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这么过了一晚。
朝阳初升,朝霞千里。新的一天开始,也意味着前一天的结束。时间无法静止,所以脚步也无法停滞,世间多无奈。有谁能奈何呢。
依然是李明家的院落。
“爹,娘,先委屈你们一段时间,等女儿去接受了传承找到哥哥之后,就带着哥哥一起会来看爹娘,到时女儿亲自将爹娘接到均衡教派去享清福。”李诗笑的灿烂,却也带着伤感。
妇人拉着李诗的手,依依不舍:“傻丫头,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了,到了那边,没有人照顾你,晚上劫别在蹬被子了啊,在蹬就会感冒的。你这小丫头。”
“唉,行了,你就别当误了女儿大好的前程了!”男人将妇人拉开,看着乖巧听话的李诗,强忍着眼中的泪水,尽量装出欢喜的样子:“女儿呀,这是飞黄腾达的机会,你可要好好把握。家里的事,你就别操心了,有爹在呢。记住,外面不比家里头,要是有什么不顺心的,能忍咱就忍忍,啊。”
“女儿明白。”
“嗯,我女儿就是长大了,就是比小子听话。”男人转过脸,用袖子擦拭着脸上的泪水。
妇人望着进入凤撵的李诗,急切的说道:“诗儿,照顾好自己,要是受了什么委屈,就会来。娘不指望你有多大出息,只要你能开心,娘就高兴了。”
“嗯,娘,女儿会照顾好自己的,到时爹爹身子一直不太好,现在我和哥哥都不在家,您就多操心了。”
妇人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嗯,你到了哪里,多打听打听你哥的消息,最好给我们个信呀。”
“你行了!”男人再次制止了妇人,亲手将轿帘为李诗放下,当轿帘缓缓遮挡住三人的目光之后,男人终于不用再忍耐自己的泪水了:“诗儿,别听你娘的,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了,明儿的事你就别管了,家里有我在你也不用操心,诗儿,你一定要把握住这次机会。”男人的声音变得颤抖:“等你出人头地了,找找你的亲生父母就行,这些年,跟着我们,苦了你了,这下好了,也算是熬出头了。你,走吧。”
九只彩凤缓缓煽动翅膀,祥云慢慢将轿子托起。
“爹,娘,等着女儿,女儿一定会将哥哥找会来的,然后带着爹娘去享福,一定要等着女儿!”李诗已经不用在笑了,轿帘已经遮挡住李诗的表情,也遮挡住了李诗晶莹的泪水,和通红的眼睛。李诗只能无助的紧紧抱住怀中的冥蛇。
目送彩凤将李诗带走,一直站在边上的大祈福这才将头抬起:“两位,我也要回去了。今天是命运大人洗礼的重要时刻,我必须回去主持祈福。这个给两位,此物乃是均衡教派铸器大师的杰作,两位一定要贴身带着,此物能保护两位,而且,等命运大人接受洗礼之后,两位便可用此物来联系命运大人了。两位请放心,我已经在此处部署了人手保护两位,绝对不会再有心怀不轨的宵小来打搅两位了。两位,我告辞了。”
望着大祈福消失在天边,男人抓着手中一个巴掌大,光滑无比的小圆盘,叹了口气:“唉,走吧,我们进屋。”
妇人伤心的流着泪,挣脱了男人的手,向男人吼道:“这叫什么事呀!我这好好的一家,就这么给折腾散了,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上天要这么惩罚我一个老婆子呀!”
“唉,别说了,这就是命,都是命呀。”
“我偏要说!我偏要说!昨天这个时候我还拉着明儿和诗儿的手吃饭呢,现在可好,这院子里冷冷清清的。儿子也找不到,他们还用找儿子的借口将我们女儿也骗走了。女儿这一走,只怕我这辈子都别想在和女儿见一面了。”
“你就别说了,难道你非要女儿一辈子跟着我们受苦受穷吗?女儿这是去当凤凰了,我们怎么阻止!”
“你冲我厉害什么?女儿还是我劝走的!”妇人凶了男人一句,心情又低落了:“我总有一种亲手将女儿推入火坑的感觉,我心里堵呀。”
男人拍着妇人的肩膀安慰:“好了,咱们家才是火坑呢。其实我不担心女儿的,毕竟均衡教派我们都是有所了解的。我担心的是明儿!”
“明儿,你之前不是跟女儿说明儿不想诗儿离开,又觉得无颜面对我们,所以不敢回来吗?我也觉得是这样呀。”
“我之前是这么想的,但是...”
“但是什么,你这老头子说话呀!”
“你想想,明儿要有多大的能耐才能躲过均衡教派的搜查呀,更何况占卜,推演,人力查找用了一晚上的时间,都没找到!明儿有几斤几两我们还不清楚吗?均衡教派费了一晚上的功夫居然一点头绪都没有,我能不担心嘛。”
妇人害怕的双腿发软,身子一歪,倒向男人,男人赶紧扶住,妇人用手按着胸口:“那怎么办呀?要不我们出去找找吧。”
“我们能去哪找?这是他们的命,也是我们的命。进屋吧。”
两人互相搀扶着,尚未走进屋内,大门便被拍的“啪啪”响。
“老李,老李还在家吗?”
“别敲了李成,八成是不在了,肯定是被均衡教派的人接走了。”
“不会吧,张叔,这乡里乡亲的,走之前能不打个招呼?”
“他敢跟你打招呼,他还怕你跟他攀关系呢!”
门口百十来人,全都点头。
“是呀,是呀,张哥说的对极了,我看这老李就是怕我们占他便宜,所以就跟个耗子一样,跑了!早知道我们就应该昨天晚上就来的。”
李成点头:“老五叔,我们谁不是昨晚就来了,只是之前一直没法靠近这所院子,这不刚看到祥云飞走,才能靠近这院子吗!谁能想到老李是这样的人,太不是东西了!咱们是那种攀高枝的人吗!真是的。”
张叔向人群喊道:“散了散了。乡亲们,都回吧!这老李夹着尾巴逃跑了!大家都回家吃早饭吧。”
“吱”大门被男人拉开,男人只当是没听到众人的谩骂:“请问乡亲们都围在我们家,是找我老李有事吗?”
“呦,老李,你在家呢。这...这,我们还以为你已经走了呢。”李成道。
“李子,刚才从你家院子飞出去的祥云,是均衡教派的人吗?”张叔道。
男人点头:“正是均衡教派的仙人。”
“李子,这到处在传,你们家李诗被等价交换选中,成为了命运大人,这事看起来是真的了?”老五叔道。
“嗨老五叔,这事还能有假?咱们不都看到了么!我就知道李诗小侄女不是非常人,果然是凤凰落到咱们家了。”李子道。
“李子,咱们家诗儿出息了,这事咱们一家子的光荣事情呀,你看,是不是把诗儿请出来,让我们这些长辈参拜一下?要不咱们进屋去看诗儿也行呀。”
“可别了张叔,我们家都不是东西,不敢跟您攀关系,再说了,你看诗儿干什么?你不是最讨厌我家诗儿了吗?告诉你,诗儿她呀,到均衡教派享福去了,你们呀,就各自回家吃饭去吧!”妇人相当不满,语中带刺。
“行了,你就别说了!”男人拉住妇人:“对不起呀张叔,他一个妇道人家您大人有大量,就别和她一般计较了。”
“不敢,不敢,只是说我讨厌诗儿,这从来没有的事呀,我一直当着大家的面说诗儿这丫头很是乖巧,一准比李明这小子有出息呢,大伙说是不是呀!”
众人应承纷纷。
“我说老李媳妇儿,你可不能这么没有良心呀!”
“你可快拉到吧五叔,以前你可没少在村里骂我家诗儿偷你家羊奶喝,还说我们家诗儿就是捡来的狗崽子,是个野种。怎么,现在这些你都忘了?唉,也不知道我们家诗儿会不会也像我这个你口中总说不识大体,没有教养的泼妇一样记仇。”
“这,这,这话从何说起呀,老头子我怎么不记得了?”
“行了,我这心里烦着呢,你们都别在我家围着了。”妇人扭头进屋。
“对不住大家,对不住了。”男人连忙道歉。
“没事没事,老李呀,再怎么说你也养了小侄女这么多年了,小侄女走之前就没给你留下一些钱财?或者是什么值钱的物件?你也拿出来让大家伙长长见识呗。”李成道。
“诸位有所不知,诗儿是想留一些钱的,只是我们没要,我们不想给诗儿添麻烦。毕竟家里也花不了什么钱。所以就没留。”
“不是吧,真没留?我们不信?这样,让我们进去做做怎么样?”
“改日吧。”将门关了起来,也进屋了。
“哼,出息了就看不起我们这帮请亲戚了,别忘了我们这帮穷亲戚也是你的长辈!女儿被接走了,你们俩留着,明显是被人抛弃了,就这还出来教训我们呢!散散了散了!”
“少说两句吧老五,再怎么说人家现在出息了。”李成劝导。
“我看他们不想让我们进去,肯定是想把钱藏起来!不行,我们得找个机会看看。”老张眼底泛寒。
妇人做进堂屋,很是不满:“大清早就来找骂!”
“你就少说两句吧,都是亲戚,你别把人得罪死了。”
“哼,亲戚?谁近谁远我心里跟明镜似的,不用你教我!行了,你坐着吧,我去给你那点咸菜。”
“不用,去地窖,搬谭酒出来。”
“你不是不喝酒吗?”
“以前是舍不得,现在儿子女儿都不在身边了,想喝点酒,顺便拿两个杯子,你也喝点,去吧。”
我们再将目标放到李明自杀未遂的书馆。
依然是那个雅间,依然是那两人。
佣兵王哒木吒打了和哈欠:“啊,天亮了。”
“是呀。”
“我的人昨晚就全部到位了。”
“那就,走吧。今天,是个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