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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涟漪

泰晤士河上的伦敦塔桥,在暮色下雄姿矫健、恢宏明朗,一派迷人的景象。它绚烂了泰晤士河,一起宣泄专属于大不列颠的美丽。

站在伦敦塔桥上,暮色苍茫中,眼望着缓缓流过的泰晤士河水,回味着丘吉尔意味深长的话语:“成功不要紧,失败不致命。继续前行的勇气,才最可贵。”回想着《魂断蓝桥》中的场景,耳边响起《过去的好时光》那悠扬的曲调,思绪如泰晤士河水向前奔流着。在历史的长河里,一切都是渺小,一切都是过客,一切都是太匆匆,沿着昨天,沿着历史,一路滚滚向前,流向明天,流向未来。人的一生短短几十年,卢雨觉得自己很渺小,从来不想去奢望还有个过客能为自己停留。看了眼身边的徐冀宸,夜晚的灯光照在他脸上,是那么的儒雅俊朗,他只会只是过客,也只能是过客,因为她是如此想要宁静,承受不住太完美。

徐冀宸转过头,看见卢雨在望她,对她灿烂一笑,正想说什么,突然一个人撞了下卢雨,卢雨跌倒,徐冀宸赶紧扶起,“怎么样,还好吗?”

转身想去找那个撞人的人,可那人早已进入了夜色中,“卢雨,有没有怎么样,给我看看,这里人太多,不好,你的手擦伤了,我们去医院。”满是担忧。

卢雨被人狠狠的撞了一下,摔倒在地,手心的疼痛让卢雨半天反应不过来,看到徐冀宸那么的着急,很多事情破茧而出,卢雨心中的悸动让手心都没那么疼了,只是傻傻的看着面前一脸焦急的俊朗男子。

徐冀宸看卢雨不言一语,以为是伤的很厉害,“除了手伤了,是不是还有其他地方,告诉我,卢雨,哪里疼?”他的右手扶上卢雨的脸,眼神是那么的焦急,“卢雨,怎么了,嗯?”

卢雨好久没尝到这种温情了,一个人,再坚强也会感觉有些孤独,来到英国后,除了刚开始自己的报平安电话,就没有接到过家人的电话,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走在异国他乡的街头,没有人为自己驻足,突然间变得很感性,在眼中打圈的泪水瞬间留了下来,不知道是手疼还是些其他什么。

徐冀宸认识卢雨这么久,从来没看见过卢雨哭,他顿时不知所措,“卢雨,你怎么了,是很疼吗?”

卢雨却止不住泪水,徐冀宸一把抱住卢雨,细声安慰:“卢雨,别怕,我在这里,我们现在就去医院,一会就不疼了,好不好,不要哭了,我该怎么办。”

卢雨看着眼前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徐冀宸,从来没见到他的这一面。止住眼泪,艰难的笑了下,“我没事,只是有些感悟罢了。”

“你没事就好,我们去医院。”

“不用了,去买个创可贴就行了。”

“创可贴就可以吗?还是去医院看下好了,免得伤口感染。”

“现在是冬天,没有那么容易感染的,买个创可贴就行了。”

“我刚才看见旁边就有一个小药店,你和你一起吧,我不想你一个人呆在这。”

“嗯。”

………………

“贴好了,你看,还是卡通的,很好看。”

徐冀宸看着卢雨手上的卡通创口贴,很是滑稽,不过也很可爱,“嗯,不错。”

“现在有些晚了,要不早点回去休息吧。”

“好,你在哪个酒店,我在诺富特酒店,到时候我去找你,我们一起逛逛,下午我和你一起去你学校。”

“嗯,我在城市农庄酒店。”

“好,晚安。”

“晚安。”

………………

翌日,卢雨走到酒店大堂,就看见一个俊朗的身影随适的坐在大堂的待客沙发上,“你这么早?”

“还好,不早了,我们去吃早餐吧。”

卢雨一看手机,确实不早了,八点半了。

“英国人的早餐,还是没有中国人的丰富,面包牛奶,总是这样,你说英国人会不会吃腻啊?”

“这是他们的饮食习惯。”

“我看《舌尖上的中国》,广东一带退休的老人们最喜欢就是早晨前往早餐厅,点上美味丰富的茶点,看着报纸,那个画面真的很安逸。还是在中国好啊!”

“你还要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要忍耐了。”

“才一年,没事,只要不永远在这里就行,生活是讲究舒适二字的。”

“对。吃好后,我给你当导游吧,我比你熟悉些。”

“好。”

………………

“BoroughMarket,在泰晤士河边上,已经有些年头了,凌晨四点到早上八点的时候是果菜批发商的天下。想要买些奶酪、甜点、蜂蜜果酱和小吃食都可以,试试这奶酪。”徐冀宸拿起小摊上的一小块奶酪递给卢雨。卢雨尝了尝,味道不错。徐冀宸继续前行,卢雨看着后面的奶酪摊,“吃了不用买吗?”

徐冀宸笑了笑,“买不买都无所谓,你很喜欢吗?要不去买点。”

“不用了,我只是以为吃了就要买的。”

“英国人不会介意的。”

“这里是BrickLane,是真正的hipster(时髦人士)云集的地方。有很多穿着古怪、行为异常的轻狂男女们出入于各个店面。他们不屑于西区的繁华,反感泰晤士河边金融界的虚假。他们大多是艺术家和音乐人,住别人家沙发和隔断,却不能不喝酒抽烟吟诗看文学批评的一群。就像《戏梦巴黎》中那样,他们大概没经历过真正的疾苦,总是想要投身社会的变革中。一旦时代的大潮中没有红酒而只剩舍生忘死,他们又会退却。他们其中的一部分在数年后会妥协,一部分人不会。至少在20多岁的当口,他们是BrickLane的招牌。

这里是RoughTrade,是BrickLane的标志性存在。伦敦人热爱音乐,可以在店里买到各式各类的唱片。

这是一处牛奶厂的老仓库被改造成BeyondRetro这座英国最大的时装店。在这里,你能找到从20世纪50直到90年代的所有衣物,多达1万的库存量让这里更像是个潮流的博物馆。

Haymarket,有很多剧院,你可以看很多不同的音乐剧,韦伯的经典之一《魅影》每天两场的频率在这里上演。现在要不要进去看看。”徐冀宸每来到一个地方,都给卢雨细细的解释。

“好啊。”

看了一场好看的音乐剧,徐冀宸继续当个称职的导游带着卢雨游了很多她独自一人无法来到的地方。

“我现在带你去一个你应该会非常喜欢的地方。”徐冀宸笑的很好看,眼神透着暖流。

“什么地方?”

“保密,到了再说。”

当两人来到一个建筑物前,徐冀宸指着道:“就是这里,道特书店,伦敦最美的书店。在这里选书,犹如踏上了一段美妙的旅行,一边徜徉于书架之间,一边感受古老大英帝国的风貌。”

卢雨进入书店,瞬间被吸引住了目光,惊艳于它的长排橡木书架和扶手楼梯,透明的天花板洒落阳光一片,书店尽头拱门形的雕花玻璃窗美得让人屏住呼吸。

“这里最大的特色是书目按照国家地区划分,除了典型的旅游指南之外,更是精挑细选了当地文学艺术相关的各类书籍。你看,在中国区,可以找到中国作者写的书,以中国为背景的书和通告、中国历史书,当然还有中国旅游手册。

这是爱德华时代的建筑,长长的橡木走廊和天窗,随手抽本书随地一坐,将自己置身于爱德华时代,静静的享受阅读带来的惬意。

它的创始人JamesDaunt在20多年前厌倦了银行家的工作,筹资创办了第一家书店,这个书店创立之初的目的——为旅行者全方面了解这个国家。总店位于Marylebone,除此之外还有另外5家分店。我看你很喜欢去图书馆看书,这里应该是你喜欢的天堂。”

卢雨摸着一本本装订优美的书籍,触感真的很好,“嗯,我很喜欢,国内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图书馆呢,读书环境还是很有必要的。”

“我们下午三点的车,现在是十一点,还有不到四个小时,而且还不包括午餐时间,我的建议是你先随便浏览下,等你有空了再过来看一天。”

卢雨很是不舍,却也没办法,“嗯,也只有这样了。”。

………………

时间过的很快,当两人回到约克大学校园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卢雨带徐冀宸来到食堂,“食堂的中餐还是不错的,就像你说的,食堂的大厨远赴中国学习,还是大有成就的。”

“我试试。”

卢雨点了辣子鸡、西红柿蛋汤、糖醋里脊、酸辣土豆丝、红烧茄子,“你还想吃点什么?”

“够了,晚餐还是少吃。”

“约克大学,确实很美,课程是不是排得很紧?”

“是啊,这就是著名高校的严谨,还好对于我这样的短暂交流生不会那么严格。”

“能进入这所大学很不错的。”

“和那些全科考进来的还是相隔甚远,你说你来英国留学过,什么时候来的啊?”

“本科三年级的时候来牛津大学交换过一年。”

“产生四位英国国王的牛津大学啊!去年泰晤士报给英国大学进行了综合性排名,牛津大学排名第二,非常著名,只能瞻仰了。”

“就像你说的,我也只是交换生而已。”

好吧,很会抓住字眼,“我带你去附近的酒店吧,明天再逛校园。”

“好。”

………………

翌日,天空不作美,下起了小雨,两人打着伞走在雨中的校园,“英国就是多雨,你来不是好时候。”

“不会啊,我觉得雨天的校园更有意境,你去过西湖,不是有一句‘晴西湖不如雨西湖,雨西湖不如雾西湖,雾西湖不如雪西湖,雪西湖不如夜西湖。’你见过太多的晴天校园,偶尔看看雨天的校园,不是很有意境吗?”

还是蛮会找理由的,不过雨天的校园确实有种朦胧美,可地上湿哒哒的,还很滑呢,还没开口,脚一滑,悲催啦,身子一歪,“小心。”徐冀宸连忙扶好卢雨,“虽然雨天的校园虽然很美,鱼儿也不怕水,不过我看现在不合适,我们还是去室内坐吧。”

“好啊。”卢雨正有此意。

在学校的小餐厅落座,卢雨看着外面的雨似乎越下越大了,徐冀宸看着对面对着雨发呆的卢雨,那么的平静,好想去触摸,“卢雨。”

卢雨回头,“嗯?”

徐冀宸眼神精深的看着面前的女子,就那么看着,他想他有点想更进一步了,因为他发现卢雨是聪明的,可如果他还是和她保持着安全的距离,她会一直当他是普通朋友。他若前进一大步,她就会后退一步,他若缓步前进一小步,她会一点点加大速度,最终让他追不上,他想既然如此,那就在还能控制的情况下前进很一大步吧,至少她后退的步子再大也不会大到他追不上。虽然不知道他说了后,她是否会还是依然,可他想试试,“我喜欢你。”

卢雨以为下雨天在幻听,疑惑的看着他。

“我说我喜欢你,卢雨。”徐冀宸眼神坚定的看着卢雨,不想放过卢雨脸上的任何表情。

他,说喜欢我,他还是说了,虽然一直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本以为他不会说的,她也会装糊涂下去,因为她怕他表明态度后,她不知道怎么去拒绝,毕竟在别人眼里他是被高攀的那种人,虽然确实是高攀的,卢雨咬了咬嘴唇,想要好好措辞,却发现短时间内她这个学言语文学的,居然想不到合适的词语,组织不了完整的话语。

“我知道,你应该早就感觉出来了吧,我一表现出更亲近一点,你就会缩进壳里,让我不敢贸然前进。卢雨,我们之间应该是没有任何恩怨的。我想一直陪着你,在今天这样的雨天里,牵着你,不让你跌倒,在一起不好吗?”一字一字清晰而坚定的传进了卢雨耳中,让卢雨无法忽视掉。

“我不想谈恋爱……”

徐冀宸苦笑了一声,“卢雨,你知道你找的理由多么苍白无力吗?你在逃避什么?”

卢雨从来不知道一向温文尔雅的徐冀宸有一天会这么咄咄逼人,“你很好,只是不适合我。”

“何为不适合?我和你是异性,你不用担心同志婚姻困难;我不是豪门,只是个教书匠,你也不用担心门第不相当豪门规矩多不适应;你是我妈的学生,见过她应该清楚她是和蔼的,你不用担心婆媳关系;你也见过我妹妹,她是你铁杆粉丝,你不用担心难缠的小姑;我不是花花公子,你不用担心我会三心二意;我们兴趣相投,优势互补,你不用担心性格不合难相处;你我年龄相当,你不用担心世俗的眼光;你不要说你不好,在我眼里你是最好的,我喜欢你的一切,不管是你的坚强独立,还是安静的孤单,我想要去抹平你眼底深处的淡淡忧伤,只想你是快乐的。我们认识两年来,一直相处的很好,现在只是更进一步而已,难道不好吗?”

卢雨充分见识到了徐老师的口才,一连串的排比句犹如长城般绵长。以前觉得他不会组织语言,她真是大错特错了,他不该是理科生,更应该是文科生才对,分析的这么透彻,把她想要找的借口都堵住了,她只能默默的哑口无言。“对不起,你明天回去,我要上课不能去送你了。”停顿,又鼓起力气说:“我从来就没有去奢望过爱情。”说完快速冲进雨中,不敢回头,像后面有只猛兽在追着自己。因为她怕回过头去看徐冀宸的眼睛,会挪不动脚。

“卢雨……”徐冀宸追出来,卢雨却快速的消失在了雨中,徐冀宸看着满天的大雨,心情也似乎降到了谷底,还是被拒绝了吗?看着那么安静的一个人为什么在拒绝一个人的时候这么干脆,这么不留余地。淅淅沥沥中,仿若落寞如风,缓缓流动。看那雨中的背影,步履匆匆。静默,遥望……

卢雨冲进雨中,快速跑回宿舍,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或者是在借雨水掩饰流淌的泪水。自己都想打自己一巴掌,为什么就这么没勇气呢,昨天还去逛了泰晤士河,丘吉尔不是说过:“成功不要紧,失败不致命。继续前行的勇气,才最可贵。”吗?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害怕失败带来的伤害呢,是害怕受伤的心承受不住吗?好久之前就知道他的心意,我好想答应,可为什么就没有勇气啊?卢雨埋头在双膝之间,呈现一个初生婴儿的保护姿势,像只鸵鸟,不知何时才能凤凰涅槃。

这天的英国,大雨,漂泊的大雨,不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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