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寒折回青娆的庭院时,却怎么也找寻不到她。四下问了问宫中的侍女,方知她已匆匆逃离了碧阳宫。夙寒心想:莫不是,她真的信不过我?这边又有些懊恼,之前就不该解了她的穴道。
可这懊悔又有什么用,不仅没有拿到解药,还放跑了敌人,更重要的是,他又惹得云蔷生气了。夙寒寻思着,得向云蔷解释了这一切才好。这便又匆匆赶去了云蔷的屋子。
云蔷的房门敞开着,此刻正趴在桌子上看着书,可又看不进去,书拿起了又放下,放下一会又再次拿起,如此反复着。夙寒站在门外,只觉得她分外有趣,他深知,云蔷向来不爱看书,就连药理之书,她也得强迫自己才能看进去。
云蔷这次找来一本江湖野史来看,本是为了转移之前思绪,调整下自己的情绪,却哪知这书中所写都是些儿女情长,看得她越发心乱。
“宫主。”夙寒在门外已杵了许久,却始终未被云蔷留意到,只好唤了她一声。哪知这一声吓的云蔷手中的书都掉了。
夙寒见她如此惊慌,到也吓到了自己。他未经云蔷允许便进了屋子,替他拾起了地上的书。递回给她时,看了眼书名。他没想到云蔷也会看这样的故事。云蔷立马接过书来,故作镇静的将书放在了桌上,并将书名的一侧朝下。这才问道;“还有何事?”
云蔷担心,夙寒又要提和青娆成婚之事。本来以他的年纪,血气方刚的,要成亲也是理所当然。可不巧,前些日子他才轻薄了自己。要说,借此和夙寒做夫妻,云蔷可一点也不想。但,发生那件事,总是在心中有些膈应。虽说,他不是那种保守安分之人,加之少卿本就不会娶她,可到底她也不是个放荡不羁、随随便便的女子。
这边倒好,夙寒没过多久便说要娶别人,让她如何不气愤。
“刚才的事······”夙寒只想赶快将事情解释清楚,也好有个对策。青娆也逃离了碧阳宫,她与灵霄阁谋划了什么,如何获得解药,还是得和云蔷商量才好。
可云蔷哪知夙寒是想要解释呢,她只片面的以为夙寒还在执着与青娆的亲事,便当即打断了夙寒的话,只道:“你休想与她成婚!”语气分外坚决。
夙寒也听出来云蔷话语中的不满,他没想到,云蔷会这么在意这件事。转而温柔一笑,到忘了此番过来的目的了。他试探性地问道:“宫主,似乎……很反对此事?”
云蔷只得找理由搪塞道:“她可配不上你,待明儿我给你物色个更好的。”
夙寒到是不依不饶,步步追问道:“那宫主觉得谁能配得上我?”
云蔷一时竟想不到合适的人,她大脑飞速的转着,把所有知道的妙龄少女都想了一遍。
夙寒见云蔷不作回答,到自己开了口:“属下觉得碧阳宫宫主——尚云蔷,最为合适!”夙寒的声音洪亮又坚定,恨不得整个碧阳宫的人都听见。
云蔷只觉可气,方才还说要娶青娆,这下又来调侃自己,越发觉得夙寒没了规矩。
“住口!”云蔷大怒,“你好大的胆子!”
夙寒见云蔷又要发火,便不敢再继续表白下去,连忙做行礼的姿势,故意转移话题,语速飞快的说道:“属下之前发现青娆与灵霄阁的人勾结。”
云蔷也未再继续深究之前的事情,顺着夙寒的话,问道:“此话怎说?”
夙寒便将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的道来。云蔷在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后,只觉好笑,打趣道:“想不到,你也有愚昧的时候,我饮用的茶水是否有毒,我岂会不知?”
夙寒错愕,急于辩解道:“但那七香散,无色无味,实在难以察觉。”
云蔷细细想来,她确不曾留意到之前所喝的茶水是否有问题。当时她心事重重,连何时将茶水喝光了也不知道。只是,她此刻并没有觉得身体有何异样,方才十分确定自己安然无事。
云蔷朝他一笑,当是安抚。见他仍不放心,便继续说道:“你信她,不信我?”
夙寒哪里想到云蔷会这般说道,这纵有万般不放心,也都不好再吐露半分,只得应道:“我信你!”
“不过,这青娆既已逃离碧阳宫,又与灵霄阁暗中勾结,怕是要对我碧阳宫不利啊。”云蔷起身,向屋外走去,心中思量着对策。
“宫主,可有法子应对?”夙寒紧跟在云蔷身后。
“有何法子?不就是一战吗?”云蔷虽说的无比风轻云淡,但心里却明白,这碧阳宫怕是守不住了。这些年,她的心腹就只有夙寒一人,可凭他二人之力,又怎能对抗灵霄阁。
“属下当时就不该取秦十三少的性命。”夙寒以为若不是他杀了秦十三少,也不会给碧阳宫带来这些麻烦,却不知,秦十三少只是幌子,灵霄阁真正谋划的是碧阳宫的武学秘籍。起初灵霄阁也以为碧阳宫的武学秘籍只是一个传说,但夙寒的武学脉络实在太令人生疑了。
云蔷回头望向夙寒,似是给予宽慰,只望他不要这般胡乱给自己揽责任。但岂料夙寒竟深情款款的看着她,到令她有些神情慌乱,慌忙转过去,不敢再看向夙寒半分。
这些时日,每每望见夙寒,都会越发的慌乱,完全不能如从前般和他淡定交谈了,云蔷只怕自己对他的感情有所变化。这若是爱上了自己的下属,不又得让江湖人士笑话了?
怕再与夙寒待下去,指不定会出什么荒谬之事,便着急遣他离开,“你速去通知所有人,让他们近几日严加守卫碧阳宫。你也仔细留意着灵霄阁有何动向!”
“是,属下遵命!”夙寒应道,却不见离开。
“你怎么还不走?”见夙寒不为所动,云蔷又发问道,却还是不敢看向他。
夙寒驻足了一会,两三步绕到云蔷面前,面向她。云蔷怕他再有什么唐突之举,下意识望向旁边,不去看他。
虽见她这样,夙寒还是羞涩的牵起了云蔷的左手,将一个白玉镯子戴在了她的手上,缓缓说道:“听人说,白玉镯子是最能表达情意的东西。我买来已有好多年了,一直不敢给你。今天不知怎么,竟有了勇气?”
云蔷望着那镯子,乃上等的白玉雕刻而成,镯子的一处雕嵌有一朵盛开的蔷薇。云蔷就任由他将那个镯子戴在了她的手上,忘了要拒绝。
夙寒牵着她的手有一会,云蔷方才反应过来,连忙抽回了手,却没有取下镯子。她支支吾吾的说道:“好了……你快去……安排……我交代的事吧……”
夙寒轻声的说了一声,“嗯。”而不是‘是。’
夙寒走后,云蔷方才双手摸了摸自己已绯红发烫的脸颊,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再看了看那白玉镯子,上面的蔷薇开的格外美丽。犹豫再三,云蔷还是没有取下它。
‘还挺好看的,就这么暂且留着吧。’云蔷心想,且无意识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