准备到马厩里避雨。
两人淋得湿透。
雨水打在筱儿脸上,筱儿醒了过来,看见自己是在太子背上,心隐隐一动。
把筱儿放在干草上,发现她已醒来,于是问:“你没事吧?”
“没事。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晕过去。”她只是深情地看着他。
“可能是爬这么高的山,一时身体受不了吧。”太子突然想到前几日阿彩爬山喘气喘得连话都说不完整,“你刚才爬山出了一身汗,现在衣服又被淋湿,赶快脱下来吧。”
然后自己开始动手脱自己的衣服,脱掉外袍、中衣,只穿着底衫。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何况是敏感的女子,筱儿只是涨红了脸,一语不发,目光不敢正视太子。
太子把中衣递给筱儿:“我这件没湿,你穿上吧。”
却看见筱儿害羞的表情,太子意识到了两人之间此刻微妙的情愫,于是说:“我去找石头取火,你把湿衣服脱下来。”然后穿上湿漉漉的外袍,冲进了雨里。
筱儿一边脱掉外衣一边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得厉害,脸一阵一阵的发热,头也有些晕乎乎的。
开始不动还好,现在一动全身的血好像都往脑门上冲了。我这是怎么了?
穿上太子放下的那件中衣,筱儿赶紧坐好不动,想平静心绪,树欲静而风不止,心里像是有团火在烧,越想平静心越乱……
......
太子捡到火花石回到马厩,拿干草生火,先把自己的外袍脱下烤干,让筱儿坐在外袍上,自己则蹲着帮筱儿烤湿衣服。
“你也坐到袍子上吧,这样蹲着不累吗?”筱儿让出一点位置。
“不累。”太子依然蹲着。
筱儿干脆拉过太子的手,把他扯过来一起坐着。
火光映红了两人的脸。
挨着全身发热的筱儿,看着她红润娇媚的脸、含羞低敛的眉目,太子不由得心神迷醉。
她突然靠在了他肩上,闭上了眼睛。
他以为她睡了,伸手揽住她肩头。
不料她却开口道:“偌,筱仍是玉洁之身,今生今世,筱只是你的人。”
她的手抚上了他的脸。
他的耳边,回荡着一句话——“偌,你的脸脏了,喏,这儿”。
以为已尘封心底的感情被轻轻开启,你的手抚掉上面的灰,一切是否依然鲜活如昔?
心猿意马中,脑海里不断浮现的却是阿彩的脸。
沈善柔,走开!别打扰我的良辰美景…还不走?别烦我!…快滚出我脑里去!…滚!——太子不住地对自己说,探向筱儿衣襟的手伸了又缩回,反反复复。
但还是一点不起效,怀抱着美人,心里念着的却是疯婆,唉,天啊!我这是怎么了?!
“对不起。”太子扔下筱儿和三个字,冲出雨里。
马厩外站着平王仪与众侍卫,看着衣衫不整的太子,目光中尽是怀疑与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