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澈没有说话,他看了眼慕倾北便收回了目光,落在怀中的小女孩身上。
慕倾北心中原本残留的一丝希望就这样破灭,她突然自嘲笑了声,淡声道:“你自己做决定。”
冷淡,疏离,平静。
是慕倾北从未对云澈有过的语气态度。
说完,慕倾北便转身离开了,离去的路比来时的路更加艰辛,慕倾北已经没有一丝力气,可她不断告诫自己“不能倒下去,不能倒下去”,如今的每一步都靠着慕倾北的毅力在坚持着。
口中的腥甜之气肆虐,慕倾北喉头一动,嘴角有丝丝血迹滑落。
回到帐子的青露远远就察觉到了慕倾北的不同,想起先前她的身体状况,脸色微变,急忙上前扶住慕倾北,见她嘴角竟然流出血迹,面色更是白了几分,“王妃!”
慕倾北微微摇头,唇微张,更多的血流出,瞬间染红了胸腔,她气若游丝道:“扶我去郡主那里。”
青露不知道她走的这会发生了什么,但她潜意识觉得这一切一定和云澈有关,但慕倾北如今身体不容马虎,青露随即也没有伸张,扶着慕倾北往明月郡主的帐子去了。
明月郡主在用膳,青露扶着慕倾北进帐子后着实吓了明月郡主一跳,当即丢掉碗筷,几步上前扶着慕倾北的另一边,寒着脸问道:“怎能回事?”
慕倾北的意识已经涣散,此刻听到明月郡主的声音,知道已经到了帐子,便也没有再撑着,这这么昏了过去。
“奴婢也不清楚,王妃醒来后就找王爷,当时状态就不好,之后奴婢去烧水,回来的时候就看到王妃吐血,是王妃让奴婢将她带过来的。”
青露没敢将云澈说出来,依着明月郡主的性子,若是知道这可能和云澈有关,只怕马上就提剑冲过去了,青露虽然心中也怨恨云澈,但毕竟她清楚慕倾北的心思,所以只能蛮下来了。
但明月郡主又不是傻子,就算青露不说,但这事也肯定和云澈脱不了关系,脸色更是冷了几分,咬牙道:“千色!去请御医!”
千色应了声,急步出了帐子,而明月郡主则直接打横将慕倾北抱起来绕过屏风,将慕倾北放到床上,两人脱了慕倾北沾染的外衣,而那块沾血的帕子依旧被慕倾北紧紧握在手中,明月郡主看到那帕子,眼底戾气丛生。
青露也察觉到了明月郡主的不对劲,小心翼翼的掰开了慕倾北的手取出帕子,和脏衣服放在了一处。
御医很快就到了,看到床上的慕倾北时,惊了一下,但感觉到明月郡主那要杀人的气息后,很聪明的没有开口,而是直接给慕倾北把脉。
许久之后才道:“云王妃气血攻心,加之身子亏损,先前又流血过多,情况很不乐观。”
御医的语气听到青露耳朵里那就是“你们不久之后就可以准备后事”的意思,瞬时褪去血色,嘴唇哆嗦了几下,连声音都发布出来了。
明月郡主哼了声,声音阴寒:“她若是死了,本郡主会让你陪葬的!”
御医一个哆嗦,明月郡主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杀气好像随时都能杀了他一样,他自然不会怀疑她话语中的真实性,只是这话真的是强人所难了。
但他又不敢明着反驳,口中连连应下了,其实后背早已经是冷汗连连。
御医开罢药方后便离开了,青露去拿药,不久之后晨公子闯进了帐子。
明月郡主抬眸冷冷看了他一眼,复又低头,嘴唇绷成一条直线。
晨公子目光扫过,当他看到沾血的外衣和帕子时,瞳孔紧缩,脸色更是阴寒,原本眉间的一抹正气也消散无影,整个人像是从地狱来的魔鬼一般阴森煞人。
“怎么回事?”
一字一句都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明月郡主的情绪倒是冷静下来了,却是冷静过头了,情绪都没有丝毫波动:“气血攻心。”
多了,再一个字都没有说。
晨公子压抑着心中的怒气,他自然知道这是因为什么,但没想到慕倾北竟然能做到如此地步,原本积聚的怒气都化作冷笑:“慕倾北!你果然是好样的!”
晨公子怒极反笑,但明月郡主却听出了一抹悲凉的味道,微微皱眉,不禁抬眸看了眼,却发现晨公子眼中的悲戚,并非作假,那么真切的感觉,让她看了都要为之动容。
只是这情绪出现在晨公子身上,还是让明月郡主觉得太过怪异,原本是想开口问几句的,结果晨公子说完那话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根本没有给明月郡主开口的机会。
慕倾北状况比之前又糟糕了几分,昏睡过去后再也没有醒来,被明月郡主强行灌了几次药,吃进去的都是少数,御医看着明月郡主越发黑沉的脸,更是胆颤。
青露虽然担心,但还是将云澈考虑进去了,回去帐子时,却发现云澈正在和粉衣小女孩一起用膳,气氛融洽,好像慕倾北才是多余的那一个。
心中怒气蹭蹭上涨,可青露看到云澈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后,又生生忍住了,青露行礼后,直接取了慕倾北的衣服,走时对云澈道:“王妃今晚不回帐子休息了,青冥在外面候着,王爷若是有事唤他便是。”
说完后便匆匆离开了。
青露虽然也为慕倾北叫屈,但从小就早熟的她知道,这个世界上其实根本没有公平可言,慕倾北愿意付出,云澈接受或者丢弃都是他们的事情,旁人即便觉得不值,也都是些无用功。
这一晚,是慕倾北嫁给云澈后第一次没有在一起,云澈用膳后便上床休息了,粉衣女孩也没有从他的帐子离开。
晨公子帐子中酒香四溢,一晚没停歇。
明月郡主的帐子则是亮了一晚,乐君言是在晚上得到消息的,不过他在千色那里得到了消息,来时面色也很不好,尤其是慕倾北昏睡中连药都喝不下去,面色更是难看,御医说情况不容乐观,所言非虚。
“怎么办?要给那人传消息吗?”乐君言看着慕倾北几乎透明的面容,只觉得心口一阵阵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