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真是不想速战速决也不行了,我跟腚哥两个人闻声快步上楼,走到一半,就见腚哥妈已经踩着一口没有盖的破缸,把半个身子都探出了窗外,窗户的木框和玻璃也不知道是用什么砸碎的,满地都是碎片。见此情景我和腚哥都飞扑过去,我一把抱住腚哥妈的双腿,腚哥则搂住了腰,我二人一起合力要给她抱下来,不管是人是鬼,也不能让她跳下去啊。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抱到一半,腚哥她妈突然一使劲,就把双腿从我怀里挣脱了出来,然后一脚就把我踢进了那口缸里,这一股力气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人能使出的,力道十分霸道,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幸亏我反应的快,进缸之前赶紧双手抱头,护住了脑袋,不然这一晚狠撞两下,孙悟空来了也受不了。再者就是我这个姿势栽进缸里,虽然急切之间出不来,但是也不至于一点力气使不上,双手一使劲,感觉有门,便接着用力“脱缸”。
但腚哥此时一个人在外面就有点顶不住了,顶了两下,也被挣脱开去。腚哥妈也不纠缠,依旧是上缸就要往外跳,只是这次踩得不是缸沿,而是我的屁股,我这刚使劲顶了一半出来,让她一脚又给踩了回去。那腚哥这时候也是出了死力了,冲上去,又是一把从后面拦腰抱住,然后就死命往后拉。这人要是不要命起来,鬼神也得敬三分,纵是这腚哥妈现在力大如牛,也被腚哥从缸上给搂了下来。我则顺着这股力道直接把缸带翻,顺势也从缸里退了出来。但人力毕竟有限,腚哥把他妈从缸上抱下来的这一下也算是用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了,估计也顶不了多久,而我此时从缸里爬出来,眼见这就是最后的机会啊,便从腰间摸出定魂符,顺势就要往腚哥妈的头上贴。结果刚迎上去,就又被一脚踢开,
此时腚哥已经顶不住了,再也不能使出半分力气,那腚哥妈没了束缚,用力一甩,将腚哥一把甩开,翻身就要从窗口一跃而出,动作竟然快如闪电,但就在那将跳未跳之际,只听得一声惨叫。
“啊……”
腚哥妈听见惨叫竟然停住了动作,循声回头望去。
原来腚哥刚刚力尽不支,被甩开之后立足不稳,摔倒在地,结果满地的玻璃渣、木头碎块扎了一身,顿时疼痛难忍,惨叫连连。我看那腚哥妈此时竟然看得呆了!好像想要下去扶起腚哥,又好像要转身接着跳出去。我此时也来不及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抄起还在手中定魂符,就对准她的脑门贴了上去。腚哥妈被一分神,竟没能躲过,被我一符正中天庭,动弹不得。
我背着腚哥妈缓缓走下楼,腚哥则咿咿呀呀的在后面不停地念叨让我给他叫救护车。刚才闹得动静实在是太大了,楼道里不时有人开门,探头出来看看发什么了什么事情,腚哥龇牙咧嘴的解释,说什么上天台看星星摔了。大部分人都疑惑的点点头就关门进去了。我心想这借口你都想得出来,你家明天一大早要是不上广场大妈头条我跟你姓。
闲话少叙,回到屋里以后,打开灯,把腚哥他妈平放在卧室床上,我跟腚哥才算是稍稍松了口气,但是事情还没完,腚哥奶奶的魂还没请走呢。眼瞅天就要亮了,没时间休息,必须马上做法。
“腚哥,来个大碗或者盆,不怕火烧的那种。”我对腚哥说。
“你自己去厨房拿,碗柜里应该有个大钢盆。”腚哥说话的时候根本没看着我,一边小心的把扎的不深的玻璃和木头碎片小心的拔出来,一边晃晃悠悠的往客厅走,左顾右盼的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
“你真沉得住气啊,你妈都要让你奶奶弄死了,你在这还挺悠闲。整的我在这皇上不急太监急,这到底是不是你亲妈啊?”
“你小子别在我这贫,”腚哥还是没看我,接着到处看,“我家现在成这样有一大半罪过要记在你这个半吊子道士身上,等这事过去的看我不收拾你!”
“赖我?没有我你现在就在医院手术室外面等着你妈退出来呢!你还怪起我来了。小心我不管了,让你妈一辈子躺这。”
但是嘴上这么说,我已经找到钢盆回到卧室,从兜里掏出一张引魂符,念起引魂咒,然后将定魂符揭下,连同引魂符一起用中指和食指夹住,再念一段引路口诀,将两张符往盆里一扔,再伸手一指,两张符就地就焚化了。
“好了你奶奶已经走了,但是你妈现在什么样还不好确定,得等到她醒了才知道情况怎么样。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我盯着盆里燃烧的火苗,几乎没着出什么火焰,只是青幽幽的蓝火慢慢的着,就那么不紧不慢的烧着。
怨气太重了。
我见腚哥奶奶走的怨恨,就又念了一段学艺时和隔壁山头和尚一起做法事的时候学的往生咒,也不知道灵不灵,反正师傅遇到怨气重不愿走的主就跟着和尚一起念这个,说鬼愿听这个,到家法术太狠,整点佛法调剂一下。
腚哥听我念咒,知道奶奶走了,也不找东西了,站在旁边送奶奶最后一程。盯着火熄了,一抹鼻子,又出去了。
我看腚哥妈一时半会也醒不了,就跟着腚哥出去。之前事态紧急,情急之下也没注意那么多,加之当时也是黑灯瞎火,就更没仔细看,现在定睛一瞧,整个沙发垫子已经被完全撕开了,厚厚的填充物到处都是。
“腚哥,你奶奶把沙发撕成这样是要找什么,你家是不是有啥宝贝啊?”
“我奶奶走之前给我爸在老家留了一处宅子,房照的地契被我妈收走了,要卖了给她弟弟娶媳妇,本来之前谁都不知道她要干嘛,也不知道她把东西放哪了。结果那天我妈跟你喝多了,告诉了你,被我在后边偷偷听见了,估计我奶奶当时也听见了。不过看你现在这样应该是当时已经喝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吧。”腚哥头也没抬,就那么一字一句的说给我听,语气很伤感,但是说的很平淡,好像习惯了家里的种事情,而且一边说一边一瘸一拐的围着客厅转了一圈。
这时我发现,客厅通向每一个房间的每一扇门都被打开了,应该是刚刚腚哥都进去看过。
“你到底在找什么?”我有点疑惑的问腚哥。他的状态已经接近崩溃了,不能再受什么刺激了。
腚哥回头看看我。
“我爸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