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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师父的往事

崚嶒山南有崚墟,北有嶒墟。崚嶒山南山势陡峭,而山北却是异常平缓,山脚是一片赤槐林,占据了少痒近六分之一的地盘,林中大雾终日不散。嶒墟位于赤槐林的中央,越是靠近嶒墟,赤槐木的生长越是旺盛。

马惊风带着沛新月和林子眠从崚嶒山上下来,进入这片赤槐林。马惊风对二人说道:“这片赤槐林虽然在少痒内,但是一直在凉州王的掌控中,除了靠山这一面,其他三面都有人看守,我们一路走来也没有遇到阻拦,看来这面是没有设防的了,我也就只将你二人带到这个地方,我就先告辞了。”

“小眠,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还是你这般大小。”沛新月说道。“真是物是人非啊!”

随着慢慢的深入赤槐林,大雾是越来越浓,只能看的清身边两丈左右的景物。大概走了一刻钟,雾气却是稀薄了起来,林子眠看见树间稀疏的站着三个小人,约莫巴掌大小,全身赤红,身躯与人类相似,但是有着一颗与身体不成比例的大头,身上披满了鳞片,火红的波浪长发席卷到树枝上,中间那个最高大的小人俯视着三人。

沛新月向他们抱拳说道:“赤耳,别来无恙啊!”

那名为赤耳的小人说道:“沛小儿,当年你我未分出胜负,今日可敢一战否?”

“我看赤兄神功大成,已臻化境,沛某怎敢班门弄斧,自取其辱呢?”

那小人见沛新月不敢应战,还吹捧了一把自己,已是得意洋洋,跳到沛新月的肩上,揪住沛新月的耳朵稳住身形,说道:“沛小子,这么多年不来看望你赤哥儿,可是让我想煞了你啊!一直没个人来干一架,实在是手痒痒的很啊!”

沛新月指着林子眠说道:“赤耳,给你介绍个人,这是我的弟子林子眠,以后估计会经常来这里,你可要多照顾他一下。”

赤耳上下打量了林子眠一番,说道:“这小子比你当年可差远了,你第一次来这是师父带徒弟,这次也是师父带徒弟,不过你这师父比当年那个老头也是差远了啊!”

沛新月苦笑不语,赤耳自知说错了话,一只小手扇着自己的大脸,说道:“瞧我这张破嘴。”

“我就不多陪了,还得去看着那个破东西了。”赤耳说道。“不然被那疯婆娘发现了又要挨顿打!”

“赤耳,没想到逗十几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的惧内啊!怎么一点长进也没有。”

等那三个小人走远后,林子眠才敢问道:“师父,他是谁啊?”

“我像你这般大时,我师父偷偷带我来这里修炼,遇上了在这扎根不久的赤火一族,那时我和赤耳的实力相仿,而他在族内同辈中找不到对手,于是我和他不打不相识,不知不觉中成了至交,当年他还救了我一命呢。”

说起陈年往事,沛新月都不禁叹了口气,林子眠见状也不再继续追问。

大雾中虽然限制了视野,但沛新月带着林子眠轻车熟路的走着条隐秘的小道,这条小路上还有着多年前的足迹,清晰可见。

在雾中走了半个时辰后,突然豁然开朗,赤槐林在这竟然出现了一片空白,中央是一个小湖,雾气在湖边消散殆尽,湖水升起淡淡的红色烟雾,迅速的褪去。

“我刚来少痒那会,这里还是成群成片的参天凉杉,不久之后,整个平凉少痒的所有人员全部迁往郊外的九垢行宫。半年后,等我再回到少痒的时候,这里已经变成了禁地,那片规模宏大的凉杉林也不见了”

“那时雾还没有这么浓,从山上望去,还能看到赤槐林火红火红的,像是烈火烧炙的凉杉。那时平凉少痒汇集着不少凉州成名已久的强者,而我那时的天赋实在是惊艳,我的好友马惊风,向他的祖父引荐了我,我幸运的成为了他的关门弟子。”

林子眠知道沛新月已经进入真形境,但以沛新月的年纪来论实在是称不上天赋惊艳之辈。

沛新月看出了林子眠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微笑着说道:“你的朋友龙光烈的天赋和我当年可完全不能相比哦!我那时入学便是甲上资质,升魂之后便有九源窍,一月满源海,三周开识海,三月淬成金刚体,五月开七脉轮。”

不去理会林子眠内心的震惊,沛新月继续说道:“境界之说本不应该如此早的告诉你,但还是先和你说个大概吧!不然有些东西很难和你解释的清楚。”

“识海开辟后,灵魂便有足够的力量来操纵源气,但是筋脉仍是十分狭窄,需要不断的用源气去疏通,在这过程中源气也会不断的淬炼体魄,为以后的修炼奠定极其重要的基础,这一阶段便是淬体境。由于你没有源海,自然就不会经历这个境界。”

“当筋脉贯通后,强劲的体魄也能够支持更强大的灵魂,这时就要开辟脉轮来为新的灵魂提供寄居之所,轮海境有七个小境界,对应着七个脉轮。”

“我们的力量源于古老的神族,修炼之途就是不断的向神族靠近,而灵魂便是其中的关键。在铸魂境,便是要形成神魂的三魂七魄。”

“天魂,地魂,命魂,是为三魂。天冲,灵慧,气,力,中枢,精,英,是为七魄。魂为阴,魄为阳,其中又各分阴阳。三魂中,天魂为阳,地魂为阴,命魂又为阳。七魄中天冲灵慧为阴为天魄,气魄力魄中枢魄为阴为命魄,精英二魄为阳为地魄,与三魂阴阳相应。”

“这三魂七魄我们称之为神魂雏形,未来完成阴阳融合之时,方可称为神魂。”

“七魄分别位于七个脉轮中,天冲魄在顶轮,灵慧魄在眉心轮,气魄在喉轮,力魄在心轮,中枢魄在脐轮,精魄在生轮,英魄在海底轮。天魂地魂常在外,唯有命魂独住身,依附于七个脉轮之上。”

“真形境之时,人自身的先天魂魄就会蜷缩在识海中,由后天的神魂雏形主控人身。”

林子眠听得如醉如痴,第一次了解境界之说,实在是大开眼界,难以掩饰心中的好奇,激动的说道:“师父,接着说啊!”

“真形境之上的奥妙我又没见识过,怎么和你说的清?不过真形境之上有个广为流传的说法。”

“一神贯六合,一气支百体,一意生百家,一动化乾坤。每句的后两个字便是真形境以上四个境界的称谓,这十个境界就是十重人间境,再往上便是虚无缥缈的神境,这时实力与远古神族相比,也不遑多让,至于修行的终点圣人与天人境界,则是更加的难以捉摸。”

“真形境以上就要靠你自己去体味了,我恐怕是没机会了。”沛新月颓然的说道。“今天带你来这里,主要是想看看这片小天地,和你说说我当年的故事。”

“你未来会和我做出一样的选择,但是我绝不会让你和我有一样的结局。”

林子眠见沛新月说得如此严肃,也是凝神细听。

“小眠,你知道这地下有什么东西吗?竟值得七位乾坤境的人物在此看守。”

“弟子不知。”林子眠得知这个地方竟有如此多的人间境巅峰的强者守护,吓了一跳。

“这地下有一块天地本源。”沛新月看了眼已经惊得痴呆的林子眠,继续说道:“最初的时候只有一块天地本源,位于地心,我们称它为母源,它散发出最纯净的源气,但在被各种元素经年累月的侵蚀后,就会附带上各种属性,母源相应的孕育出这种属性的天地本源。嶒墟下的这块是火之本源,应该诞生还不久,不过早就被凉州王牢牢的掌控在手中。”

“这赤槐林把这块火之本源散发出的火属性源气大部分给吸收了,外人根本难以发现,不然的话早就掀起一片腥风血雨了。”

“可是天地本源散发出的源气的量实在是太恐怖了,使得这片赤槐林积攒下了大量的源液,它们将自己难以贮存的源液汇集在了这个小湖里。十几年过去了,这湖比我当时已经大了好几圈了。”

“凉州王估计也觉得一片赤槐林也不足以掩饰这个火之本源,所以命我师父去烈炎火山迁一支赤火族过来。我师父年轻时游历各方,与一支赤火族交下了一段深厚的情谊。而这支赤火族那时已经式微,被排挤的十分厉害,我师父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服了他们迁往凉州。”

“这里的大雾对赤火族没有丝毫影响,他们发现了这个小湖,但只告知了我师父。所以,现在知道这个宝地的位置的人估计只有你我二人了。”

沛新月看着这个小湖,想起了自己在这修行的日子,想起了自己那个永远呆板着脸的师父,想起了那些自己一生也忘不了的人,有些是自己所爱的,有些是自己所恨的。

“小眠,你以后可愿在凉州王帐下做那走狗?”沛新月轻声问道。

“我母亲希望我能进入将军府谋一份好差事,但是听烈哥儿说,将军府是个狼窝,不是个好去处,我也不知道怎么样选择。”

“可是由不得你愿不愿意,少痒学员一旦进入铸魂境,将军府立即把人带走,编入金吾军预备役,再进行挑选,优异者进入上痒,其余进入金吾军做那凉州王的亲卫军。”

“当年我师父也是希望我能游历大陆,见识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想我去上痒磨了自己的锐气。那时平凉少痒的总教习和我师父有几分私交,帮我隐瞒了境界。可惜没有躲过三年一次的州考核。事情败露后,气急败坏的将军府立马派人来少痒抓我,那时师父刚好归去述职,幸好我的两位同窗掩护我才逃入赤槐林,赤耳向他父亲也就是那时的赤火族族长求情,才没有把我交出去。”

“那一年我十六岁,那一天我躲在赤槐林里瑟瑟发抖,却不知我已经失去我喜欢的女孩,还有我最好的兄弟。后来我师父强行保下了我,也逼得将军府答应了我可以自由选择去留。”

“师父带着我走出赤槐林的那一天,五位乾坤境的宗师围攻我师父一人,我幸运的没有被波及致死,但脉轮受到致命的损伤。除掉了我师父后,见我的天赋也毁的差不多了,大将军故作仁慈的放掉了我,以示他的宽容大度。”

“后来我才知道,赤火族族长因为没有上报我在赤槐林的行踪,也惨遭毒手。”

“而且各州的土皇帝这些年来一直蠢蠢欲动,各地异象频频,不出多少年,估计就会有大动作了,我实在不想看你成为他们争夺天下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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