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3000块钱回到学校时,我成了班上同学羡慕的富豪,当然除了林哥这些富家子弟之外。大四的时候,大家已经变得更加疯狂,考研的同学进入了冲刺阶段,打算找工作的同学则在摩拳擦掌,而我们这些学渣,此刻正玩得疯狂。牌越打越大了,据说系里的某几个同学两天就输掉了自己的学费,那时的我还不至于那么疯狂,玩牌的频率却开始增加。
伟伟这边,我们发生了一些争吵,陷入了时间较长的冷战,我有很长时间没再理她,心里就时常记得她对我说的话,“我的同学说,我难以掌控你,你极可能会伤了我。”这句话似乎清晰的在耳边回响,而此时同时浮现了她的无辜而又楚楚可怜的眼神。其实大学的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情,我的人性里其实弥漫了自私,只是自己很难去发现和承认,而当多年以后,尝尽世间人情冷暖时,我才真的发现,我是那么的自私和阴暗,而那些被自己伤害的人,已无法再去弥补。
那时,我的大哥来到了武汉,在武汉一家高档的别墅区当保安。他时常给我讲着小区里的趣事,富人如何用钱砸向一个阻拦他进门的业主。“瞎了眼啊,回自己的家你还敢拦,信不信老子用钱砸死你,你不就是物业请来的一只狗。”说完之后,真的下车从后背箱取出一箱钱,打开箱子,径直扣在了保安的头上,红色的钞票满天飞扬。
“黑子,晚上来这边转转,请你吃饭。带上你的女朋友一起来呗。”大哥邀请到。
这天,我就真的带她过去了。在汉正街的小吃街上,点了鸭脖等小吃,街上满是那些献唱的艺人,人人都说自己毕业于武汉音乐学业,音乐系至于都出来卖唱吗?我心想道,同时又想起父亲的话,现在挣钱的咋都是这些唱歌、演戏,吃喝玩乐的人,老实的父亲无法理解。
那天回去前,大哥把我叫过去悄悄的说:“今天喊你,一是咱俩很久没见了,二是看看你的女朋友,给你把把关。别的都好,小姑娘好像个子有点低。”在那时农村人的眼里,也许爱情就是自己看的顺眼,这个婆娘胸大个子高,屁股大盆骨宽,能生娃,不管老子喝酒打牌,不赶自己老妈出去,这就是好媳妇了。
回去的路上,伟伟给我说着她们宿舍的一些事情。当她说着,某个人对另一个人有意见,会趁她不在,反复将她的电脑开了再关,关了再开,以此损害硬盘。会在和自己作对的女生的洗发水里悄悄放进去些胶水,甚至少量的脱毛剂,这些事情无疑对我是个晴天霹雳般的震撼。
“这都是一群什么人啊,你居然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
“这不是我做的,只是她们之间的事情。”
可是我依然介怀于她说起时的轻松,甚至幸灾乐祸的表情。多年后,我认识到,其实在事不关己的时候,都会以轻松的态度来评说别人的错误,一件事做的好与坏,轮到自己,也许会更糟,道德的洁癖实际是有点伪君子。
后来,伟伟给我憧憬了以后的生活,她希望像她姐姐的老板那样,四十岁的时候开始学钢琴,弹着刚学的两只老虎,不亦乐乎。她希望可以过着那样脱离家务的高雅生活,家里的清洁有保洁,钟点工,这在我看来,似乎是一种不可理喻的懒惰,我发现我们越来越多的分歧,虽然只是一种对未来的假设,而我这样农村出生的孩子断然无法体会她所描述的生活。
我们的矛盾日渐加深,只是我没有再去表露,她似乎依然想挽回,却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一个黑色的钱包,一个自己织的围巾,是她送我的圣诞礼物。多年后,我反问自己,我配拥有这样的感情么?我也许只是一个冷血动物,或者我还没有真正的爱过,那才是问题的关键。
我们分手了,在那个寒假里,最好的分别是在假日里,这样彼此不用争吵,也没了在一起聊天吃饭和好的机会,这是不敢自己退路的做法。似乎,冷漠如冰的我,本该遭遇这样的惩罚。也许当时对于她,是一种莫名的伤害,而对于我来说,伤害却更为长久。我时常在想,我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诡异多变而又不知道自己要什么,面对复杂的世界,似乎显得没有头绪,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像一只刚学会飞的鸟儿,在空中努力让翅膀稳住,像一只潜入深水的孩童,心里哇哇的哭泣,却似乎找不到呼吸的方向。伟伟,真的对不起你,失去我,是你人生的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