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晨也最近有些烦躁,这种烦躁来源于两天前天仙楼的一桩命案。听着手下人的回报,他细思着整件事,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你且先等等,再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说来我听听。”
“六月初三晚卯时,天仙楼一如往开门营业,卯时一刻左右,王员外点了兰香作舞,兰香晕过去之后,便请了仁和堂的孙大夫,孙大夫就诊完出了天仙楼,此时应该是近辰时了,”
“中间更详尽的时间还是没有人知道?”
“是这样没错,但是大人,我们随后勘查了仁和堂到天仙楼的距离,从出事那晚去接大夫的龟奴的话来看,中间应该没有能动手脚的地方。”
“继续!”
“是!孙大夫开了药便让龟奴跟着去拿药了,并派了一个小学徒跟着回去煎药,据二人的口供,路上什么也没发生,小学徒煎药也是在后厨里,因为晚上开张不久,厨娘也都在。”
“小学徒什么时候离开的?”
“辰时二刻左右,因为大夫让他要在一刻内煎好药让兰香服下,药也是他看着兰香服下的,随后他便出了天仙楼。”
“然后兰香便死了。忤作怎么说?”
“说是死于辰时三刻到巳时之间,但死因仍不明。”
西门晨也沉默了。
“大人?”
“你再派人去趟兰香老家。”
“大人,可是户部的存档有误?”
“不,是太干净了。兰香是风月场所之人,身世应该更加坎坷才对。”他顿了顿,再抬起头来,那张显露在灯光下的脸有些冷俊,目光如炬。
距天仙楼的发生命案已经三天。京城邺京是大乾最繁华之地,百姓安居乐业之余,平常无事便好逛逛茶楼,听听说书评戏什么的,而最近各大茶楼都只说一件事,那便是天仙楼发生的命案。
“……话说着兰香啊,也是个可怜人,落魄至青楼还惨遭人害呀!”清风茶楼是邺京数一数二的大茶楼,此时台上说书的正吐沫横飞说着近日最大的事件,台下座无虚席。
“诶,我说齐老头,你咋就知道这兰香是赵大夫给害的呢?”
“是啊,官府不是还没找出证据嘛!”
“要我说就是那个赵大夫!”
“诶,兄台你这话的有证据啊!”
正当台下将将要吵起来之际,台上一声醒木声传来,“各位各位!都别着急,且先听我一一道来,”
“这仁和堂赵大夫,家中啊,有一母老虎。这母老虎啊,啧啧,那是一个凶悍啊!”说书的歇了歇,喝了口茶,吊足了胃口,方又道来。
“前短时间,这母老虎到医馆里大闹了一场,说是这赵大夫去找了个青楼姑娘!依我看哪,赵大夫去青楼找的就是兰香啊!据天仙楼的姑娘们说,兰香死前的半个月把攒了好几年的首饰都变买了,换成了银票!这说明什么,说明兰香是打算从良了啊!,而让她从良的,就是这赵大夫喽!”
“哪这赵大夫就更不可能杀兰香啊!”
“对呀对呀!”
“诸位呀,你们想想啊,兰香出事前在干什么啊?王员外点了她的花牌呀!这赵大夫来了这么一看,知道了这事,那可不就有了害人之心嘛!这男人啊,有哪几个受得了被戴绿帽子的!”
“齐老头,你这话又不对了,那兰香出身妓院,要真计较,那绿帽子得戴了多少顶啊!”
“嘿,你们还别不信,这兰香啊,在天仙楼里那是买艺不卖身啊,所以,赵大夫这可不是被戴了绿帽嘛!”
“原来如此,这赵大夫也太不是人了!”
“就是可惜了兰香姑娘!”
“听说现在这天仙楼状告赵大夫,人都入狱了,怎么着这三天了都不见结果啊?”
“据说是证据不足,忤作至今找不到死因呢!”
“这位兄台看来是知道点什么啊!”
“好说好说,我媳妇的姑姑的外甥的表哥在衙门里当差,故而略知一。”
“即是这样,不如我们找个地再深入交流一番?”
“好好好,那我二人这便去隔壁望江楼边喝便聊如何?”
“兄台请!”
清风茶楼二楼。
“大人,恕属下愚昧,这些百姓都是猜测,哪有您所说的我们不知道的消息?”
“我记得兰香只是天仙楼里二等姑娘,如何会有丫鬟?”
“大人?”
“你去查查此事。”
“是,大人,属下这就去!”
房间里只剩下男子一人后,许久,“青云,你去给我递一份帖子到摄政王府上,就说京兆尹西门晨也求见!”
只见一道黑影闪过,不带一丝细风,窗边的男子依旧挺拔。
摄政王风越陌,大乾最神秘、最有权力的男人,先皇最疼爱的弟弟,亦是当朝皇帝最信任的人。五岁随使臣游说各国,建立大乾与邻国友好关系,以其才能闻名各国;十岁开始上战场杀敌,保家卫国,立下汗马功劳,令敌军闻风丧胆;十六岁被先皇托孤成为摄政王,推行新政,仅三年时间,大乾繁荣昌盛,六国来贺;至今,世间再无人不知摄政王风越陌。
西门晨也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很钦佩他。见过摄政王的人不多,谈到他也总是有敬有怕,这样神话般的男人,长相也如天神俊朗非凡。就算只是现在这样坐着,也让他有种压迫之感,但是为了这桩案子,他却不得不顶着这样的压力。
“你想请公孙锦协同破案?”
案后的男子眼光越发犀利,令他不禁移开了视线。
“殿下,死者之死有蹊跷,京兆府衙里的忤作也无法找出死因。公孙先生精通于此,故晨也特来求见王爷请先生帮忙!”
虽然苦于上面的严厉的探视,但他依旧是不卑不亢。
“身为京兆尹,这桩案子本就是你的责任,你又是凭借什么肯定本王会帮你呢?”
“就凭摄政王殿下让我当京兆尹!”
是的,摄政王推行新政,不顾满朝非议破格提拔了一群有能力的年轻人位居要职,事实证明,风越陌从来不会判断失误,那些年轻人无一例外成为了国之栋梁。而正是他将他提拔到京兆尹这个位置,他很感激这个男人,今天也是他第二次见到他。
“西门晨也,当年本王便知道,你适合这个位置。这几年你也总算是没辜负你父亲的期望。本王会让公孙锦走一趟,但无论有没有结果,三天之内,本王要听到此案已破的消息!”
“是,微臣一定不负众望!”
公孙锦医术在天下第一楼医榜排名第三,更是精通忤作之道。有了他的帮忙,想必事情会简单许多。
“大人,虽说此次有了公孙先生的,但是您向摄政王殿下承诺三天之内破了此案是不是?”
“此案已拖了四天了,坊间的传言越来越乱,人心不定,社稷便不能安稳,这样下去还要京兆府何用!便是殿下不说这话,我们也当全力尽快破案!”
“大人,都是属下失职!”
西门晨也刚要说什么,身后的房门打开了,只见一个身形修长的青衫男子跨了出来,面貌清秀,却略显消瘦。
“我说青峦,你就别担心你家大人了,他可是西门晨也,西门大青天呐,还有他破不了案!”
“公孙先生!”
“公孙先生,可有结果了?”西门晨也迎了上去。
“你还是那样,一根筋到底,我看你这辈子就耗在这京兆府了,”公孙锦顿了顿,正色道:“但是这件事上,我希望你能跟我先去见一见殿下,再下定论。”
听到这话,西门晨顿时也凝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