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愣地摸了摸自己脸上的绯玉面具,景逸毫无形象地哈哈大笑起来,“唉,你说会不会有人把我当成你啊?”想到这个,景逸那充满恶趣味的心态占到了上峰,“你这‘武神’的面具天下独一无二,现在倒好了,多了我这一个,成了一对儿,哈哈……”
“一对儿有什么不好的?”听到景逸话中的‘成了一对儿’,战苍穹更加高兴了。
“嗯嗯,冒充你‘武神’,多威风啊!”想想都觉得好玩儿。当时只不过是不想让人给认出来,现在少了这些负担,这面具倒是有了一些轻松的意思了。可是景逸对刚刚‘一对儿’的话却没有多想。
“对了,这次你来,可以待几天啊?”两人笑了半天,景逸这才想起来问问战苍穹。这家伙向来行踪不定,在一个地方总是待不了多久的。但是她却从来没有多问一句他整天究竟在做什么,下面要去哪儿。因为她觉得没有必要去问,他如果想让自己知道的话,就会主动告诉自己的。
“马上就要走。怎么,舍不得我走了?”他转过头来朝她问话,光影下细致轮廓好似水墨调成般。乌发漆黑如墨,衣袍新白如雪,明明是鲜明的对比,却偏生因为那张倾城的脸而显得分外和谐,一种宁静而诡异的和谐。
“谁舍不得你了?明儿个我要带精甲卫去骑射操练,没有功夫陪你,所以让你快些走人!”被战苍穹这么一戏弄,景逸倒不好意思起来。可是她这番尴尬的解释,在战苍穹耳中越发的不可靠了。
“要是你舍不得我走的话,我就留下来陪你一阵子,怎么样?”
景逸听到这话,顿时有种雷公啊电母啊您行行好劈死我吧的想法。“行了,行了,你还是行行好,赶紧走吧。”
脸色一禀,战苍穹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神态,“这回我打算先去漠北,估计要很久才会回来,所以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别让我担心。”
“虽然说现在千风御不再纠缠了,但是他却还是不肯对你放手的。你自己要注意一些。”
白眼一翻,景逸心想,你们就折腾吧使劲的折腾,反正活着就是折腾,人不折腾枉少年。“好,我知道了。你就不要再跟老妈子似的,整天唠唠叨叨了。要知道,你可是‘武神’唉,要是让人知道你私底下是这幅模样,会被人耻笑的!”
“送你回去,我就走了。”看到景逸现在不再像前段日子一样整日愁眉苦脸的,战苍穹倒是放心了许多。
…………
算算日子,程锦天去了也有一段日子了。虽然捷报频频传来,但是却没有告诉究竟何时返回,这让景逸觉得心中有些焦虑。马上要入冬了,大营不能动,这粮草的补给线拉得太长,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正在帅帐中烤着火,突然有人来报,“禀大帅,在鹰嘴关发现一小股漠北人。属下看他们行踪异常,特前来禀报。”
“什么?你们是怎么发现的?他们具体有多少人?”程佑元坐正了身子,低头仔细询问起来。
景逸顿时觉得事态似乎较为严重,不由细细听了起来。
“回禀大帅,昨日晚间时候发现的,大约有三五百人左右。”
一掌击在了桌面上,震得桌上的茶杯轻颤,程佑元大声向帐外喊道:“传白虎上将周傲然到主帐议事。”
转头又看了看景逸,道:“你先回去吧,此事暂不得声张。”
景逸明白事情的严重,所以也就没有说什么,告安后退出了帅帐。出帐时正巧迎来了周傲然,两人擦肩而过时景逸微微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回到自己的营帐,景逸立时请来了宁远,“宁叔,你说这次父亲能不能让我去呢?”
宁远坐下后端起了热茶,老神在在地摇着头吹了吹上面漂浮的茶叶。
“急死我了,宁叔倒是透个信儿啊。您跟着父亲这么多年了,应该能猜出来这回父亲打算派谁去查探的啊。”景逸站了起来,心中愈发焦急。
可是按照目前父亲让自己参与这件事情的态度,明显是有些信不过自己的。很有可能会派周叔叔前去。但是这个好机会,她可是不想错过的。毕竟她接掌精甲卫也有一段时日了,经过这段时间精密的操练,那个个拉出来比,都是不会亚于特种兵的。这次她可是摩拳擦掌,拭目以待啊。
“阿浓啊,你还小,不明白这件事的危险。这时战场,可不是儿戏。你资历尚浅,所以我想大帅应该会另有安排的。”看着景逸的脸色有些发黑,宁远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建功立业,机会以后还很多。所以现在你主要的任务就是操练好精甲卫,多跟着这些老将军们学学,不要整天想着这些不着边儿的事儿。”
“宁叔……连你都……”景逸愤愤地站了起来,“本想着让你来一起想办法的,谁知道连你都不愿意帮我!哼……还自喻为‘最疼爱阿浓的叔叔呢’,我看你还不如黄叔叔,要是我跟他商量的话,他都会帮我的!”
宁远的嘴角轻微地抽搐了两下,这孩子,完全是没有长大的性子。这哪里是一副带兵的将军样子,简直和要不到糖吃的孩子没有什么区别。无奈地抚着额头,道:“即便是黄将军,估计这回也不会偏袒你的。你放心好了,这回啊,你没戏!”
“你……”看着宁远走出营帐,景逸一阵挫败。竟然对自己毫无信心,平日里说得都好听,争着抢着做自己‘最好的叔叔’,关键时刻,统统都掉了链子!从黄湛、周傲然、徐重楼、莫飞绫,现在连宁远,都不为自己说一句话,看来这真的是没戏了吧!
急着建立功勋,想出点成绩的景逸,当然是不愿意错过这个机会的。她苦思冥想了许久,终于下定了决心。“来人,精甲卫立刻集合!”
一声令下,精甲卫片刻间便聚集在了一起。看着甲胄精良的下属,景逸的心中也是激动万分。
“今日得知,有一小股人马,可能会是敌军的探子。传唤众人前来,也是想让大家有立功的机会。”
“咱们训练了这么些时日,也该拿出点儿成绩来,让军中看看,咱们精甲卫,可是天圣王朝最精锐的部队。我景逸手下的人,可绝不是脓包。大家……”
一番部署后,精甲卫便兵分三路,悄悄潜出军营,一路向北而去。
“什么?你再说一遍!景逸和精甲卫的人,都去什么了地方?什么时候走的?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一掌拍下,震得桌面上的茶碗洒了一桌的水。
帅帐之中的怒吼连数十步以外都可闻之。事态的严重,可见一斑。
“找!马上派人去找。擅自带军出营,她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程佑元怒火中天,眼睁睁地看着女儿竟然做出这带头违抗军令之事,实在不知道如何袒护。这说起来,这可算得上是杀头的大罪了。
焦急地在帐中等待着消息,心里却是一团乱麻。来回踱步的样子,脑中为理智的一根弦,早就已经在听到消息的时候,‘噌’地一声断掉了。
“大帅,您别着急,景逸昨天来求我,想让我们推举她前去围剿,我们都没有答应。没想到她竟然作出这么偏激的事情来,这……也有我们的一部分过失。要是在当时便拦下了,也不至于到现在都没有一点儿消息。”宁远看着程佑元的样子,心中有了几分的愧疚。还是晚了一步,早知道这孩子性子不服管制,但是……唉……
“你们谁都没有过错,是我,是我没有管教好她。一味地相信她,放任她。才会导致今天这个局面。”大手一挥,阻断了众人想要上前说情的言语。
猛地一个趄趔,宁远就近,赶紧扶住了程佑元:“大帅!您一天都没有进一口水米了。先坐下休息一会儿,等出去打探消息的人一回来,我们马上前来告诉您好吗?”
“不,我要亲自前去。把那小畜生逮回来!”他气得浑身发抖,“她的命不想要了,可是精甲卫那么多士兵的命,我不能让别人跟着她一起死!谁知道那一股部队是不是敌军的一个诱饵,引诱咱们前去的陷阱呢?”取了披风,正要步出营帐,便被众人死死拦住了。
“大帅,万万不可啊。军中岂能无主帅坐镇?要去,也由我们前去!”
“是啊,大帅,属下愿往!”
“属下愿往!”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劝谏的兄弟们,程佑元心中极乱。“兄弟们都起来吧。”把披风一扔,挫败地坐了下来。双手抚着额头,看不清究竟是什么表情。
大家都不敢再出声,就这么静静地聚集在帅帐中等待消息。已经整整一天了,出去打探的人,却是一点儿的消息都没有。大家心中不安的情绪也都逐渐加重了几分。
……
“报……”不知等了多久,只听闻帐外远远传来探子回声。
程佑元一扫yin霾,立马大步往帐外走去。众人也都听到了传回来的声音,亦跟着他走出帐外。
再等了片刻,前去打探的士兵一身血污地跑近了主帐,见元帅及各位将军都在帐前,不由心下发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